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逐出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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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顶，山腰后一处僻静的院落中。
院子中灯火通明，一众玄门弟子神情肃穆的分列两排。几位身着玄黄僧袍的和尚手持罗汉棍，中间跪在地上的伽若，他双臂被缚捆在背后，低头不语。
圆智法师坐在伽若对面，布满皱纹的脸上显出苍老之色，缓缓捋了捋胡须，脑海中浮现出南宫天愤怒的脸。
当吕东湖横死在祭剑坪上时，南宫天“镪”的秀出那杆号称“枪中之王”的神枪，枪尖上的寒芒直指愣在赛场中的伽若。
圆智法师一挥手，《云心无相功》大圆满境界的“玄门金刚”瞬间施展出，飞身挡在了伽若面前。
枪尖擦出一串火花，在深入圆智法师护体金光两寸后，静止不动。
南宫天看了一眼圆智法师及他身旁的太玄掌门，收起长枪，撂下一句狠话“圆智，爱徒之死，我定要向你玄门讨回来！”
说罢，向烈阳门弟子一挥手，抬起吕东湖冰凉的尸体，连夜离开了青峰派。
“唉！”圆智法师长长地叹了口气，浑厚的生声音中，透着许多无可奈何，闭着眼睛，始终不敢睁开，“伽若，你可知错？”
“师傅，我没有杀人！”伽若面色平静，抬起头望着近在眼前的师傅。
“赛场上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到吕东湖死在了你的棍下……”圆智法师无奈的说道，心中是百感交集。
“师傅，你要相信我，我最后那一棍根本就没有碰到他！”
“那他怎么死的？”
“我……我也不知。”伽若的声音低了下来。
“阿弥陀佛，一切皆有天意啊！”
圆智法师睁开双眸，望了眼挂满繁星的天幕，徐徐说道：“伽若！你破了杀戒，玄门留你不得，你且离去吧！”
圆智法师说完，颤颤巍巍的抬起右臂，向着伽若挥了挥。
“师傅！”伽若跪在地上，用膝盖向前爬了两步，两道泪痕从脸颊滑落。
“师傅，不是我的错，弟子没错，弟子没杀人！”伽若带着哭声向圆智法师辩解。
这时，伽若脑海中出现仰面躺在地上的吕东湖，他那张黑青的脸和瞪出瞳孔的赤目，让他哽咽着喉，发不出声。
圆智法师说完，深情的看了伽若一眼，又闭上了双目，双手合十，一边诵经，一边捻动手中的一串佛珠。
“师傅！师傅！”
顿时，周围数位玄门弟子，皆一齐跪在地上，替伽若向圆智法师求情。
圆智法师紧闭双目，默默诵经，却不曾睁开眼睛。
假若看到圆智法师主意已定，心中万念俱灰，俯身在圆智法师面前叩了三个响头，艰难的站起身来。
“伽若……”圆智法师身后的圆应法师抬手向伽若唤了一句。
伽若仿若没有听到，抬起脚，一步一步迈出院门。
星光洒满整片青峰顶，伽若的泪珠洒落了一地，站在院门外，伽若回身不舍的望向院内。
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拜了三拜。
伽若踉跄的站起身来，一道金光闪过，缚住上半身的麻绳，被“玄门金刚”一下撑断。
他揉了揉胳膊，抬脚走上通往山顶的路。
……
祭剑坪上。
伽依还在入定，草棚边两个昏黄的灯笼轻轻的晃来晃去，发出“吱嘎吱嘎”的阵阵声响。
“谁？”伽岚望向远处的一道黑影，警觉的问道。
黑影逐渐走近，进入了灯笼的光亮之中。
“师兄！”伽岚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伽若并没有回答，眼神直直的看向草棚中入定的伽依。
“师兄……”伽岚又唤了一声，声音比刚才低了许多，眼光也变得模糊。
伽若径直走向伽依身旁，盘膝坐在了他的对面。
“师兄，我……杀人了？”
语气中带着些疑惑，目光落在伽依模糊的面庞。
“师兄，出现在赛场中的人，本该是你！”伽若抬手，拿掉伽依膝上的一根干草，“如果是你，就不会出现今天的这种局面……因为我……与烈阳门结仇……”
说着，伽若脸上豆大的泪珠滑落，颗颗落在盘膝的腿上，将僧袍打湿了一片。
伽岚与另一位玄门弟子，对视一眼静默不语，神色中满是伤感。
“师兄，我要走了，以后有缘……再见！”
说罢，伽若站起来，双掌合十，俯身向伽依拜了三拜。
“师兄……”伽岚的语气中充满了焦急。
“师弟，好好照看师兄。”伽若微笑着看了看身旁的两人，“有缘……再见！”
最后一声“再见”音量极小，若不是夜晚祭剑坪空荡荡的，几乎听不见。
“师兄！”
“师兄……”
伽岚不舍的叫道，眼中已是泪光闪闪。
干草搭建的棚顶，挡住了灯笼的光，伽依自胸口以上皆在一片阴影中。
两滴泪珠，顺着伽依的脸颊滑落，静静的滴在合十的掌上……
夜已深，深秋的夜湿气有些浓，林间的叶子上积了密密的露水。
青峰顶，“道行天下”山门，顺着山门向下走不远，就是泊船的渡口。
渡口处空荡荡的，一条船也没有，一个孤独的身影，默默的坐在渡口处的木桥上。
怎么走到这儿了？伽若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从祭剑坪离开，漫无目的一路走到了这里。
伽若盘着膝，一手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平静的水面！
今日比武的场景，数次在头脑中回想起来，为何吕东湖会死，为何？到底为何？
平静如镜的水面，倒映着满天的繁星。
“铛～铛～铛”
午夜的钟声远远传来。
青峰派的铜钟声音浑厚绵长，与玄门的不同，玄门钟楼的那口大铜钟，声音清脆，沁人心脾！
伽若想到了在玄门的日子，他与师兄伽依，还有师弟伽岚，三人经常一起到天周山上摘柿子。
现在正是柿子成熟的时节，一个个柿子如同小灯笼般，挂在光秃秃的枝干上，有些熟透的柿子软软的，捏开一角，放在嘴边嗞嗞一吸，甜甜的汁液沾满舌头。
三人还经常一起到摩崖洞中学习“大菩萨真言法相”，摩崖洞中的雕像精美，雕刻的栩栩如生，崖壁上的画美轮美奂！
师兄悟性最高，师傅说师兄最具慧根，师兄都学到最深的洞中了，他与师弟还在外洞中学习。
玄门……
下山时，心中无比好奇山下的世界，热烈期盼着玄道会的到来。
没想到，这次下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