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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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有人——无论消息的好坏，这首先不是个“正常”的消息。
任何人类都不可能在无防护的情况下于荒原中存活半年以上。即便不考虑食物、淡水、严寒以及各种安全威胁，荒原中巨量的辐射首先就会在半年内将这个人置于死地。
事实上，只需要在荒原中暴露两周，显着的辐射病症状就会在这个人身上出现。
而这里的废弃村庄中，居然有人居住。
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这都不是正常的消息。
然而当前启航号正在荒原中迷航。此时居然能遇上村庄和人类，就算有再大的风险也值得陈望归冒一冒。
“烟鬼，你先回来。”微一思索后，陈望归对着无线电下令道，“我开着启航号一起进入村庄。”
“收到。”
烟鬼的装甲悍马很快返回货舱，而庞大的基地车一点点接近村庄。当陈望归透过漫天的沙尘暴看清村庄的模样时，他的心情更坏了。
这个村庄的房屋大都破败不堪，就连屋顶完好的建筑物都找不出几栋。
而基地车的到来似乎惊动了这里的村民。很快，老老少少几十余人就从房屋中走出，好奇地看着启航号。
陈望归喊来了杨复。
“你觉得这正常吗？”当杨复抵达车长室，陈望归指着车长室里的大屏幕问道。
毫无疑问，答案是否定的。而当杨复摇头时，陈望归也“嗯”了一声。
“但我们没得选。”陈望归说道，“再怎么危险，这地方的危险也比不上迷航。要是我们能从这儿找到哪怕一块磁铁，我们都能摆脱迷航的问题。”
杨复点了点头，陈望归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不过他的这位领航员一向少言寡语，除了默默做事之外几乎从不发表意见。
启航号在村庄边缘停下。陈望归穿上铅衣，在两名长工的护卫下打开舱门，看向车外的众人。
一名中年女子走上前来，想要与陈望归握手。但陈望归只是让她站在两步开外的距离上。
中年女子并不恼怒，只是笑着开口：“你好，我是这里的村长，郑群青。”
“陈望归，这辆基地车的车长。”陈望归指了指自己，“你们怎么会在荒原里定居？”
“怎么，荒原里不能定居吗？”中年女子好奇地歪了歪脑袋，“我就是在荒原里长大的，这里很安全。”
陈望归冷哼一声。他几乎可以确定面前的不是什么正常人。然而，为了可能的补给，他还是继续开口发问：“你们这里有指南针或者方向标之类的东西吗？我们在荒原里迷航了，需要指明方向的设备。”
“有。”女人点了点头，“我们的仓库里有指南针，你跟我来拿就是了。”
陈望归当然不会傻到亲自跟着这个女人走。
他转回车内，喊来常德绍。
“德绍，你挑三个长工，全部穿上铅衣，带好武器。先跟着这个女人去仓库拿指南针。”陈望归对常德绍吩咐道，“全程保持警惕，这帮人大概率不是好人。如果他们敢有什么小动作，不用担心，直接开枪。一旦听到枪声我会立刻开着启航号来支援你们。”
常德绍当场点头，很快点了三名长工走下启航号。
从启航号到仓库的路上，沿途的居民不断从破烂的房屋中走出，用诡异的好奇目光盯着身穿铅衣的四人。这弄得常德绍有些发毛，不得不攥紧手中那杆尺寸夸张的反器材步枪，这才心里多了一些底气。
穿着铅衣走路并不轻松。但是在荒原中活动，如果不想丢了性命，铅衣就是最好的防护。
一路上，常德绍看见一些村民腰间别着枪械。这些枪械并不罕见，都是闯荒原之人常用的枪械类型。
郑群青所谓的“仓库”也不过是一个棚子。棚子之下堆放着许多木箱。
“指南针就在那个箱子里。”郑群青指了指其中一个木箱，满脸堆笑，“伱们自己去拿吧？”
常德绍刚刚迈出半步，脑子里忽然响起陈望归的叮嘱。于是他转向身边的一名长工：“你，去箱子里拿指南针。”
长工点了点头，当即走向仓库。
正当他打开木箱的盖子，在里面摸索指南针时，常德绍忽然听见身后响起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他方欲转头，枪声已经响起。
子弹打到铅衣上，没能击穿厚重的铅板，却让常德绍感到一股切切实实的冲击力。他与身边的两名长工一同转过身，十余名村民正拿着各色枪械对准他们。
常德绍不是没有和人类交过手。随着陈望归在荒原上闯荡时，偶尔也会遇到强盗，或者只是单纯想要赚一笔“外快”的同行。
此时，面对这些袭击者，常德绍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大口径子弹击穿中间一人的腹部，将他的肠子都扯了出来。中弹者甚至连呻吟的机会都没有，倒地时身体就断成了两截。而两名长工也是在荒原上闯荡多年的老手，面对这种情况也都立刻反击。
反器材步枪的威力远超袭击者手中的枪械。而常德绍等人身上本是用于阻挡辐射的铅衣现在也成了绝佳的防弹护甲。一连串的枪响过后，常德绍与两名长工无一受伤，袭击者却已经减员过半。
此时，常德绍忽然听到先前那名被自己派去拿指南针的长工发出一声惨叫。他转头看去，郑群青正手持一杆刺刀，从铅衣防护薄弱的面罩中刺入，捅穿了长工的一只眼睛。
眼见常德绍转头，郑群青立刻将长工作为盾牌挡在身前。几乎是同时，常德绍扣动了扳机。
大口径子弹击穿铅衣，穿透了长工的身躯，却没能命中郑群青的身体。
郑群青从腰间抽出手枪，冲着常德绍连开三枪。铅衣挡住了这些子弹，而常德绍再度开火。这一次他瞄准的是郑群青为了开枪而暴露在外的右肩。
子弹精准地命中目标，威力巨大的反器材弹药直接削掉郑群青的整条右臂，连带着锁骨也没了一半。她痛苦地倒在地上，血液止不住地从伤口中喷出。
常德绍跑到那名被袭击的长工身边，他已经没了气息。然而，常德绍从他手中找到了启航号此时急需的指南针。
这时候，更多的村民端着武器向这里跑来。眼看常德绍本人就要被包围，一枚炮弹却从远处飞来，砸在这些村民中间。顷刻间就有数人被炸成齑粉。
常德绍朝着炮弹飞来的方向看去，启航号正以无可阻挡的气势撞垮一座座房屋，朝着这里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