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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地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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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和二年秋,九月,三千匈奴翻阴山山脉南下,一路直达沃野县,至县外百里时,被县内汉军哨骑探明,回报城中,城内随即燃起烽火。

“都把眼睛擦亮,见到汉军有着铁甲者,留给我!”

匈奴右贤王之子巴图,率部众三千,直攻沃野县。

来得时候,他爹已经跟他说得很明白了。

他这一趟不为金银,粮食,俘虏,只为了那个新到任,身边没随从部队的汉军校尉。

草原上已经好多年,没出现斩汉军校尉这等高级军官的胡人了,这一次如果巴图成功,那么他爹在整个部族的威望,又将大大提高。

孤鹿故大单于已经老了,草原之主,是时候该换人了。

这一次巴图率军南下,出奇顺利。

沃野县城连城门都没关,城头上更是空无一人,只有烽火台的狼烟,在徐徐燃烧。

事有异,巴图却不觉奇。

来沃野会猎,他们不是一次两次了。

每次来,城中守备力量都不强,去年汉军守了三天,已然是近些年,最顽强的一次了。

年年会猎的顺利,提前得到情报的“优越”,自家带来士卒的勇武,这些都足以让巴图,无视眼下沃野县城中的诡异,

“给我搜!”

大队匈奴人马进了城,策马来回徘徊了几圈后,并没有在明面上抓到一个汉人。

巴图见此,心中不耐,当即下令,命随行士卒,进屋搜寻。

沃野县城虽然穷苦,但家家户户都是土坯房。

土坯房不比茅草屋,匈奴人想要纵马入院,却是难了,想要进屋搜寻,便只能下马。

好巧不巧,第一个进屋搜寻的匈奴兵,来得正是任平亲自带人防守的房屋。

这名倒霉的匈奴兵,刚一推开房门,就幸运的迎上了,从任平手中射出的铁箭。

匈奴人,不爱着甲,族中更是少铁。

如此距离,他们就是活靶子,任平这一箭,正中来者的面目眼窝。

铁箭头,从其正面眼睛刺入,瞬间于后脑钻出一半。

这名匈奴兵倒下时,铁箭还插在他的脑袋里。

“敌袭!”

“呜~呜~呜……”

周遭匈奴士卒的反应很快,见到有同袍被射杀后,立马一边高呼,一边吹响了预警号角。

预警号角刚一响起,方才任平射箭的地方,便有数道箭失穿过窗户,扎在了他先前坐的椅子上。

匈奴兵的反应快,任平的动作也不慢。

其在来了一个开门红之后,直接抬手拉开地道入口,钻了进去。

周遭匈奴兵,大概往屋内一连射了几十枝箭后,便有三五个匈奴兵,手持佩刀,仗着胆子,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

房屋当中的摆设很简洁,他们一眼便注意到了,并没有被关上的地道入口。

几名负责侦查,搜寻的匈奴兵,相互间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人从中越众而出,提着刀到地道入口处探查。

这名幸运的匈奴兵刚到地道入口,还没来得及决定,自己是俯身低头查看,还是直接纵身跳下来追查,其就被躲在地道入口旁等待的任平,一箭封喉了。

两箭全中,倒不是任平箭术如何高超,实在是这些匈奴兵,给得机会太好了。

任平射杀匈奴兵,只是拉开了一个序幕,与此同时,沃野县城中土坯房内,相似的场景,到处都在上演。

唯一不同之处就在于,进屋探查的匈奴兵,死在弓箭上面的少,多数都是在进门的一刹那,被埋伏在门两侧的汉军,乱刀砍死,长矛刺死。

士卒们的突然伤亡,很快便报到了巴图的面前,在没等到他这个最高长官下达的命令前,没有一个匈奴兵,愿意再进沃野县的土坯房。

虽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这点伤亡,对于三千匈奴兵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若是死得可能是自己,那换了是谁,也会谨慎许多。

“把这些房子给我点了!我要烧死这群汉军老鼠!”

巴图外表粗犷,但却有内秀。

其得到战报后,立马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儿。

他并没有选择让手下将士,进地道冒险,而是准备采取,更加稳妥的方法。

只不过他这个命令,未免有些过于想当然了。

点燃土坯房,需要大量引火助燃之物。

匈奴人南下,是来劫掠的,身上哪里会带干柴出门打仗?

