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包衣世家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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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衣是清朝八旗制度内的一种组织，本身也属于八旗旗人的身份。
他们大多是清朝入关前所获各部落的俘虏、平民或获罪之人，被编为包衣之后分属八旗。
包衣即为奴仆，他们的居住、生活、婚姻嫁娶全无自由，而且他们的奴籍是子孙相续的，意思就是他们的子孙后代都是包衣，除非得主人特许否则不能脱离。
所以，包衣就是世仆。
多丽雅原来对包衣这两个字的理解仅仅止于清宫剧里伺候人的奴才，一直认为他们地位不高。
直到她入了紫禁城才知道，所谓包衣世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包衣的确身份不高，无奈他们跟的主子高啊。
像是宜嫔所在的上三旗之中的镶黄旗包衣就是直属于康熙亲管的。
而包衣三旗的最高长官为总管内务府大臣，乃是正二品。
康熙今天到咸福宫的未尽之言，多丽雅了然于心。
四公主夭折之事大概最后会落在几个太监宫女头上。
包衣世家姻亲关系盘根错节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尤其眼下前朝战争不断，后方绝对不能乱。
所以即便康熙知道此事与包衣脱不了关系也只能先按下不动。
“皇上考虑甚多，所以这件事最后可能会由李贵人全部认下。”多丽雅缓声道。
张庶妃眼神放空盯着头上的纱帐沉默半晌道：“那其他人呢？难道就任由他们逍遥法外吗？”
“本宫观皇上的性子不像是个会忍气吞声的，此时不发作或许是为了留待来日好一网打尽呢。”多丽雅是真的这样认为的。
康熙个性谨慎若无一击毙命的可能，他宁愿隐忍不发就如同当初诛杀鳌拜一样。
“为了能看到谋害四公主之人伏法，你要好好保重自身才是。”多丽雅希望能够点燃张庶妃求生的欲望。
当初她刚到咸福宫时，多丽雅是以见到四公主为由让她保重身体，现在也要同样用四公主的死亡来激励她求生的欲望。
因为张庶妃在这宫中着实是个可怜的人。
她早已经不在乎圣宠，将自己的心全都挂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没想到天地不仁，她的第一个孩子夭折后，第二个孩子也在幼年而逝。
她有多喜欢四公主现在就有多心痛。
因为四公主承载的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多丽雅叹了口气道：“本宫向你保证谋害四公主的真正凶手一个都躲不掉！”
就算康熙不彻查，她也是会查的。
博尔济吉特氏在宫里也并不是毫无根基。
张庶妃挣扎着坐起身道：“嫔妾相信娘娘，嫔妾愿意等，等到凶手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看着张庶妃眼底的迸发的光亮，多丽雅满意的点点头。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活得久，再难查清的事儿都能翻个底朝天。
“你要好好保重身体，过后还要去向皇上谢恩呢。”多丽雅拍拍她的手道：“有了贵人的身份总比没有好，本宫知道你对皇上情意已淡，可礼不能废。”
张庶妃点点头，她知道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安慰完张庶妃，多丽雅回了前殿继续抄她的地藏经，得赶快抄完然后供奉到法华殿才行。
也算是她对四公主的一片心意。
有皇后的丧礼在前，四公主的丧礼自然要简单很多，康熙甚至都没有给她取名字，宫中也只是四公主四公主的称呼。
她还没有得到一个名字就离开了人世。
“你觉得茉雅奇这个名字怎么样？”多丽雅带着一个未成型的香囊到了偏殿。
秋雨正伺候着顺贵人（也就是张庶妃，从现在开始变称呼了）喝药，听到这话还有些不明所以。
“四公主没有名字，法华殿供奉的经书都没有署名，本宫就想着要不给她取个名字这样也好方便祭祀，你觉得呢？”
顺贵人没想到她替四公主考虑的如此周全。
只要有了名字，逢年过节的供奉也就有了去处，让四公主不至于在底下被其他的孤魂野鬼欺负。
想到这儿顺贵人的眼里就包上了泪，多丽雅连忙道：“本宫不是为了惹你伤心才提起这事儿的，四公主听话懂事本宫也很喜欢她，所以就想了这个名字。”
顺贵人吸了吸鼻子道：“茉雅奇？长寿草的意思？”
