第4章 预料中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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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狼嚎般的尖啸回荡在峡谷之中，伴随着蒸汽的涌灌，海克斯压力运输机沿着三根纵轨爬升，很快抵达了上城的终点站——空投街。
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涌出大铁舱和钢铁栅栏，微风拂面，林恩深吸一口比祖安清新不知多少的空气，肺部淤泥阻塞般的感觉退去不少。
即便是与皮城交界的祖安上层区，炼金与化学造成的空气污染也不是林恩前世所在北方的重度雾霾可以比拟的。
“虽说我未来要走的明显是炼金科技的路子，但过度污染环境，与自然对抗可不是我想要的。”
回北城区的路上，林恩心底暗暗揣摩。
符文之地可跟地球不同，均衡存乎万物之间，破坏自然就相当于挑衅自然化身的半神和自然之灵。
而符文之地的炼金技术又与林恩所了解的地球历史中的炼金术，也就是现代化学的雏形完全不一样。
虽说同是化学，但“炼金”的本质并非“点石成金”又或者某些影视作品里面的“等价交换”神技，而是具有科学原理，相对科学的一门学科。
由于双城没有发展出地球工业革命时期的基础电力，所有与能源相关的要么和发条与炼金技术相关，要么跟新兴的海克斯科技相关。
可即便已有无污染的发条科技和更为先进的魔法科技海克斯，应用广、至今少说有数千年发展历史的炼金科技依旧渗透于双城人民的日常生活之中。
正如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所用的使用炼金化合物的路灯，就是出自炼金科技的手笔。
只不过，炼金科技过于廉价的材料使用所导致的各种故障与对人体有害成分的排放，在近几十年海克斯科技推出后被无限放大，为民众所诟病。
其中最为典型的代表，就是祖安日积月累形成的灰霾——严重损害人体各项器官，长期吸入会导致器官衰竭，无药可治的毒雾。
“提高我的名望，如果改变人们对炼金科技的看法，似乎很有成效……话说炼金科技的鼻祖是谁来着？”
一边思索，林恩走上皮尔特沃夫科技大桥。
桥头有两个身着长袍的官员雕像，一个代表财富的精神，另一个代表诚实的真谛。
他将手里早已准备好，乍一看就像齿轮的铜钱放在第一座雕像伸出的掌心。
钱币的重量触发机关，雕像手指盖住硬币，再次张开钱币已然不见，算是一次过桥的维护费用。
穿过仿佛将皮尔特沃夫从中间一分为二的大峡谷，林恩踏足这座城市地势较高的北城区，也就是富人和他们戒备森严的工坊小区所在的位置。
皮尔特沃夫大学坐落在学术大街，距离地势最高的议会塔相隔不远。
搬离大图书馆的员工宿舍，林恩目前就居住在这里，与辛吉德同住于教职工宿舍。
学院钟楼的指针已经走到11点，还不到学生午时下课时间，校园里人烟稀少。
教职工宿舍楼，林恩乘坐升降梯抵达六楼。
但才刚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敞开的屋门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偷？
林恩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便是这个词汇。
上城看不起底城，认为底城人都是祸害和拖累并非毫无根据。
皮尔特沃夫执法局每天少说要接到上百起盗窃报案，其中有九成九的作案者都是来自祖安的混混，也就是那群早就失去父母，拉帮结派的地沟孤儿。
皮城大学近些年来也不是没有祖安的混混入侵，造成财产损失和贵重仪器失窃的事件。
不过下一秒，当林恩的视线转向屋内，绷起的神情瞬间放松。
“辛吉德老师？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实验室么？”
屋内，一个留着寸头但前额略秃，脸颊凹陷颧骨高挺的中年男人正坐在沙发上，正是与林恩保持亦师亦友关系的辛吉德。
此时，辛吉德双肘撑在大腿上，十指交叉托住下巴，抖动的右腿显得他当前心情并不平静。
一听见林恩的声音，辛吉德仿佛触电般倏地一下从沙发站起，那对与林恩同色的眸子瞪向门口，眼神夹带着些许恼怒和无奈。
和林恩对视片刻，辛吉德深深抽了口气，然后重重吐出，表露出来的愠色随即消失。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公寓？”辛吉德没好气道，指了指林恩的鼻子，“你小子，原来那么急着找我和黑默丁格校长签名是为了这个！”
脸不红心不跳的林恩走进屋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下侧的置物架取了一包茶叶包放进杯子，随后端起海克斯热水壶倒满一杯。
等待茶水放凉的过程，林恩嘀咕道：“没想到消息还传的挺快的……”
“快？都快两个小时了！从边境市场乘尖啸机回来应该要不了多久吧？你小子又跑去哪里了？”
这还是林恩第一次见辛吉德如此急不可待。
“我的发明可是得到了学院专业检验，有合格证明的！而且我还有黑默丁格亲笔签名的许可……”
林恩顿了一下，以无所谓的语气道：“我不过是去边境市场提前宣传了一下我的产品，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么？”
辛吉德叹了声气，“这根本就不是产品合不合格的问题，去年的灰烬之日，你难不成忘了么？”
“但这不是问题吧？”
林恩蹙了下眉，“上城的商品虽然被底城人抵制，但不还是在向底城销售么？更别说还有那么多家族的工厂都开设在底城……双城的矛盾不早在去年就已经和平解决了么?”
“唉……你还是不明白。”辛吉德摇摇头，“家族势力归家族势力，那是他们有积攒了几代人的实力，但咱们，我是说咱俩。”
他坐到林恩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伸手比划示意自己和林恩两人。
“就算我年纪轻轻就评为教授，但这些年我可没答应过任何一个家族的邀请，你应该清楚原因吧？”
出于海克斯科技的缘故，皮尔特沃夫不可能有哪个大家族放弃这个足以改变整个世界的“香饽饽”，早在几十年前纷纷进军这个全新的领域。
虽说到日后真正做出成果并垄断技术的只有菲罗斯家族，但因其愿意和其他家族合作，海克斯的发展几乎可以用“突飞猛进”来形容。
正因如此，辛吉德才不愿意跟这些“鼠目寸光”的家族同流合污。
眼看林恩不为自己的言语所动，辛吉德继续语重心长道：
“尤其是去年灰烬之日，有几个不该上位的底城人取代了那些家族扶持的傀儡炼金男爵，那些家族表面上没有反应，实际打算暗中清算他们。
“因此，就算学院有不少来自底城的学者和工匠，至少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理事会那边不准许咱们跟底城有太多接触……当然，不是明面上的。
“我之前没想到你竟然会去底城推销自己的产品，所以就没告诉伱这些。”
一边说着，林恩注意到辛吉德嘴角下撇，显然是不赞成学校理事会的做法。
“都两个多小时了，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林恩没有对辛吉德的言语太过在意，反而在他说话的时候经常瞥向房间角落的座钟，嘴里不明所以地嘀咕一声。
“什么是时候了？”
辛吉德为之一愣，随后听到了门外走廊升降梯停靠的声音，紧随而至的则是两人急促靠近的脚步声。
两道林恩耳熟的男人在走廊里的对话传了进进屋内：
“就是这里吧？”
“是的先生，听门卫说，林先生刚回来没多久……哦，齿轮顺转！门正好是开的！”
辛吉德脸上还残留着疑惑，今日亲访林恩的公开演示宣传展，并为之证明了保健药有效性的奥格斯特和他的随从。
站到门口看见屋内的林恩，奥格斯特急切的脸庞显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松了口气，伸手轻敲屋门。
“咱们又见面了，林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