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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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同到了昌顺帝的寝殿，皇上正紧闭着眼躺在床上，看着形如枯槁，似已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床前或坐或跪着的人都是他至亲，他的皇后、贵妃，他的儿媳、孙子，沈玖感慨他果然是儿孙满堂。
她有些想笑，没想到皇上还是个表演高手，这演得也太像了。
“玖儿！你来了！”康宁红着眼睛拉着她一同坐在地上的棉垫上。
“父皇怎样了？”沈玖假装关心问。
“太医说随时可能会······”康宁说着着哽咽了起来。
“呜呜！怎么就这么严重了？”沈玖也跟着哭了两声。
她这一哭，惹得所有殿内所有人都呜咽了起来，有两个小点儿的皇孙直接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下开了个头，所有人都嚎啕了起来，比谁的嗓门大一样。
昌顺帝听着这喧闹声很是闹心，眉头忍不住皱了皱，焦黄的脸色更难看了。
沈玖正好抬头看到他蹙眉，心中觉得更好笑了。
皇上只能假装醒来，王卯赶紧凑近他，他看着眼前那么多人，小声说了句，“让他们都出去！”
“皇上让各位主子先出去。”王卯大声道。
众人不再嚎了，殿中瞬间安静了下来，两个小皇孙也被突然的安静吓得闭了嘴。
“都出去吧！皇上想静静！”皇后说了一句。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恭敬有序地慢慢退出寝殿。
“玖儿！这两日还是不要离开了，住在宫里吧！跟我一起住在我的紫嫣宫。”康宁主要是怕自己被灭口，有沈玖就在自己更安全。
“兰章二哥没有给你派个丫鬟？”沈玖问。
“有啊！但我还是最信任你。”康宁抱住了她的胳膊，怕她会跑一样。
沈玖认为她说得对，名义上她还是皇上的儿媳，应该留下来。
“你让你宫里的人跟宫门口的方台说一声，让他先回去。”沈玖道。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康宁笑得一脸讨好。
“琪雅呢？”沈玖瞅了一圈没瞅到她。
“我没让她来，他对父皇没有感情，又是敌国公主，我不信任她。”康宁道。
沈玖也不再问跟着她往前走，心想这一住怕是要住到叛军攻进皇宫了。
“王妃！我回去帮您取几身换洗衣物吧！”银珠道。
“不用！我那里有很多未曾穿过的衣服，你若喜欢，随便挑。”康宁道。
“好吧！银珠！不用麻烦了。”沈玖道。
康宁很开心，拉着她奔向自己的宫殿。
“玖儿！你看这宫殿漂亮吧！”康宁拉着她进了一个殿门问。
“很好！雕栏玉砌，草木葳蕤，鸟语花香，水榭兰亭，跟天上的仙宫一般。”沈玖随口道。
“你可喜欢？”康宁问。
“喜欢！”沈玖嘴上这么说，心中想的却是只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笼子，这笼子困了康宁十多年，之后的人生温兰章定能带她活得精彩又自在。
两人在花园里玩了好久，吃了一顿精致的晚膳便躺在一张大床上聊天。
“玖儿！你跟三皇兄怎样？他对你可好？”康宁问。
“兄长一直对我很好！”沈玖知道她的意思，她还是怕自己会跟她抢温兰章。
“你喜欢三皇兄吗？”康宁问，她一直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三皇兄表现得更喜欢沈玖。
“喜欢！”沈玖说完平静的心湖荡起一圈圈涟漪。
“你有多喜欢他？可以为他付出生命？”康宁有些不依不饶。
沈玖听了皱起了眉，她还有未完成的事，不能为他不要命，等以后吧！
“玖儿！你为何不回答我？”康宁晃了晃她的身子问。
“我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沈玖敷衍道。
“那你此刻开始想。”康宁手支着脑袋期待地等着她的答案。
“你愿意为兰章二哥付出生命？”沈玖笑问。
“当然！为了兰章哥哥我愿意去死。”康宁眼神坚定道。
“你们感情真好！何时成亲？”沈玖笑问。
“不知！兰章哥哥不想成亲我便等着，等着他想娶我的那日。”康宁说起温兰章一脸幸福与娇羞。
“相信快了！”沈玖道。
