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顺贵人的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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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挽留多丽雅这个大主顾，御膳房的大师傅使出了浑身解数，将多年的技艺都付诸在了菜品上。
多丽雅看到那一盘盘装点的精致可口的菜肴，愣住了片刻：“卓娜，御膳房最近又新来了什么大师傅吗？”
卓娜忍着笑意道：“并未，只是您已经许久未去膳房专门点过菜了，这些应该是大师傅讨好您的。”
多丽雅咽了咽口水，暗叹自己被资本主义腐蚀的堕落生活，让御膳房的大师傅费尽心思来讨好自己到底是何德何能。
环境换成现代的话岂不是一代厨神端着做好的美食求着我吃？
嘶～这感觉有点爽啊。
多丽雅唾弃了一下这样的自己，然后招呼着佛尔果春和嘎鲁玳坐下，第一个拿起了筷子。
入口的一瞬间她立马就明白了，御厨和普通厨子的区别。
就这能够以假乱真的手艺还真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厨子就能掌握的。
“能够把冬瓜做成猪肉味道还这么好，大师傅不愧是大师傅。”多丽雅摇头晃脑的赞叹道。
嘎鲁玳正夹着一块‘红烧肉’吃的齿颊生香，听到她的话诧异极了：“冬瓜？这难道不是真正的肉吗？”
说完她还重新咀嚼了几下口中的食物，半晌才皱着眉头道：“我怎么没吃出来？”
她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大姐姐佛尔果春：“我真的没吃出来是冬瓜。”
佛尔果春对于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没那么钟爱，选择的是更加清淡一些鱼丸汤，对于她的疑惑表示无法回答。
“二公主年纪还小，御膳房的大师傅不知有多少这样独门的手艺，您以后会一一尝过的。”卓娜一直在旁边伺候着，二公主还小有时需要她帮忙夹菜。
“不知在我出嫁前能不能吃完，要是吃不完的话可不可以求汗阿玛将大师傅也放进我的陪嫁当中呢？”嘎鲁玳被美味佳肴塞住了嘴，一想到未来很有可能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的菜肴就悲从中来，脑筋一转就说道。
多丽雅无语极了，看向她的目光带了些嫌弃之色：“这么早就在想着出嫁的事儿了？关键是为什么第一个想起的会是带个厨子？”
被嘎鲁玳吃货思维震惊住了的多丽雅表示：-_-||
佛尔果春慢条斯理的咽下了口中的菜，斯文的说道：“大概是不能的。”
“为什么？”
“因为那是汗阿玛的御厨，当然不能随你出嫁啦，要是给了你汗阿玛怎么办？”佛尔果春有理有据的回答道。
对于大姐姐的话一向言听计从的嘎鲁玳不甘心极了：“那我以后要是想吃宫里的饭菜该怎么办？”
多丽雅看着眼前这个还不满五岁的小豆丁陷入了沉思，这么小的年纪就已经思虑深远到如此地步了吗。
这让她这个快二十岁了都不知道以后干嘛的老阿姨该如何自处啊。
果真不愧是康熙那个卷王的孩子，一代更比一代强！
佛尔果春并不是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想得出办法，比如嘎鲁玳这个问题她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求助的看向了多丽雅。
“呃...这个...”多丽雅想了一会儿答道：“御膳房又不是只有这么一个厨子，带其他的不就好啦～”
她非常善良的没有告诉她们，草原的菜品可没有宫中丰富，有些菜她们真的只能在紫禁城里才能吃到。
——来自一个在蒙古吃了十五年羊肉的不知名嫔妃的怨念。
话是这么说，但是多丽雅还是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打算改天和康熙聊一聊陪嫁的事情。
果然她现在养孩子都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什么好的都不忘给两个孩子扒拉一些。
她都快忘记自己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姑娘了。
“宣娘娘说的对！”嘎鲁玳高兴的举起双手表示赞同。
佛尔果春也没有再说什么，能有好吃的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她又不是傻得。
