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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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晴宅在家无聊的时候喜欢看一些韩剧来消磨时间，偶像剧的世界温柔善良的女主角经历苦难，总会在一个合适的时间里遇到救赎她的男主。

“真的很假啊，两个人生活的圈子不同，观念不同，怎么可能一起嘛！”向晴吐槽。

但是她依旧爱看。

“向晴，走吧？”妈妈的话将她拉回了现实世界。

“知道啦。”

向晴爸爸没好气地开车带着她们会姥爷家。

姥爷家的屋子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屋外由于常年没人打理，野草丛生。大门附近的墙壁也裂开了许多，屋内严重漏雨。

“没人？”向妈妈敲门，以为向晴小姨不在家，推开小木门就进去了。

向晴刚刚走到姥爷房间的时候，很强烈的臭味从门口传来。接着就是几声发疯一般的吼叫声。

“你怎么又尿了，你还拉了？我刚刚不是已经给你换完了尿布了吗？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啊！”小姨瘫坐在地上。

对面的老人躺在床上，似乎没有了意识，就会睁着眼睛。

“你别凶他。这么大年纪了，他也不容易”向妈妈走过去。

“你们回来了？”小姨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说话也客气了些许。

“小姨好。”向晴和向空异口同声。

向妈妈放下东西，想找盆给洗一洗弄脏的衣服。她看见外面放着一个红盆，拿过来准备用。

“姐，那个不是，这个绿盆。”小姨眼圈发红，眼皮好像因为困而抬不起来，一看就没休息好，气色很差。

妈妈让小姨回家歇息几天，这几天他们来看护。

“我公司还有事。可能不行啊。”向爸爸一脸抗拒，眼神里充满不耐烦。

“向有东，你够了！”向妈妈第一次大声吼他。

向晴离开这很多年了，和姥爷不怎么亲近了，也没进去，而是选择了出去转转。

小时候她偶尔会来这边玩，所以对这些小土路还比较熟悉。这边景色算不上好看，路边上和他们那里一样，都有聚在一起闲聊的大妈和下象棋的大爷。

现在是过年的特殊时候，这里更多的时候都在忙着种地。

向晴走在大路上，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女生，手里拉着一个可爱的女孩。

“向晴？”李娜娜认出了她。

“李娜娜？”

向晴觉得不可思议，小时候的玩伴在自己之外的时间里长大成人，对李娜娜的印象，她还停留在小时候流鼻涕的小女孩那个阶段。

“叫阿姨。”李娜娜温柔低头轻轻地说。

“阿姨好！阿姨好漂亮。”小孩子童声童气。

“谢谢你啊，你眼光很不错哦。”向晴忽然在这个时刻想到了季高阳，季高阳告诉他，遇到夸奖要大方接受。

“向晴，你知道你变了好多嘛，样貌和性格好像都变了？”

李娜娜拉着她，在路边的座椅上坐着，聊天。

“忘了给你说，这个是我的孩子。”

“啊？”向晴错愕。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初中就辍学了，家里没钱，总要我来补贴……”

“没有，人和人走的路怎么可能一样嘛。你闺女很可爱的。”向晴怕她介意。

“哈哈哈哈哈哈，你是不是上了市里很好的高中？”

“嗯，还可以。”

“向晴。”她郑重其事，“别和我一样，早早就结婚，把路堵死了，你该有很好的未来。”

向晴看着她滔滔不绝，又好像看见了小时候那个在课堂上很活跃的李娜娜。

她忽然就明白了“物是人非”这个词。

知识好像就是这样，从前觉得没用处的东西，在某个特殊时间里就赋予了重大意义。

回到姥爷家里，妈妈早早给姥爷喂饱了饭，他们一家四口挤在庭院的小木桌子上吃饭。

“你去哪了？”向妈妈看她刚刚回来。

“我去看看周围的环境。”向晴想到了李娜娜，不由得生出一种惆怅感。

她们要走的路都不算容易，但是，一个早婚早孕的女孩子明显更苦。

“妈妈，你记得李娜娜吧？”向晴微微皱眉。

“怎么了？”

“她结婚了，有孩子了？”

“唉，那种人，少来往吧，肯定是坏女孩，连高中都没考上。”

“妈！”向晴替她委屈，“学习不好又不一定是坏人。”

“吃你的饭，还顶嘴，从来到这我就没歇息，你们爷三个一个不顶用……”向妈妈又开始絮絮叨叨。

晚上睡觉的时候，姥爷家就一个空房间，向爸爸和弟弟在床上睡觉，向晴打地铺，妈妈则在姥爷房间里守着。

半夜的时候，姥爷屋子里的黄色灯一会亮一会灭。

第二天早上，向晴起床看见妈妈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估摸着一夜没睡好。

接下来的几天，一天比一天难熬。姥爷似乎越来越老了，这两天一直不好照顾。

初六那天晚上，妈妈一个人在屋里骂骂咧咧，几近崩溃：“你这个老头，不是刚刚换尿布吗？还拉，没完了是吧？”

向晴起身去看，妈妈头发凌乱，满是无奈地坐在那里，跟一个人很像。

她的妹妹，也就是向晴小姨。和那天的小姨一模一样。

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除非那个人真的按照你的足迹走过。

回家的那天，妈妈偷偷给小姨多塞了几张红票，即使她知道那永远不能弥补给小姨带来的伤害。

向晴很早就知道，生活从来不是偶像剧，每个人都拼尽全力地在自己的轨道上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