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那拉贵人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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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正月里，比恭亲王福晋入宫的消息传来的更早的是长春宫万黼阿哥夭折的消息。
因为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康熙甚至连一点悲痛之色都没表现出来，只是嘱咐佟贵妃处理丧仪之外就再也没露过面。
且不说那拉贵人知晓这个消息后动了胎气有了早产迹象，就是宜嫔也在背后同多丽雅不止一次的说过皇上表现的也太过于冷血了。
当时自己是什么表情来着，多丽雅皱着眉头回想，好像是三分讪笑三分薄凉还有四分漫不经心，又一个扇形统计图表情包诞生了：“你也说了他是皇上，是万岁爷，也许他其实很难过但只能强忍着不让人发现，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回了乾清宫舔舐伤口呢？”
主打的就是一个胡说八道，一听就是糊弄人的话，但关键是宜嫔好像还真信了 。
多丽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康熙那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父亲，本就并不丰沛的父爱也留给了仁孝皇后留下的太子殿下，同其他的皇子公主并没有什么关系。
就连咸福宫里的嘎鲁玳也是因为性格活泼讨喜才得了康熙的几分疼爱的，但这种疼爱同海上一吹就散的泡沫没什么区别。
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但聊胜于无。
多丽雅命菖蒲密切注意长春宫的动向，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一定要及时禀报，她有种预感，僖嫔这次是要搞 一波大的！
万黼阿哥的丧仪办的不是很风光，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后宫掌权者佟贵妃并不是很乐意承办这种事情，觉得有些晦气怕把小阿哥胤禛给染上了。
但她又不能撂挑子不干，所以整个丧仪上都拉长个脸，宫人们见她这个样子都胆战心惊的，只能在丧仪上哭的更加卖力，看起来倒真的有几分伤心的氛围。
只是一个未长成的阿哥的丧仪，多丽雅倒不必天天到场，所以只在第一天出现扔了两张纸钱外就带着两位公主回了咸福宫。
对外声称她还要带着公主们为万黼阿哥抄经祈福，实际上多丽雅只是不想让她们跪在灵前演戏罢了。
万黼阿哥常年累月的喝药卧床，都没怎么出过长春宫，别说佛尔果春之前没看见过，就是喜欢满宫乱窜的嘎鲁玳也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
既然没见过又能有几分的姐弟感情，佛尔果春和嘎鲁玳要是去了就只能像之前多丽雅那样随身揣点儿洋葱，必要时刻往眼睛上抹点儿，挤两滴眼泪出来撑撑场面。
她们不想那样做，多丽雅也不愿意她们那样做。
两个小姑娘还是小孩子，哪里就需要面对成年人有时都搞不定的问题了，演戏这种事还是要由专业的人来。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演技精湛的人，多丽雅有时都怀疑自己身处的不是什么勾心斗角的皇宫而是娱乐圈，人均影帝影后呀。
比如长春宫住着的那拉贵人就是其中的翘楚，万黼阿哥活不长这件事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但表现出来的还是一副猝不及防悲痛欲绝的模样。
谁看了不说一句母子情深，可怜天下父母心。
但谁又知道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能做出撺掇自己的孩子掏空僖嫔的事情来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大抵就是如此了。
听到多丽雅这样说的时候，宜嫔指着她叹了口气道：“你就惯着她们吧。”
多丽雅非常自然的点点头道：“虽然咱们大清八旗的贵女不必像前朝的女子那样受许多规矩的约束，但她们也只有未出嫁还在闺中这几年能过得如意些，我向来是喜欢女孩儿要多过男孩儿的，宠着她们也是我乐意的。”