比康熙先来看她的是顺贵人。
已经渐渐走出皇四女夭折阴影的她看起来比之前要好上不少，但是多丽雅还是从眼下的青黑中看出了她的憔悴。
清朝遮瑕的手段没有后世那么发达，多丽雅一眼就看穿了。
当日她借由系统看到咸福宫大殿上的闹剧的时候，顺贵人那天可没有这么浓重的黑眼圈。
她试探的问道：“张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顺贵人显然对自己的状态也明白，她苦笑一声道：“吓着娘娘了吧，嫔妾这几日夜间无法入睡应是有些失眠了。”
“失眠？”多丽雅皱了皱眉：“这两日你陪着两位公主念书玩耍、帮卓娜处理宫务，这么繁忙怎么会晚上睡不着？”
不是应该躺下就一秒入睡吗？
起码她是这样的，因为陪孩子玩真的很消耗体力，尤其嘎鲁玳那个活力爆棚的小姑娘。
顺贵人看着多丽雅关切的目光张了张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要怎么说她每晚都会梦见茉雅奇呢？
梦见茉雅奇总是哭着问她为什么不救她？
梦见茉雅奇问她为什么不陪她玩耍？
她这几日越和大公主二公主接触，就会越想起她夭折的女儿，后来夜晚降临时她就彻底睡不着了，总是睁眼看着头顶的帷幔就这么一整夜。
直到第二天日光从窗外透进来。
见她面露难色多丽雅也不好继续追问，人人都有隐私再好的关系也好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若是不想说本宫就不问了，等到姐姐你愿意的时候再说吧。”
顺贵人见她如此反而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眼角都含着泪：“娘娘，我这几天梦到茉雅奇了。”
她们俩为夭折的皇四女取名茉雅奇，意为长寿草，希望她来世能够有一副健康长寿。
多丽雅万万没想到这样的答案：“果然母女亲情是扯不断的，要不然怎么不见她到我的梦里来，明明我也给她做了玩偶的。”
她装作嫉妒的嘟起嘴，倒把顺贵人逗笑了。
“茉雅奇从没见过您又怎么入您的梦呢。”顺贵人破涕为笑道。
“姐姐你可别安慰我了，茉雅奇就是偏心！”多丽雅无师自通了撒娇卖痴的技能，用得炉火纯青。
“嫔妾梦见她问我为什么不陪她玩儿，为什么不救她，她哭的可伤心了。”顺贵人想起梦中泪眼朦胧的女儿，只觉心中绞痛。
多丽雅明白了几分，大抵是这几日顺贵人同佛尔果春她们一同玩闹，看着她们健康活泼的模样不自觉的就会和茉雅奇联系在一起。
然后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了。
但这题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答啊，踌躇片刻后才道：“要不然我再抄几卷经送去法华殿烧给茉雅奇？”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信仰马克思主义的无神论者，多丽雅对佛教其实并不热衷，但是也从不诋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顺贵人显然就是极相信佛教的。
“茉雅奇是个贴心的好孩子，若是知道姐姐你因此夜不能寐不知道该如何伤心呢。”多丽雅嘴笨的安慰道。
顺贵人就连哭泣都是寂静无声的，若不是多丽雅看到了她垂头低落在旗装上的大课泪珠，还以为她是个木偶人呢。
“按理说害了茉雅奇的李氏和乌雅氏都得到了报应，嫔妾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可是正因为如此嫔妾才越发觉得对不起她。”顺贵人一看到生气盎然的大公主二公主姐妹俩，就会不自觉的想起她的女儿，才短短几天的时间，这种铺天盖地的愧疚感就把她折磨成这个样子。
多丽雅暗叹一声她身为母亲对孩子无私的爱，再一对比现在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的康熙，啧啧啧...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古人诚不欺我！
“张姐姐，我知晓你对茉雅奇的歉意和爱，但是你要知道人总是要往前看的，一味停留在原地最后苦的只有你自己。”
瞧瞧康熙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过的多快活啊。
想起系统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多丽雅有些犹豫，这个时候劝张姐姐再生一个会不会不太好啊。
