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太皇太后撑腰来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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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的诊断被一字不差的传给了前殿坐着的太皇太后等人。
听到宫女的禀报后，整个前殿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有定力不够的常在答应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手脚不受控制的打颤，她们终于反应过来今日到咸福宫来赴的是一场鸿门宴。
苏麻喇姑面色严肃的站在太皇太后身边，鬓边花白的发丝衬得她越发庄重难以接近，和她的主子太皇太后待的久了，气势也无限接近。
听到诊断结果的太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从她听到多丽雅腹痛开始，她心里就有了大致的结果，但是真正听到之后她还是无法接受。
宫寒伤了身子，多丽雅这辈子于子嗣一途算是无望了。
之前康熙封多丽雅为宣妃且时常到咸福宫用膳，太皇太后心里还生出了一丝希望，希望多丽雅和慧妃是不一样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也许卸下了对蒙古的忌惮，能够接受宫中有蒙妃诞下皇子，没想到啊......
再睁眼时太皇太后眼中狠厉之色突现，她今天不会让多丽雅的苦白受！
底下坐着的嫔妃们个个紧张不已，太皇太后明摆着要为宣妃做主，她们只盼罪魁祸首自己能够站出来认罪不要祸及他人。
“刚才太医的诊断你们也都听到了，说说吧，到底是谁做的。”太皇太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越是平静无波就越是让人恐慌害怕。
底下的嫔妃们面面相觑人人自危。
苏麻喇姑得了太皇太后的示意已经带人下去了，既然已经得到了诊断结果，证实宣妃腹痛是因为药物的原因，那么她就有了追查的方向。
宫中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出现让女子宫寒的药物，毕竟药物也不会自己长脚跑到宣妃的身边和肚子里。
这其中是由谁带进来的，经过几个人的手，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混进了咸福宫。
只要有人为插手的痕迹就一定能查的出来。
苏麻喇姑在宫里呆了五十几年一直深信‘雁过留痕’这四个字，宫中没有完全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端看愿不愿意花些功夫追查下去罢了。
显然太皇太后的意思是要追查到底了，想起宣妃往常到慈宁宫陪伴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鲜活笑脸，再到如今躺在床上的人事不知。
苏麻喇姑叹了口气心知今天若是找不到凶手，只怕太皇太后心中的恶气难以平复。
太皇太后的话一出，嫔妃们更是噤若寒蝉，个个垂着头如同一只只鹌鹑一般乖巧软糯。
见她们这个样子，太皇太后嘴角讥诮之色一闪而过。
“哀家虽然长居慈宁宫，但是也听说过你们对宣妃似时常有怨怼之言啊。”
“太皇太后请恕罪！臣妾等冤枉啊！”嫔妃们吓得立刻起身跪在地上请罪。
只佟贵妃还撑得住没有随他们跪在地上，她可没有在明面上对多丽雅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因为她从来没将多丽雅放进眼里过。
即便她被封了宣妃，在佟贵妃眼里也不够分量。
太皇太后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来源，之前孝昭皇后还在时，每次请安哪个嫔妃说了哪些话做了什么，她都清清楚楚。