“兰章哥哥最近很忙，不知在忙些什么。”康宁有些失落，他们从云雾山归来没再见过面，他不来找自己，她也不想去打扰他。皇上若驾崩她作为女儿要守孝，至少要等一年半后才能嫁人。
“做生意的都忙，他忙完空下来才能好好陪你！”沈玖无意说道。
“玖儿说得对，我不应胡思乱想。”康宁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想既然日后是夫妻不能瞎猜影响心情，到时也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你乱想什么了？”沈玖打趣她。
“想他是不是又想你了，又与你见面了，想扒着你不放手了。”康宁不好意思地说道。
“亏你想得出，我跟兰章二哥什么都没有，并且往后也不可能，你这么胡思乱想，你三哥知晓估计想把你生吞了。”沈玖劝道。
“是吗？三皇兄很爱吃醋？”康宁又来了兴致。
“当然！吃起醋来如雷霆，如烈火。”沈玖想起那天在云雾山脚下，脸上热热的。
“做人新妇可幸福？”康宁凑近她眨着大眼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留着你自己去体会吧！”沈玖还真说不出什么，因为除了床上多了个人，那个人会抱她亲她之外没什么特别。
“不愿说算了，我要睡了，你要保持警惕。”康宁说睡还睡得真快，翻个身呼吸便均匀地传来。
沈玖却睡不着了，她有些担心萧辞，不知他身上的伤怎样了。到时两军对战他可会伤势加重？
师父和墨大夫不知怎样了？他们可还好？可是找到了安身之所？
封姨的假死药做好了她要选个合适的时机吃下，免得萧辞起疑。
到时自己假死他可会伤心难过，他可会忘了两人之间的感情？
沈玖不知等了多久自己才睡着，这一夜很平静，宫里一切照常。
翌日，两人用过早膳又匆匆赶去了皇帝的寝宫。
这日昌顺帝打算死去，精神好了很多，让人以为是回光返照。
不知实情的都在默默流泪，沈玖却在注意周围的动静。若周家想造反，宫中定会安排杀手，这时皇上和太子定是他们的目标。
皇上让人找来了朝中重臣，周怀礼也在其中，又找来了宗族中人。一番忏悔与回顾，又对自己的重臣和继承人鼓励一番，叮嘱一番。
气氛一时间很压抑。
沈玖有些诧异，这弄得跟真的一样，好像这皇上马上要归西了一般。
交代好一切，昌顺帝便“咽气”了，所有人开始哀嚎痛哭。
“太子！”有人都惊呼一声。
沈玖站起身，快速移动来到萧启瑞身边，将一支飞镖一脚踢开，那飞镖拐了个弯儿扎在了殿中的柱子上。
她瞅了瞅周怀礼，突然想到这人应易容了，真正的周怀礼此刻应该在城门外带领他的人攻入城中。
于是，她拔掉头上的发簪，一甩直接将发簪插进了“周怀礼”的脖子，他捂着脖子倒地，鲜血从他指缝间流出。
那些臣都大惊失色，有人开始斥责她太大胆，击杀当朝宰相。
“安静！”萧启瑞也发现了方才那飞镖确实是从自己表哥那里飞来的。
沈玖跑过去将“周怀礼”脸上的面具揭掉，众人才恍然大悟。
可各个面露惧色，不安地处张望。
萧启瑞冷眼看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他们一半是周怀礼的同窗好友，年轻的是他的门生，这帮人是一群墙头草，先不理也罢。
丧钟敲响，京城所有人都被惊醒一般。那钟声也是叛军进攻京城的信号，杀戮开始了。
沈玖觉得自己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了。
“玖儿！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康宁意识到了什么一把拉住了她。
“你快藏起来！”沈玖道。
康宁吓得瞪大双眼，“这怎么回事？”
“藏起来！”沈玖看着她的眼睛重复道。
这时有两名大内高手已经冲进了寝殿，沈玖只身挡在他们面前，与他们打在了一起。
将两人打倒在地，她冲到了殿门前快速将大门关上，只留一个能一人通过的缝隙。
她怕自己将大门关严实敌人以为没了可乘之机，会放火。
于是，她从一个试图攻进殿的人手里夺了一把剑，挡在门口。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那些文臣看了都瑟瑟发抖，萧启瑞带着武将将门打开，他们与沈玖一同守在了寝殿的大门口。
杀了一阵之后，殿门门上已是血迹斑斑，他们脚下也都是血水。
殿内所有人都看着沈玖与太子一块儿保护着大家，也见识到了这位王妃的本事，王妃被撤掉郡主的头衔也有他们的功劳，一个个此刻新生愧疚，这场风波过去应是一切照旧。