沉默许久终于心疼还是压过了理智，她最终还是把那句话问出了口：“张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再要一个孩子呢？”
顺贵人捏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珠，一口气还没喘的上来就听到她这么说：“为什么这么问？”
多丽雅尴尬的抠了抠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看姐姐你好像很喜欢孩子，再有一个你也能岔开你的注意力，不至于一直沉溺于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说这话并不是想她完全忘记茉雅奇，毕竟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十月怀胎对于女子而言何其不易，母女天性更难阻挡，茉雅奇将会在她的记忆里永不褪色。
顺贵人愣住了，她从没想过再得一个孩子，拒绝的话就在嘴边，眼前是不是的闪过茉雅奇瘦削的小身子，半晌还是摇了摇头道：“还是不必了，茉雅奇会是嫔妾最后一个孩子。”
要是连她都忘了，又有谁还未记得她呢。
何况若是再有一个岂不是要她去同皇上同床？
顺贵人面露嘲讽之色，要是真的有了身孕，谁能保证不会又被皇上送给别人抚养呢。
既然留不住那就干脆不要。
这是她最真实的想法，顺贵人无比确定。
【看吧，我就是她不会再生了。】
系统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吓了多丽雅一跳。
“你下次再出声能不能提前有个预告，人吓人吓死人听过没。”多丽雅用意念和她交流着。
见系统没再出言反驳，她也就没抓着不放：“但张姐姐一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身体很快就会被拖垮的吧。”
【我有办法可以帮她。】
系统冷不丁甩出个大招，这些多丽雅真的觉得诧异了。
自家只知道看话本子的废柴系统竟然还有这么能干的时候。
“说来听听。”
【我可以伪造一个梦境，在梦里她会和茉雅奇过一段她想要的
亲密时光，有了这个梦境相信以后的日子也会有些欣慰吧。】
多丽雅对系统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办法是目前对顺贵人最好的。
既然觉得愧疚那就在梦里尽全力弥补，梦醒之后她也要回归正常的生活。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多丽雅拖延症不犯的时候是个执行力极强的人，干脆利落的就做了决定。
【等到了晚上，你要想办法把她留在你的寝殿里，系统出品的梦境有空间限制，以你为中心超过五十米则无效。】
多丽雅收回想要脱口而出的三百字彩虹屁，果然垃圾系统还是那个垃圾系统。
“你可真是个机灵鬼啊。”多丽雅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要我拿什么由头把她留在寝殿里，宫中的规矩你不知道吗，若无允准不可再其他嫔妃处留夜，要得到准许我还得去找一趟佟贵妃！”
依照佟贵妃的性子会答应才怪，肯定会把她骂的狗血临头的。
呃...这话也不太对，佟贵妃是个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才女，不会像荣嫔那样没文化，明着怼是不可能的，但是阴阳怪气很让人难受的好不好。
【这是你的问题。】系统留下这么一句就下线了。
多丽雅只能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一会儿说什么许久未和顺贵人叙旧，不如留下来一起用晚膳。
到用完晚膳后和她聊天消食这等多丽雅自己听着都觉得荒唐的话。
最后她灵光一闪道：“张姐姐不若留在我这里一同为茉雅奇抄写佛经怎么样？”
这可是个再好不过的理由了。
要知道佛经往往又臭又长，抄写时还需要全神贯注不然写错一个字便要从头来过。
被沾染了污渍就更不能用了，万一被佛祖认为不诚心岂不是坏了事。
卓娜眼明心亮的端来了上好的笔墨纸砚，多丽雅和顺贵人相对而坐，一人抄着一卷经书。
多丽雅字还没有顺贵人写的娟秀，但胜在纸面整洁，看起来也是大方得体的。
时间就这么在抄经的动作中混了过去，多丽雅眼角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搁着的自鸣钟。
心中默念：“系统，看你的了。”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