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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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元王爷！”何御史太过兴奋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在屏息安静的大殿之中十分突兀。元王爷搬去京郊那些日子，除了先帝薨逝，再大的节日活动都从没出现过，难怪何御史如此激动。就连女帝，也绝对生辰有元王爷来贺，也显出喜悦。

我随着众人一同同元王爷请安，我心内涌上了一股久违的恐惧感，那是比死亡更让人惧怕的。元王爷坐在软轿上我却能感受到她看向我的目光，于是抬起了头与她目光接。不知她从前写给我的那句“嚣张一时，自取灭亡。”在她嘴中说出会是什么感觉。

没有人知道，就连女帝也不知道，我不要皇位不是为了什么锦城救命的解药，而是这位元王爷用她的手段警告了我，我不能触碰到那最高的权力。我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她实在瞧不惯了我的卑鄙无耻，才出手让我停止。她不想见我们姐妹手足相残，可她还是没阻止得了，我还是送了云艺的命，这样算来我也不算是和她博弈之中输得悲惨。

元王爷那一代兄弟姐妹十几人，最后只剩下她和母帝，她来叫我注重手足亲情实在可笑。

元王爷和元小王爷入座后，便听得身后咣当一声瓷杯落地而碎。宫人连忙说着“郁丞，我再给您换个杯子。”

郁相亦和元小王爷云霁两人一定有着什么，毋庸置疑。

元王爷落座后，何御史连忙请安和她交谈。她面上带着几分疏离，可还是耐心倾听着何御史的话。我望着那边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片紫色，云霁走在我面前说道“栗王殿下，能否和我换个座位？”

我握着杯子不紧不慢喝了一口清酒，清冷抬眸“好。”

我握着傅成竹的手携他一同坐在了元王爷身边，她带给我的压迫感让我不自觉皱紧了眉头，傅成竹察觉到我的情绪伸手拍拍我的手“殿下放松些。”

我嗯了一声，心始终难以安定下来。

五年前的事，突然因为这些人在我脑海里过了一遍。

云艺那时越来越嚣张，势力达到了一个顶峰，也正是在这个顶峰只差一点就可以顷刻崩塌。能让她的权力大厦崩塌的只有对母帝的背叛，对国家的背叛。

那时她为了敛财壮大势力，私底下利用父族的势力将许多矿准许给了黑心商人。天助我也时，矿塌死伤百人，母帝大怒，命令我查出是谁所做。适逢阿史那蠢蠢欲动，边疆起战，七千人命丧战场。据查，是一人出千金卖了情报导致战场大败。这笔钱数目不小，而云艺正好因为私下买卖得了一大笔钱。我做了些假证让母帝以为是云艺为了夺嫡用款不惜陪葬七千士兵。母帝觉得云艺不会作出此事，表示要再追查，我却在宫里暗自买通了宫人让母帝大病不见任何人，甚至差一点就要了命。这时母帝以为自己真的重病，我便让为伍故意说出这是中了毒，又替她解了毒。正赶着云艺的事情，可想而知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她，可母帝多疑，最容易怀疑的反倒不是特别怀疑。于是我主动提议让云澈查明，我查云艺有失公平。我提出来一个建议，让母帝继续装病，到时候想要杀母帝的人会露出马脚。没人知道，这是我逼云艺造反的一把烈火。

所有人都以为母帝病重，我在云艺父妃放在母帝身边的眼线那里故意放出消息，母帝准备把皇位传给我，因为云艺为了钱财伤害百姓对她彻底失望了。

云艺父妃坐不住了，云艺也有些慌，我装出一副洋洋得意模样。她父妃想要拼死一搏，造反夺位，这就是我想要的。可云艺却不肯，她不肯忤逆母帝，于是我利用了一个她最爱的人，尚显川。

尚显川和云艺情投意合，可云艺父妃不喜他出身贫寒，也为了云艺少一致命弱点，一直不允许两个人在一起。我同尚显川说，母帝已经写好了遗诏要把皇位传给我。我若为帝，必定容不下云艺，让他带着云艺远走高飞我便放了云艺一命。

他对我十分信任，信以为真把原话告诉了云艺，云艺被他的话彻底消除了所有顾忌。真的以为母帝对她心狠，把皇位给了我。

一夜之间，她造反成定局，可被我的人随后围剿。

母帝以为她是因为卖国之事被发现才造反，对她失望连见她一面都不肯，赐死于她。云艺父妃也被母帝赐死。

对于逼迫他们走到绝境我不后悔。

艺云父妃手下害死了多少人？我幼年时，母帝的帝后，也就是云澈的父后很喜欢我，让我在他殿中吃他亲手做的糕点。那时云澈父后突然吐血，我哭着跑出去想找我的父妃救他。可带着父妃回来时，帝后已经去世。他去世后，我偷偷回了一趟他曾经住过的宫殿，却发现云艺父妃和一人鬼鬼祟祟。我差点大喊出来，可是云澈大哥那时候捂住了我的嘴。

我和他一起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云艺父妃说将香炉清的干净些，别让人发现了平时香内的毒物。那是一种慢性毒，日积月累就会要了人的性命。

我忘记不了帝后死去时吐出的鲜血和挣扎，也忘记不了云澈大哥那双充斥着泪水的眼。

再后来，云艺恼怒云帆护着云蘩折了她父妃的面子，竟暗地给了我云帆哥哥一套疫症病人用过的茶具。云帆重病去世，她好不得意。

最后，我父妃自杀于宫中，云蘩拿了一封绝笔信给我，里面说了是云艺父妃拿我和云蘩的命相逼，他怕我们和云帆一般，为了我们他只能选择这条路。

费尽心机才走到如今的一步，就算元王爷又如何？

傅成竹替我倒着清酒，我垂眸看着酒杯内清澈酒水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