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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蛇鼠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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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邹兰刚刚穿上薄衫,准备出门之即,原本应当才睡下的任平,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了她身后,将那毛皮大氅,披在了其身上。

“将军!”

邹兰哪里受过这等待遇,柔荑抓着大氅边,惶恐的想要尽快脱下,却又舍不得此刻的温情。

“我姓任名平,字少军,在家行三,我还有个妾室叫红英,性情极好,西域人,她惯称我为少军,你若愿意,亦可如此唤之,或叫我三郎什么的,也都随你。”

“三,三郎!”

邹兰怯生生的喊了一声,任平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爱妾,起得这般早,想要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去啊?”

听到任平戏谑之言,邹兰脸色一红,低声回道。

“妾恐三郎饥渴,想着为三郎寻些吃食。”

“嘿嘿……”

汉武帝不是刘备,太子刘据也不是刘禅,任平更不是诸葛亮。

任力见此,一肚子怨气,无从发泄,只能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妾方才所泣,不为其他,只感上天对妾不薄,让妾得遇三郎。”

任平听到此处,一把将手中佩剑放下,转身抱住邹兰,询问道。

听任平此问,邹兰连忙摇头。

“吃吃吃!你可知今早一众冀州官员,联名向太子殿下上表,告你贪赃枉法,欺压同僚,迫使他们向你行贿!

任平闻言轻笑道。

任力骂归骂,任平吩咐的事,其却是一丝不苟的贯彻执行。

任平此言一出,邹兰忽然跪倒于地,涕泪横流。

便是寻常权贵家的正室夫人,亦不过如此。

任平哪里想到,他方才所说之待遇,可不是一个初侍寝,通床的歌姬舞女,所能获得的。

“哼!”

其连忙将邹兰扶起,并细心为她擦拭眼角泪痕。

“只是如此,还有其他么?”

邹兰感自家未遇任平前,不过一权贵玩物,生死皆不如自己心意,便是和任平一夜承欢后,其也不敢有那种非分之想,只盼望能够得一安身之地足矣。

邹兰恐任平不信,却是急得满脸通红。

任平闻言,淡淡一笑,其一边轻拍邹兰柔荑安慰她,一边猛炫桌上饭菜。

邹兰见任平如此说,便将身躯依偎在他怀中。

谁曾想自己还不曾开言,任平已明肺腑,一介贱妾得当朝击虏将军,赤诚以对,怎叫其不感动落泪?

“诺!”

“兰姬知错了,三郎莫要将妾身送于他人,若真如此,兰姬唯有一死耳!”

任平见之,也有些懵了,心道:这是玩的哪一出,方才还好好的,咋说哭便哭上了?

任力见此,愈发气愤,其接言道。

此时这些人皆在太子殿下的厅堂。”

任力还欲喋喋不休,任平直接唤来手下玄铠亲卫,亲自命其将另外一件毛皮大氅,送于自家红英爱妾。

如此暖味,少不了二人要再续昨夜前缘一番。

一旁的邹兰见此,很是懂事的将本被其收起来的皮毛大氅拿出。

我在此立誓,似这般混账话,往后再不多言,若违此誓,我……”

“红颜便是红颜,何谈祸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那些歌姬舞女,也都消了奴籍,我怕平定郡守,事后苛责她们,选民籍的时候,就让她们皆入了你的沃野城………”

听到任力所问,任平拄着筷子,沉吟了片刻后,方才回道。

任力规劝任平,也是一片好意,但其却不知,任平乃有意这般大张旗鼓收受冀州众官员礼品的背后深意。

任平本是一时被自己大哥唠叨烦了的气话,却不曾想邹兰听后,如此认真。

任平亦有私欲,随着他权势,功绩日渐增高,与其在外装成圣人,引汉武帝,太子刘据猜忌,不如主动送些小把柄。

二者有了这些小把柄,任平日后的仕途,免不了起起伏伏,但却可保富贵荣华。

任平吃饭时,也不关门窗,任力自然也就无需通传便可自行进入了。

任平还道其不敢说,当即起身,拾起一旁佩剑,言之凿凿。

“大哥之言,小弟谨记,若无事,还请大哥替我挑一百玄铠亲卫,押送那些财货回沃野,并另派三名玄铠精骑,一路去沃野,调我麾下营长赵三箭,使其聚三千城中精锐,尽快来平定与我汇合。

前番公孙敬声之下场,便是汝彼时之未来!”

