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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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秋雨刚刚过去，空气里充斥着新鲜泥土的气息，路边的银杏叶飘飘扬扬落下来，馈赠给怡水城一场银杏雨。
向晴从书店出来，独自信步在街道，许是两侧的店铺太冷清，只落座几户，人流量一直不算太多。
“橘子，八块钱一斤，不甜不要钱。”
老式店铺门口放了两筐橘子，这个时候，还是青黄色的居多，半熟不熟的，她看了一眼，只觉得嘴里发酸。
橘子的叫卖声在这个午后有些刺耳，向晴捂着耳朵，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想着街边的橘子，一瞬间的功夫，她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张熟悉的面容。
她想象不出来一个张扬的人会怎样坐定，取下来橘子皮，然后挨个夹杂在课本的姿态。
季高阳正和同学在网吧里面开黑，打得最陶醉的时候，忽然“阿嚏”声连连。
他吸吸鼻子，睁大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动静。
“姑娘，能不能帮我们拍两张照片啊？”
一个和善的中年妇人操着外地口音说话。
“哦，好的。”
向晴紧张地接过去手机，一眼就扫到了相机，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这里吧，好看。”
向晴跟随着他们僵硬的动作，一会向左去，一会往右边跑，上下移动着手机，和他们配合着连拍好几张。
“哎呀，真不错呀，姑娘手好巧。”
大妈嘴跟摸了蜜一样，说的向晴脸红到了脖子，心里却美滋滋的，她还特意谦虚恭维好几句。
“姑娘，自拍怎么弄啊？”
“这样，您看，右上角有个翻转的功能。”
“是这样吗？”
向晴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妈咔咔几声跟她合影好几张。
“我们老两口第一次来，留个纪念。”
向晴觉得没什么大碍，也没责备大妈的行为。
“咱儿子真是，天天不回家，还得咱去看他。”
一旁沉默的老头点了只烟，向晴觉得有些呛人，离得远了一些。
看见男人无意间漏出的胳膊上的半个纹身，她隐隐地感到一种危险。
“是啊，咱年纪也大了，哪里知道刘家巷怎么走啊？”
向晴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地方，但是不是荒废好多年了吗？
早就拆成了一片废墟了吧？
“您是不是记错了，那里好像不能住人了。”
向晴和那个相比较而言慈眉善目的妇人搭话。
“不可能。你看我儿子发的。”
向晴接过手机，看一个男生头像的微信号给这个手机发了条短信：我在刘家巷。
上面没有什么历史信息，冷冷清清的，像是刚注册的新号一样。
“丫头，能不能带我们去啊？我们确实有点不认路。”
妇人捏着发皱的衣角，用期待的目光看她。
向晴面露难色，看看两个人灼热的目光，又想到那个地方不算太远，就一口答应了。
走了一段路，人流量渐渐更少了，附近的店铺都倒闭了很多。
向晴心里七上八下的，后面两个人离她很近，她看不到后面人的表情，终于还是停下来步子。
“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
向晴捂着肚子，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很真。
“哎呀，不急不急，前面就快了。”
不对，她怎么知道，她一个从外地来的，那么笃定。
向晴反应过来被骗了，她奋力往前跑。
不料身后的男人反应更快一些，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口。
“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家上厕所。”
“别急嘛。”
男人耳语。
向晴听着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只觉得头皮发麻。
“救命啊救命啊。”
路边有些人，向晴肆无忌惮地大喊。
可没有多少人驻足，只是冷冷地看上几眼，就摆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走了。
向晴被男人死死地勒着脖子，往前面拖了几步，她本能地用最大力气掐着男人的腰，男人吃痛，给了她几巴掌。
季高阳骑着单车，从前方一个拐角处过来，看见眼前这阵仗，慌了神，扔下车，径直跑了过去。
他踢了男人几脚，趁男人不注意，向晴跑了出来。
无奈，后面的女人眼疾手快，逮住了将要脱离虎口的她。
动静太大了，引起来周围人的注视。
围观的人也多了些，路边店铺上方住的人家打开窗子看底下的热闹。
人群里什么人都有些。
独独少了些见义勇为的人。
季高阳站在前面，拦着他们的路。
“放开她，不然我报警了。”
他刚要去摸兜，却发现里面的手机忘在了网吧。
祸不单行啊！
苍天无眼啊！
“哼。”
男人看他这样，轻笑一声。
他继续拉着向晴要往前走。
“这男人太过分了吧？”
“就是啊，一个小姑娘被弄成这样。”
“咱要不报警看看？”
见耳边的舆论对自己不利，妇人索性想了个绝佳的好法子去光天化日之下“合法”夺人。
不顾地上湿滑，她扑通一声坐下，和男人看一眼边双双会意。
“可怜啊，俺们可怜啊。”她抹眼泪，继续道，“老来得了个宝贝闺女，结果不学好，和这个小子要私奔。
“大家帮忙劝劝吧。”
老汉见状，也连忙用粗大的左胳膊擦着眼泪，右手还死死地拽着向晴的手。
周围人的心又开始转向老人家了。
“我说，现在好好学习，以后要什么样的没有啊，和这个不学无术的小白脸一起混，你对得起他们吗？”
一个大妈似乎深有体会，从人群中站出来说话。
向晴被说得哑口无言。
果然，利嘴这个东西，在坏人身上可以转化为无形的利刃，刀刀毙命。
“我看她和你们长得可一点不像啊，你们口音这么奇怪。”
一个和向晴年龄相仿，打扮惹人眼球的女孩站出来。
“这就是证据！”
妇人拿出照片，一张张给路人翻着看。
周围人停止怀疑，一些人也打消了帮忙报警的念头，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我们可以走了吧？”
路人还立在原地，期待着下面的情节。
男人拽着向晴就要往前跑。
万般无奈下，向晴急中生智。
不是常说，救火比救命好使吗？
“季高阳，帮我。”
季高阳是个聪明的，也可能他们在紧急关头心有灵犀。
向晴咬咬牙，一脚踩下去，男人手头松动了些。
季高阳一脚踢了他的要害。
果然，男人最懂男人。
“啊，这混小子。”
他给了他一巴掌。
向晴挣扎着，冲进漠视的人群，见有人手里拿着手机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摔了。
一顿操作下来，摔了五部。
“唉，别走，赔钱。”
果然，救命不如救火。
私利要上升到共同利益才好。
两个中年人见事情闹大了，撒腿就跑，顾不得这些了。
向晴和季高阳费了好一番口舌，赔了些钱，路人才渐渐散去。
“走吧，和我这个小白脸私奔吧？”
季高阳单脚踏在酷炫的蓝色单车，眉头舒展，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好啊，我愿意。
向晴还是没说出来，只是转了个话题。
“我们还挺幸运的。”
“为什么？”
“幸亏不是团伙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