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与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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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季高阳递过去冒着热气的袋子。
“干什么？”向晴抬眼，一脸茫然。
“早餐啊，多补充点营养，好得快。”季高阳贱兮兮地笑，一扫昨晚的愧疚。
向晴打开了看，里面是四个茶叶蛋，外加一份带着喜羊羊图案的豆浆。
她回头，递回去两个茶叶蛋。
“专家表示，一个人一天最多摄入三个鸡蛋，您这样会毒死我。不如你多补补，练练球技吧。”
向晴鄙视。
“好心当成驴肝肺。”季高阳嘟囔。
他一向懒散惯了，两个胳膊交叉着，翘着二郎腿闭目养神，活像个村里乘凉的老大爷。
高兴时候翻翻书，不愉快的时候就发呆，谢了了吐槽他简直不像个高中生。
没当倒数第一也是多亏了校长妈妈遗传下的好基因。
“好烦，天天背政治历史我快吐了。”向晴记不住，抱怨道。
早自习过半，一旁的温良撑着头，早已悠哉悠哉地完成了今天的早读作业。
“还行吧，主要是技巧。”
“什么技巧，传授一下？”
“之前不教过你了吗？”温良也不看她，假意糊弄过去。
其实这些知识点昨晚上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监督她背了。哪有那么多天赋秉异，温良是不相信这些的。
比起谢了了摆在明面上的努力，她更乐于打造一种一学就会的天才少女人设，那简直不要太爽了。
“对啊，哈哈哈哈哈哈。”
门后，一个人走的极其笔直，挺拔着身子，穿着皮鞋的脚踏在白瓷地板上却没发出一丁点声音。
季高阳小心翼翼地迈开腿，在向晴的板凳脚上踢了好几次，前面的人只顾说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不争气啊。”季高阳小声感叹。
前面的人不仅仅是耳朵不好使，全身上下感官都有点问题。
“哈……哈……哈……哈……”他背着手，瞪着向晴，“笑得那么开心吗？什么事啊？给我说说。”
“没事，黄主任。”向晴笑容僵在空中。
“下次再让我逮到你，严惩不贷。”
看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在视线里逐渐消失，向晴松了一口气。
“都怪你。为什么就凶我一个。”向晴抱怨一旁的温良。
“你倒霉呗。”
向晴无言以对，因为温良说得太有道理了。
三岁掉进水里。
五岁磕掉牙。
七岁被狗咬。
九岁差点在家门口被拐。
十岁打电视台电话，扣了几百话费。
十三岁被骗了五百。
向晴有时候怀疑自己怎么能完好地活着，一直活到了十七岁。
一个人可以不太顺利地活着，就当是为后半辈子积攒福气了吧。向晴很相信时来运转这些事情。
下课铃声清脆悦耳。
“季高阳，你还带手链啊？一个大男人。”
温良看见他袖口漏出来的一小片佛珠。
“这个吗，我女朋友送的。”
“人家好像没同意当你女朋友吧？”温良朝向晴那边示意。
向晴被这话惊到，猛回头。
“哈哈哈哈哈哈，骗你们的，我爸求的，保佑我岁岁平安。”
“哦，叔叔也信这个？”向晴又惊又喜。
“怎么，你也信这个？我不相信这些，我妈妈也不信，就我爸爸天天烧香拜佛。”
季高阳和妈妈向来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鬼神之事，他们一概不信。
“我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存在即合理。”
季高阳用修长的手漫不经心地摘下佛珠，递给她。
“你这么相信的话，给你带好了。”
“不行，这是叔叔给你求的，我带了不好。”
“拿着吧，就当我为你伤口祈福了。再说了，我爸爸求了好几个。”
季高阳记得他爸爸每次去都要求佛珠，说这东西有灵性，越新越好。
季高阳在自己的脸上指了指向晴伤口的位置。
“行，谢了。”
向晴不敢笑，一笑就扯到伤口。
她眸子里却不自觉地荡起一片笑意。
“就是要多笑笑。”季高阳声音小了几个度。
“啊？”
“没什么。”
我是说，你笑起来真的很漂亮。
今天是周一晚上，季高阳照家例打开视频会议。
手机的画面里，季高阳爸爸妈妈在办公室了，两个人笑得很开心。
季爸爸似乎消瘦了许多，脸上不再是肉乎乎的，侧脸有了明显的线条。
“儿子，晚上好。”季高阳爸爸问候。
“嗯，爸，我妈妈什么时候有空跑您那里去了？”
“还不是你爸爸，我前两天给他打视频，一看瘦了那么多，”她滔滔不绝，“结果是天天忙于工作，三顿忘两。”
季高阳知道爸爸工作很忙很累，很多时候都顾不上吃饭。
“爸，您都多大了，快奔五了吧，还不好好吃饭。”
“你看看这个孩子。”季爸爸笑得一脸和蔼，无奈道。
“知道了，我好好监督他。”妈妈也笑眼盈盈。
“爸爸妈妈，我上次模拟考数学考了一百分。”
“真的吗？儿子好厉害。”
父母双双投去骄傲的目光。
季高阳的记忆里，爸爸妈妈好像从来没有发过脾气，永远情绪稳定。
他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十八年来过得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他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久而久之，这种生活在他眼里真的挺平凡普通的。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那是他们年少时光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家庭幸福。
家人和睦。
无病无灾。
结束了聊天，他躺在床上，脑海里竟然复盘起来今天晚自习一道没解出的数学题。
他又从床上支棱起来，捡起散在地上的草稿纸，大脑飞速运转。
他解出来了。
季高阳头一次感受了学习的快感。
“砰砰。”宋姨在门外。
“进来吧。”
“给你温了杯奶，趁着热乎喝吧。”
“谢谢姨。”
季高阳父母雇了宋姨白天来照顾一下家里，放假给季高阳做饭，并没有要求她这么晚地工作。
不过宋姨人好，有空的时候就来照顾季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