一直没发作不过是因为相信先皇后的手段而且多丽雅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的伤害，被冷言冷语几句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于孝献皇后在世的时候，琪琪格（如今的皇太后）和静妃（废后）受到的冷漠慢待相比较，被人挤兑上两句都不值得拿出来一提。
与敏惠恭和元妃在世的时候，她和哲哲姑姑受到的冷嘲热讽就更不能相比了，现如今不过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之间的吵嘴罢了。
但是这次不一样 ，多丽雅伤了身子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孩子。
对太皇太后而言就是她好不容易看到的希望被人为的熄灭了。
就算日后蒙古再送进来一位贵女，也不一定有多丽雅得皇上的心意。
在她有生之年是看不到蒙妃所出的血脉了。
太皇太后自知她近来的身体状况已然没有了年轻时的精力充沛，她正在慢慢的老去，而她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即便多丽雅和她没有血亲关系，只要是出自蒙古科尔沁的姑娘她都愿意看顾几分，更别提多丽雅按照辈分合该称她一声姑祖母才是。
自家的小辈在宫中遭了暗算，这对太皇太后而言无疑是把她的面子丢在了地上还拿脚踩了几下。
“敬嫔，听说你之前曾言宣妃从草原而来不懂规矩喜欢在皇上面前出丑，以博取圣心？”太皇太后开始翻旧账了。
被点名的敬嫔身子一抖，依稀记得她似乎、好像、曾经、大概的确说过类似的话，但是绝对没有太皇太后说的这般直白，宫中谁会如此明目张胆的骂人，都是要用词藻修饰一番才会开口的，这乃是嫔妃必备的说话之道。
但是看太皇太后脸色阴沉活似要吃人的模样，她连反驳都不敢，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脸上的表情如含了口黄连一般苦不堪言。
“臣妾失言，请太皇太后恕罪。”
“安嫔...不对，应当是李贵人才是，她人呢？哀家怎么没看见她。”太皇太后没理敬嫔的求饶，炮火对向了下一个人。
但目光巡视一圈也没发现目标，她不是让苏麻喇姑把宫中所有的嫔妃都带到咸福宫来么。
佟贵妃适时起身答道：“回太皇太后的话，自皇上将安嫔李氏褫夺封号降为贵人之后，就把她挪到冷宫去了，今日自然没人通知她。”
“冷宫？那地方倒是和她十分的相配！”太皇太后对安嫔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
那样只有美貌没有头脑的人，她一直很好奇皇帝是不是瞎了，才会宠爱她那么多年。
后来爆出她对皇四女下毒手的事，太皇太后也并没有表示稀奇，毕竟一个蠢货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有可能的。
作为一个从皇太极时期活下来的宫斗王者，太皇太后她向来平等的看不起每一个蠢货！
想到这里，她脑子里有一个念头一闪而逝，可惜她没有及时抓住。
没抓住就没抓住，太皇太后现在只想翻旧账，下一个目标就是：
“荣嫔。”
荣嫔马佳氏低着头本来还心存侥幸，希望太皇太后不知道她在钟粹宫说过的那些混账话，但是天不遂人愿。
“听说你因为皇帝把二公主送到咸福宫的事心中一直愤愤不平，在钟粹宫里不停的摔花瓶砸碗，将二公主几次气的在宫中飞奔。”
太皇太后目光炯炯的盯着荣嫔，荣嫔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愣是直接被吓的瘫软在了地上，背上薄薄的春衫被打湿了大半。
太皇太后只觉得辣眼睛，这般没有骨气经不得事的人竟都能接二连三的为皇帝诞下孩子，再看自己家机敏灵慧的多丽雅却没有这个福分。
心中更是看不上荣嫔了。
“既然皇帝把二公主送到咸福宫念书你不乐意，一心扑在三阿哥身上，那干脆就由哀家做主，将二公主记在宣妃名下，免得的你眼皮子浅慢待了皇家的公主！”太皇太后一锤定音，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让多丽雅想名下多了一个孩子。
荣嫔瘫坐在地上不停的叩首，这次是真得恨上了宣妃，她不相信太皇太后真的不知道日前皇上已经下旨将三阿哥送到内大臣绰尔济家中抚养，她在宫里就只有二公主这么一个孩子了，现在就连这一个孩子也被夺走了。