多丽雅点点头，满语她是真的不太精通，这可是她翻了好久的词典才想出的名字。
长寿草，多么美好的含义啊。
四公主年少夭折，期盼她来世能够长寿平安，快活一世。
“娘娘有心了。”顺贵人也想通了，对多丽雅更加感激。
多丽雅支开宫女，轻声说道：
“佟贵妃处传来消息，说是四公主是李贵人所害，李贵人也已经认罪伏法了。”
“她在宫中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顺贵人讥诮的说道。
李贵人不过是一介汉女，仗着家族功劳进了宫，又不知收敛自己的娇纵脾气，本就不得人心。
怎么会有宫人心甘情愿为她卖命。
“佟贵妃应该是得了皇上的受命才如此草草定案的。”多丽雅解释道。
“娘娘放心，嫔妾心中知晓。”
以佟贵妃的性情，一旦被她抓到了蛛丝马迹她肯定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现在这个结果只可能是康熙从中插了一脚。
“那个叫做伊穆·文琪的宫女也已经被赐死了。”多丽雅没想到康熙这么雷厉风行，直接把和四公主案相关的一干人等全部处死，幸亏她早有准备。
“那宫女敢攀咬污蔑娘娘肯定是报了必死之心的。”顺贵人了然道。
在宫中待的久了什么腌臜事都知道几分。
“你说她死了那她的家人还会活着吗？”多丽雅若有所思道。
顺贵人稍微思索片刻就反应过来：“若是她真的被人当枪使，那么她死后凶手为了永绝后患她的家人肯定也活不了多久。”
“本宫已经派人暗中去她家调查了，希望一切还来的及。”虽然她从小在蒙古长大，但是这并不代表她身边一点可用之人都没有。
就拿这次来参加皇后丧仪的和硕端敏公主来说，她帮多丽雅从草原带了一队亲卫，就住在宫外。
果然不出多丽雅所料，宫外伊穆·文琪的家正被一群打手砸的稀巴烂。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散着头发状若疯癫，正拼死抱着一个打手的大腿，声音凄厉道：“快跑，二小子快跑！”
被她称为二小子的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瘦弱男孩，听到老妇人的话眼睛闪过决绝的光芒，抄起旁边的木凳就打在了那打手的头上。
只听‘砰’的一声，木凳散架不说打手的头上血液汩汩流出，红彤彤的一片看起来骇人极了。
二小子也被吓住了，扯着嗓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赌债都是大哥欠下的，你们倒是去找他啊，我家真的没有钱了！”
其他打手见有同伴吃亏一骨碌的都走了过来，将母子二人团团围住，狞笑着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没有银子我们就把你们给卖了，总能换回些银钱来。”
二小子一把将老妇人护在身后颤颤巍巍的道：“我可以去做工，一定会把银子还给你们的，求求你们放过我们。”
“我呸！等你去做工那要猴年马月才能还清你大哥欠下的赌债，足足三百两银子呢！”那被打的头破血流的打手凶狠的说道。
“明明刚才还是二百两怎么现在就是三百两了？”二小子愣住了。
打手大汉摸了一把头上的血，嘶了一声将手上的血慢慢往二小子脸上抹，轻佻的说道：“老子的伤难道不需要治吗？多出来的一百两就当是药钱了。”
二小子不断的往后退企图躲避那大汉的动作，直到退无可退想起身后的额娘，他眼中满是凄惶之色：“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宽限一段时间我肯定会把钱还给你们的。”
“等不了了！你大哥这笔银子都欠了多长时间了，万一你们逃出京城我们岂不是血本无归！”大汉大吼一声道：“干脆直接把你们卖到窑子里，还可以收些本钱回来！你娘年纪太大行情不好，你倒是可以买个不错的价钱。”
看着大汉的流氓脸色，二小子嘴唇轻颤。
他并不是不知道，京中达官显贵颇多，总有些人有不为人所知的特殊癖好，有龙阳之好的并不少见。
大汉知道他明白了，大手带着湿热的汗渍摸上了他的脸庞，嘴里不干不净的说道：“就是黑了点，多养养肯定能白 回来，瘦一点也没关系那些大人们就喜欢这样的，老子也.....”
“啊！”
二小子突然咬住了那大汉的手腕，用了他最大的力气，他宁愿今天就这样去死，也不愿意受人侮辱！
见大汉叫的凄惨，其他打手急忙去扳他的牙齿。
二小子嘴角淤青吐了口唾沫道：“有本事你们今天就打死我，不然我不会放过你们！”
那大汉眼中发狠道“既然你这么想死，老子成全你们！给我上！”
本就瘦弱的二小子将老母亲罩在身下，打手的拳头如流星似的打在他的身上。
痛苦很快席卷而来，恍惚中他好像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