听到这话宜嫔眼中难掩钦羡之色，尽管她的阿玛和额娘对待她和姐姐同样也很好，但到底是无法与能够传宗接代的男儿相比。
“大公主和二公主能遇到你这个额娘是她们的福气。”
多丽雅抬眼看了看不远处那两个趴着写字的小小身影，眉眼俱笑道：“能够遇见她们两个也是我的福气。”
宫中的日子难熬，若不是四季尚还算的上分明，只怕都分不清到底过了多少日子。
正月里的皇子丧仪刚过不久那拉贵人就突然传来了生产的消息。
和乌雅氏当初生产一样也是在夜里，多丽雅这回是早早的就入睡了，但也难逃被卓娜叫醒的噩运。
“娘娘，长春宫传来消息，那拉贵人要生了！”
多丽雅睡的迷迷蒙蒙的，闻言嘴里嘟囔了一句：“生就生呗，关我什么事儿？”
卓娜有些哭笑不得，但也尽职尽责的将她从被窝中挖了出来，手上的动作不停口中也说道：“娘娘怕不是睡懵了，您如今是宣妃娘娘，有嫔妃生产您当然是要去看看的。”
被人强行从温暖的被窝里拖出来，多丽雅只觉得自己的额角突突直跳，十分不悦的说了一句：“这宫里的嫔妃为什么都要夜里生产，白天那么长的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卓娜被她这无理取闹的话给逗笑了：“虽然奴婢从未生育过孩子，但也知晓这孩子什么时候出生大人如何能选择，到了该出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出来了。”
多丽雅撇撇嘴道：“那可不一定，万一就是有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对着孕妇下手以致她们早产，这就是人力所能办到的事情了。”
卓娜原本替她穿衣的动作一顿，像是猛然间 想起什么似的：“娘娘这么说奴婢才想起来，这那拉贵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否还未足月？”
多丽雅打了个哈欠心中暗暗算了一下，发现果然如 卓娜所言：“是早了，还足足早了两个多月呢。”
民间有句俗语说的好‘七活八不活’，这个孩子比他的同母兄长万黼阿哥还要生的早些。
“那岂不是......”卓娜有些惊住了，前不久万黼阿哥才夭折，早产带来的胎里不足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现在那拉贵人肚子里这个还不上万黼阿哥在母体肚子里的时间长，只怕生下来也是难以长久的命数。
多丽雅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却没让她继续说下去：“这件事咱们心知肚明就行了，切不可让宫里的其他人听到，这段时间也有劳你多多注意一下咱们宫里了。”
长春宫里，嫔位以上的嫔妃们再次齐聚。
多丽雅打着哈欠坐在椅子上，同身边的宜嫔紧紧挨着，两个亲密的咬着耳朵道：“你方才可看到僖嫔姐姐了？她怎么样了精神好些没？”
长春宫接二连三的发生变故，只怕僖嫔心里也不好受。
宜嫔微微摇头道：“我瞧着还没之前除夕宫宴上气色好，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身子只怕是又亏损了不少。”
今年一开年满宫里最热闹的就属长春宫了，虽然依多丽雅的看法还都是些鬼热闹！
“那拉贵人怎么就突然要生了？”佟贵妃怀里揣着个手炉，微闭着眼冷声问道。
僖嫔面色依旧泛白，闻言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这......臣妾也不知晓，是乐志轩里那拉贵人贴身伺候的宫女来报的信儿，说那拉贵人要生了。”
佟贵妃冷哼一声没再问些什么，产房内那拉贵人喊叫的声嘶力竭，那声音落到在场其他还未生育过儿女的嫔妃耳中显得莫名的凄厉。
多丽雅眼尖的看到不少嫔妃的脸上都露出了骇然的神色，她们都有着为皇上诞下子嗣的美好愿望，但从没如此身临其境的见到过女子生产的不易。
家中额娘和嬷嬷只是告诉她们，女子出嫁后都是要经历产子那一关的，否则便不算是个完整的女人。
看着里头宫女端着一盆接一盆的血水走出来，里头那拉贵人的声音也从一开始的大喊大叫变成弱声弱气。
端嫔坐在一边双手合十闭目默念着佛号，惠嫔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的荣嫔只顾着一个劲儿的瞪着多丽雅的背影，丝毫没把注意力放在产房里。而宜嫔则是握紧了身旁多丽雅的双手目光紧盯着产房，仿佛这样她就能够汲取到力量。
多丽雅觉得自己的手都没了知觉，不由得低声道 ：“宜嫔姐姐，你可否轻些抓我的手，再这么握下去只怕里头的那拉贵人还没生，我的手就要废了。”