萧启瑞发现了，宫中禁卫有两成也已归顺了周怀礼，几千宫中禁卫根本不是叛军的对手，他没想到本是表兄的人这一天真的会与他争夺皇位。
自己能指望的却是自己母亲不愿留他们性命的兄弟。
“杀！”只听一声声杀喊声震耳欲聋，他们知晓要面对的是什么，一个个紧绷着神经誓死护住那扇门。
沈玖的主要任务是护住萧启瑞，还要时不时注意着昌顺帝那边的情况。
就这样，沈玖同萧启瑞他们一起在殿门口杀了半天，周怀礼还真是部署缜密，沈玖都有些坚持不住了。
先那些叛军一步到达的是肃安王府的府兵，由方台带领。
接着出现在他们视线内的是温家人和黎撵，他们也是看到叛军进城乱杀无辜才自发地冲到宫门口保护皇城，谁知皇宫的宫门大开，守宫门的禁卫已经全部逃走。
可惜叛军人数太多，他们只能边抵抗边倒退。一个个伤痕累累，衣服都已被鲜血染红。
“玖儿！你说三弟会来吗？”萧启瑞看着黑压压的人潮朝这边涌来喃喃道。
“会！”沈玖握紧手中的剑坚定道。
“兄长信你！”萧启瑞相信萧辞不会舍得丢下沈玖，这么多年了他心中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可人心难测 。萧启瑞到底是君王，总是对人心保持怀疑。
眼看叛军已经将温家人和肃安王府的人逼得快要退到寝殿门口了，守在门口的人都焦急万分。
叛军一旦攻到此处怕他们也很难保全性命。
有人已经动了投降的心思。
“太子快看！”有人欣喜地大声道，所有人都看向远处，远远看到了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奋力击杀叛军的男子。
沈玖从未见过这样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他，看着这样的他，她莫名地心里踏实了。
“三弟！”萧启瑞热泪盈眶，果然还是自己的兄弟可靠。
萧辞已让人守住城门和宫门，给叛军来个瓮中捉鳖。
周怀礼怎么也没想到，他省吃俭用，多方搜刮养的二十万大军，只有十万听他的指挥，有的接到命令前已倒戈。
此刻这十万人已被萧辞带着人屠杀了大半，他深知大势已去，一剑刺向自己的腹部。
周太后和周皇后看着他这样不知该心痛还是该痛恨，他怎么就存了这样的野心？
周太后一步步走到自己这个最有出息的侄孙面前，气愤不已，“怀礼，你太让我失望了。”
“太后！你可知······”周怀礼刚说到此处便被一支箭噗嗤一声刺穿了脖子，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缓缓走下台阶的人。
所有人都震惊了，原来皇上还没死，叛军看这形势直接丢下武器跪了一地。
“没想到吧！怀礼？”昌顺帝拿着一把弓站在最后一节台阶上，寝殿中所有的大臣都匆匆跑出来跪倒在他的面前。
“啪！”周太后一巴掌打在周怀礼的脸上，痛心疾首，“你怎么能如此？”
周怀礼将眼珠子转向周太后死死瞪着她像有话要说，可还没说出来已断气了，他死不瞑目，也许不明白自己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年为何还是失败了，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萧辞从马上翻下，来到皇上面前，单膝跪地将虎符举到昌顺帝面前。
昌顺帝没有接，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道：“你先留着吧！”
“父皇！儿臣先陪玖儿回去，她今日定很累了。”萧辞说着将虎符塞进了自己父皇手里。
昌顺感激地看了沈玖一眼，他虽在装死但还是感觉到了沈玖一直在护着他跟太子。
看她满脸、满身是血，两只眼睛却格外有神，他不由自主又想到了他的父母，又心生愧疚。
“玖儿！辛苦了！今日护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想好了告诉朕。”他抬手慈爱地摸了摸沈玖的头。
康宁从龙床底下钻出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想她真的不如玖儿，叛军来了只会躲起来保命。
“父皇！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康宁哭了起来。
“别哭！父皇这不是好好的吗？”昌顺帝将康宁搂在怀里安慰，心想当年玖儿若被自己找到也会如康宁一般被所有人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