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三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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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合作。”

——蓝礼·拜拉席恩

诸神燃烧的浓烟，将龙石岛的晨空染得灰暗。

手持天秤的天父、微笑着的圣母、高举长剑的战士、天真纯洁的少女、以锤击砧的铁匠、提灯前行的珍珠眼瞳老妪、雕刻得更像动物而非人的陌客，置于火海，千年干木及其上无数层涂抹的颜料燃起的火与烟升腾而起，驱散寒气，亦将城墙上的石像鬼和石雕龙遮得模糊不清。

它们竟像在风中微微跃动起来一般……

身着红袍，一头铜红色头发女祭司梅丽珊卓环行火堆，‘拉赫洛啊！吾人身处黑暗之中，请降临于此！’她高喊，‘真主光之王，我们将这些虚伪诸神奉献于您，这些七面一体的诸神，是您的仇敌。请取走他们，将您的光明赐予我们，因为长夜黑暗，处处险恶。”’

龙石岛的王后跟着复诵祷文，史坦尼斯站在她身边，面无表情地观看。

城门口有数百民众，在观看这焚毁七神的景象。

对大多数人来说，七神是敬拜了一生的存在——船只下水前，去向铁匠祷告，妻子怀孕时，去请圣母祈福，女儿诞生，则去求少女庇佑……卫兵们的硬皮甲下流出汗来，连紧握兵器的手也粘湿了不少。

可面前的少女横躺在战士胸前，圣母烧断成两截，战士脱落的右手、手中的长剑刺穿了倒下的老妪，铁匠手中的锤子化作焦炭寸寸脱落，只有陌客仍静静伫立着……

“作孽啊……”人群中有人低声说，卫兵看向那人，半张了嘴，话凝固在喉头。

“古亚夏之书曾预言，”梅丽桑卓的眼睛与她胸口项链的宝石一样艳红，映着火光也如燃烧一般，“长夏过后，漫长的冬夜将笼罩世界，星辰泣血，绝望侵袭世民，在这关头，将有一位英雄——亚梭尔·亚骇的转世自烈火中拔出燃烧之剑，驱离黑暗。”

她的音量让全场的人都得以听见，

“上前吧！亚梭尔·亚骇！光明的战士！烈焰之子！拉赫洛的选民！拔起属于你的剑，拔出那把英雄红剑！‘光明使者’吧！”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大步上前，他的两位侍从慌忙上前，给他戴上一只又长又厚的手套，为陛下围上一袭僵硬的皮革斗篷。

七神作底料的火堆摇曳着，露出一把长剑的影子，它刺在七神身上，皮革护把燃着火星。

国王咬紧了牙，举着皮革斗篷冲入火堆，用厚实的手套将剑用力一拔，之后快步退出。

他将宝剑高举，烧红的剑刃上燃着火舌。

“烈焰之子！”王后高喊。“烈焰之子！烈焰之子！”她的党羽们也齐声喊道。

一阵杂乱的欢呼声响起，但此时国王的厚手套忽然烧了起来，他叫骂一声，将长剑丢在地上，侍从慌忙地帮他脱去手套，手套像七神雕像一般燃了起来，落在地上的“光明使者”剑柄已变得焦黑，剑刃也有些变形。

“七国的臣民们！”梅丽珊卓高声呼喊道，“我们的救世主已然降临，正是我们的烈焰之子！光明使者！亚梭尔·亚骇已重临世间！欢呼吧！”

她接着用亚夏语祷告起来，声音如海潮般起落，火焰亦随之明暗交替。

“长夜必将被驱逐！”

她最后用普通话高喊道——

而火堆忽然爆发出一声爆响——火光中现出一幅画：

一头巨大的龙，张着满是尖牙的嘴，从上至下俯视着红袍法师……那画中满是嫣红，不知是染上了火还是沾满了血。

“怎……”梅丽珊卓只是稍微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臣民们！信徒们！我主拉赫洛将遣派真龙帮助我等！”

火光更亮了些，而应承的声音也大了些，在史坦尼斯不耐烦地转身离去时，那些从未欢呼的观众们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