“啊？”宜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鲁莽举动，连忙致歉道：“不好意思啊妹妹，是我太紧张了。”
多丽雅龇着牙揉了揉自己被握的没有血色的手问道：“里头的那拉贵人生产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你生。”
宜嫔嗔了她一眼道：“我是见那拉贵人生产这般艰难，怕姐姐日后和她一样。”
女子生产便如同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从来都不是一句假话。这也是多丽雅执意不生孩子的原因。
不止是因为她不喜欢康熙，更重要的是她不信任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保大还是保小在这个皇宫里根本就是不存在的问题。
因为太医们始终都是为了皇室服务的，嫔妃和皇嗣这两者根本就不具有被放在一起的比较的重量。多丽雅不敢 拿自己的命去赌，赌一个并不确定的未来。
多丽雅心中戚戚然，重新将宜嫔的手又握紧了，像是在保证些什么道：“你放心，郭络罗贵人生产时绝不会像这样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会是个听话懂事的，到了时间自己就出来了绝不会折磨额娘。”
宜嫔面色缓了缓：“那就借你吉言了。”
多丽雅嘴角弯了弯，两个人就这么靠在一起等着产房里头传来孩子的哭嚎声。
在她们的背后，荣嫔阴沉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八百吊钱没还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谁惹我谁倒霉’的氛围。
惠嫔和端嫔都不约而同的离她八丈远，像是生怕被她沾上了一样，于是荣嫔身边就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没人敢上前叨扰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产房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女子的哀叫声，多丽雅和宜嫔被这声嚎叫吓的一个激灵，原本昏昏欲睡的瞌睡瞬间无影无踪。
多丽雅转过头一看，好家伙，在场的其他嫔妃都是如出一辙的睡眼朦胧，显然是被那拉贵人这被拉得巨长的生产战线给创到了。
不过也有一位例外。
佟贵妃像是一座佛像一般不动如山的坐在首位，眼睫微垂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直到听到有孩子的哭喊声想起她才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那拉贵人又给宫里添了个小阿哥！”稳婆一脸喜色的抱着一个用被子裹着的小人儿走出来，大声说道。
只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都兴趣寥寥，个个都想着赶紧回自己宫里好好埋头睡一觉。是以没有人捧场稳婆十分尴尬，心中直呼倒霉。
差点一尸两命也就算了，现在可能连赏钱都没得拿。
好在僖嫔这个长春宫主位还知道出来撑着场面，主动接过了稳婆怀里的孩子，一旁的竹溪适时的奉上了一个扁扁的荷包。
多丽雅敢打赌，那里面一定有一张数额不小的银票，没看到那稳婆脸都笑烂了吗，好听的话像是说不完似的。
那拉贵人平安产子，佟贵妃问过太医确认母子两人都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带着她的宫女就原路返回了。
这回多丽雅机灵，在佟贵妃再次开口将她留下来之前说道：“本宫和宜嫔也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这里就交给僖嫔姐姐和端嫔姐姐了。”
然后拉着宜嫔就快步离开了长春宫，上回就是她俩被留了下来，这回好歹也换两个人吧。
总不能就逮着她俩一个劲儿的薅吧，风水还有轮流转的呢。
第二天一大早，那拉贵人产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后宫，咸福宫本就离长春宫不远，一大早上就听见前头的长春宫不断的传来贺喜和赏赐的声音。
佛尔果春和嘎鲁玳还很好奇的来问多丽雅：“听宫女们说我们又有小弟弟了是吗？”
多丽雅刮刮她们的鼻子道：“是呀，昨天才出生的小弟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