而且是连玉牒都要改的那种。
日后二公主嘎鲁玳就是宣妃博尔济吉特·多丽雅的孩子，与她荣嫔马佳氏再无任何干系。
太皇太后懒得听她的求饶，多丽雅心软愿意替人教养孩子，但她可不是个面人做的性子。
之前没将大公主的玉牒改到多丽雅名下，是因为大公主终究不是康熙的亲生女儿，贸然将恭亲王长女的玉牒落在多丽雅名下，恐遭朝野宗亲非议，届时若是有人趁机弹劾甚至牵连蒙古倒是不美。
但是二公主就不一样了，一来她是康熙的金枝玉叶，二来荣嫔最近的骚操作可是人尽皆知，二公主红着眼从钟粹宫跑出去几回都有人看着呢。
趁此机会将二公主的玉牒改在多丽雅名下，想必就是皇帝知道了也不会拒绝。
毕竟多丽雅这次是真的伤到了身子，以后再没有生育的机会。
“哀家记得皇帝之前还让三公主也同去咸福宫念书来着，是吧兆佳贵人。”太皇太后已经杀疯了，将多丽雅进宫以来受到过的所以委屈全都替她发泄了出来。
兆佳贵人比之荣嫔更加软弱，她对三公主是一片慈母之心做不得假，但是之前对宣妃不敬三番四次推脱三公主入咸福宫的事儿也是真的。
“看在后来你帮着宣妃给三位公主讲课的份上，到不好罚你禁闭。没得扰了公主们读书的进度，宣妃好了之后自行去找她领罚吧。”
太皇太后考虑的十分的周全，但最让兆佳贵人注意的是最后一句。
‘宣妃好了之后自行去找她领罚’。
这话中包含的意思可就多了，须知宫规规定除了皇后和代掌凤印的嫔妃外，就只有一宫主位可以责罚她宫中的嫔妃。
可兆佳贵人并不是咸福宫的人，她带着三公主一直独居在储秀宫。
这话中的意思岂不是说要将她挪进咸福宫？
佟贵妃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在她看来后宫的嫔妃也该吃些教训，正好太皇太后出了这个头，她也就省下了一番心力。
就是扯的是宣妃的旗子这点让她心中有些不快。
“还有谁呢？让哀家想想...佟贵妃，你景仁宫中的乌雅常在今日可到了？”
佟贵妃不出声可不代表太皇太愿意放过，她一个眼神就看向了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坐着的佟贵妃，慢悠悠的开口道。
乌雅氏因着身孕的原因，佟贵妃原本是不打算带她一起来的，无奈苏麻喇姑派来传话的人是在御前也有几分薄面的另一位嬷嬷，佟贵妃不好连她的脸面也驳回，只好让乌雅氏坐着她的轿撵在后面慢慢跟上。
同样是因着身孕的原因，乌雅氏即便只是个常在也得了贵人以上才能有的椅子坐下。
当然，她只能做在末位，都快靠近咸福宫的大门了。
原本以为整件事情都落不到她身上的乌雅氏，正满脸不怀好意的看着敬嫔荣嫔她们的笑话。
见往日不可一世的宠妃个个如丧考妣的模样她就觉得心里痛快不已，直到太皇太后索命似的话点到了她的身上。
“臣妾乌雅氏见过太皇太后，不知臣妾犯了何错冲撞了宣妃娘娘？”乌雅氏是真的完全想不起来她得罪过宣妃。
太皇太后不屑的看着她，再一次暗叹从小长在她膝下的皇帝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
安嫔好歹还有一张脸可以看，但是这个乌雅氏不仅没有脑子，连唯一可看的脸也不能和安嫔相比。
其实这倒是太皇太后看走眼了，乌雅氏本就是走的人淡如菊风格的淡雅系美人，五官没有浓颜系美人那么明艳夺目，加上有怀了身孕且月份渐大，脸上难免有些浮肿。
看起来自然和安嫔相差甚远。
“放肆！乌雅氏还不快向太皇太后请罪！‘臣妾’也是你这个常在可以自称的？”佟贵妃也没想到乌雅氏的脑子这么不灵光。
想要上位的心思还是这么的明显，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常在就敢自称臣妾。
乌雅氏愣住了，她没想到自她怀孕以来就对她颇为忍让的佟贵妃会公然训斥她。
反应过来后也忙不迭的跪倒在了地上，冷汗浮在额间。
“是嫔妾失言了，请太皇太后降罪！”
太皇太后没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听闻你曾做了一个鸳鸯样式的荷包送给皇帝，还撺掇着宣妃一起？”
这话说的是之前御花园的事儿，乌雅氏没想到这件事都会被翻出来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佟贵妃也是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