沃野县城的街道上,就没有一点引火助燃之物,想要进一步寻找,非得进入土坯房搜索。

匈奴兵本以为,沃野县的士卒,都躲进了地道里。

他们去土坯房搜索引火助燃之物,初时心里还挺谨慎,但一见屋内没人,地道入口明晃晃敞开着,派人在地道入口旁看守,其他人自然也就放心大胆的搜索了。

这些匈奴兵,哪里想到,任平小时候可是看着“地道战”长大的。

只有一个地道入口,且入口还这般明显,那还打什么地道战?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土坯房中,放心大胆的匈奴兵,刚开始搜索,便吃了从墙壁,脚下,土坑,衣柜,水缸等等各处,突然出现的长矛,箭失大亏。

任平手下兵丁,深谙打一枪换换一个地方的战术安排,等匈奴人吃了亏,再向事发地攻击时,原本留守里面的汉军,早就不知道溜达到哪里去了。

前前后后经过任平部队的一折腾,巴图麾下的匈奴士卒死伤了二三百人。

这个死伤人数,对于来势汹汹的三千匈奴兵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他们的精神打击,可就太大了。

面对面砍杀,这些漠北的精锐,早已经习以为常,但谁都没见过这种打法,自己这边连汉军士卒的毛都捞不到,便莫名其妙的死了二三百人,如此谁还敢进土坯房?

原本士气正盛的匈奴兵,一拳就好似打在了棉花上,根本找不到着力点,见不到汉军的影子,让他们如何杀敌,劫掠?

纵然巴图一向自恃不凡,如今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只能下令士卒,通通上马,于沃野县城街道上待命。

他们以为沃野县汉军,只会在土坯房里耍阴招,自家骑着马,留在视野良好的城中街道,便可高枕无忧了。

谁曾想巴图这个命令,刚刚下达,任平便带着人,又给他上了一课。

任平让人,没日没夜,几班倒的挖了一个多月的地道,将整个沃野县城的土坯房之间,连成了一片。

虽说是连成一片,但那总不至于能将地道设立在空中,地道不会飞,整片沃野县城街道底下,都是密密麻麻的地道。

挖得时候,任平便留了偷袭孔。

眼下匈奴士卒,都骑着马等在街道上,任平带着人,手持长矛,透过事先以浮土盖之的偷袭孔,扎向他们的战马,岂不是一扎一个准?

被长矛扎了之后,战马大多不会当场死亡,它们会惊恐的跑上几步。

这使得原本并不算太大,并可能没有刺中要害的伤口,瞬间被无限拉长,大量匈奴人的战马,由此被开膛破肚,死得不能再死了。

从马上掉下来,是个什么滋味,没谁比任平更有发言权。

匈奴士卒,倒不至于因此就被摔死,但摔他们个七荤八素,短时间内起不来,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仅仅是片刻之间,匈奴士卒便损失了二三百匹战马。

战马受损还是小事,重要的是匈奴人的阵型乱了,军心乱了。

士卒们,自发的用手里长矛,佩刀,往脚下的土地上扎,以求能够借此杀死可恶的汉军。

但那怎么可能呢?

除了几个倒霉蛋,被扎中了以外,任平麾下的士卒,皆安然退了回来。

沃野城中的匈奴兵以为自己刚被偷袭一番,汉军总能消停点。

他们哪里想到,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等着他们呢!

这些匈奴兵,猜得没错,任平的确不准备再在城内进行主动出击偷袭了,但谁规定“惊喜”一定是要敌军送的?就不能是匈奴兵,自己给自己送的?

一个多月,几百人挖出来遍布全城的地道,能有多结实?

说是豆腐渣工程,都算是在夸赞任平了。

三千多匹战马加上人,来回在这样的“工程”上面溜达,地道不塌,那才是奇迹呢!

任平这边刚带人撤到,相对结实的地道中,三千匈奴兵的战马,便有大半陷入了突然塌方的地道。

如此变故,战马哪里能受得了?

仅这一下,就让沃野城中的匈奴上千战马,马腿尽皆骨折了。

经过连番的偷袭得手,任平一方士卒的士气,愈发高昂,大家心里都有一个想法,这一次说不定,自己真的能赢,能够活过这个秋天。

虽然形势占优,但任平脸上,却一点不见喜色。

他深知,这个时候,谁都可以被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脑,唯独他不行。

别看他现在连续占优,但其人手少,本钱小,输不起,一个再是微渺的失误,都有可能让他们全军覆没,任平一定要慎之又慎。

“给我下地道,宰了这帮地老鼠!”

巴图的战马,方才也被长矛刺死了。

他很幸运,没有被任平麾下补刀,侥幸活命,其他匈奴士卒,便大多没有那么幸运了。

纵然如此,也把这个养尊处优的匈奴王子吓得不轻。

恐惧到了极致,便是愤怒。

此时异常愤怒的巴图,在手下人的扶持,重新上了一匹战马。

一众匈奴兵,听了他的命令后,风风火火的钻进了土坯房地道中。

“将军!匈奴人有大半都进了地道。”

匈奴人刚有动作,负责藏在隐匿地道中,了望的哨兵,便立马向任平禀告了情况。

“通知城中所有咱们的人,顺着地道,撤到城外去。”

“诺!”

地道当中,漆黑无比,还多是弯弯绕绕的岔路,匈奴兵缺少照明火把,等任平带着人,顺着地道,撤到了沃野县城外的城墙边上时,匈奴士卒,还都在地道里面,傻乎乎的打转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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