“三郎待妾极好,妾自知。”

任力细心说着,见任平神情随意,只顾眼前吃食和身旁妾室,不由得大怒,将手中的竹筒礼单,摔在了任平的身边,一旁的邹兰见状,本能的想要俯身认错告罪,却是被他伸手拦下。

“三郎大恩,妾永世不忘!”

方才郎君大兄所言,亦不为道理,妾自是想郎君久恋我与红英姐姐之间,但此举若为郎君遭来非议,还请郎君斟酌而定。”

“昨日那些官员送来的礼品,我已经整理好了,这是礼单,你可自行过目。

妾未遇三郎之时,贱若浮萍,何至方刺史费什么功夫,其只当是豢养的鸟儿,狗儿,送于三郎玩耍罢了。

庭院当中,玄铠亲卫皆知任力乃自家将军大哥,故而并不加以阻拦。

任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任平依旧无动于衷,其挥了挥自家筷子,回言道。

“呵呵!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只会摇唇鼓舌,大哥何必在意?”

至于先前任力之言,任平倒不是没有听进去,只是二者思虑的不同罢了。

“昨日我从小宦官手上,讨来两件皮毛大氅,一件让我送于兰姬了,另一件便拜托大哥,让手下人给我送于弟在沃野城的另一妾室红英,其见物便可知吾心。”

世道艰辛,我自处尚且不易,你一介弱女,如何能应付得来?往后尽管避于我身后,但我有在,那些明枪暗箭,便伤不得尔等分毫。”

“三郎不必立誓,郎君之心,妾身已明。

要不然一心治下,又颇得民心,还擅长统兵的臣子,不爱财,不结党,不喜女色,不急升官立功,那他想要什么?便够每天汉武帝和太子刘据琢磨的了。

“在!”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任平闻言,一把搂住佳人柳腰,其顺势盘膝坐于席前,邹兰依偎在他怀中。

“可是冀州刺史方理,送你来之前,交待了你什么?”

任平言罢,其兄长的脸色,瞬间阴沉似水。

“三郎莫要多疑,方刺史送妾前来,只为讨三郎欢心,并未多言其他。

他大哥任力,倒是会赶时机,任平刚吩咐这郡守府的下人,弄些小菜吃食送过来,其便悠悠进了任平的房间。

任平说到关键处,却是被邹兰以柔荑及时封堵,不让他再言下去。

任平开门见客,洗漱完毕时,已然是接近中午了。

“小弟!莫要被眼前享乐,蒙了心智,此番冀州官员告发你,纵然太子殿下念在你此前功绩不以追究,可若你的性子还不改,日后定然是要被追责的!

“将那件皮毛大氅给你们红英营长送去!”

“来人!”

“果然如此,未受胁迫?”

“不必,我吃过了!”

“莫要多想,方才不过是我一时的混账话罢了,不必当真,兰姬如此可人,三郎爱都爱不过来,如何肯将汝送于他人?

另外两路,自去临水,修都,把我麾下的玄铠骑兵都召集回来。”

任平见之,深觉可爱。

“爱妾莫要多虑,实乃是我恐伱遭欺辱而不敢言,凭白受了委屈,我还不知,方才如此。”

“区区妾室,舞姬,玩物罢了,莫要贪恋,以弟如今之权势,他日回到长安后,何愁没有大户嫁女?

邹兰听闻,感动至极,埋头于任平怀中,两行清泪,打湿了他的衣襟,其只好轻柔拍拂佳人藕臂,以示安抚。

“莫要怕他,若受胁迫,尽管同我说,三郎准保替你出气!”

邹兰闻言,依旧盛了一碗白饭,默默放到任力面前后,退至任平身边,静静为其斟酒,夹菜。

“三郎以诚待妾,妾安敢欺瞒三郎?”

日后再出入房间,定要记得披上大氅。

任力见任平对那邹兰态度,如此亲密,平等,和谐,不由得眉头一皱,面露不喜之色。

“大哥,因何事如此动怒?”

她捧着皮毛大氅,来到任平近前,还未开口,便已然被任平抢先一步堵了回去。

“我送你的,你且收着便是,你是我的妾室,又不是我大哥的,你这般在意其之所言,那赶明儿让你去他府上为妾可好?”

我现在没有校尉府邸,侍女仆从,更是无从谈及,你和红英,便都暂时委屈些,待日后时局稳定,这般粗杂活计,自然用不上你们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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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

任平言罢,便欲提剑出房门,邹兰见此,一把从其身后,搂腰靠背,柔声解释。

“兰姬,给大哥盛碗白饭!”

“初春天凉,你仅着薄衫,岂不是要冻坏了身子?

其见她这般诚惶诚恐,自责不已,连忙起身将邹兰扶起,好声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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