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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贺郎迎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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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是淡青色,院子飞来五只翠鸟,它们在树上叽叽喳喳,我们一大早就起床了,洗漱后,在家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饭,娘锁好门,我们带着礼物往召南家走。

阿爹束发,戴银冠,穿着黑色长衫,手上提着一个红色小木箱,木箱上刻字:囍,木箱里装着茶叶。

娘梳着比较高的发髻,头戴银制葫芦发簪,头上簪粉色牡丹花,娘说发簪是端午节言律送的。娘画了“三白妆”,耳朵和脖子上都戴着白色葫芦玉坠,身穿蓝色抹胸,红色祥云纹镶花边褙子,深绿色销金裙子,手上提着一个黑色小木箱,木箱里面装着银子。

我梳着简单的发髻,头戴红色山茶花发簪,画了淡妆,身穿藕粉色抹胸,淡蓝色祥云纹镶花边短褙子,淡红色莲花纹裙子,手上拿着一幅系着红色带子的长布袋,布袋里装着刺绣。

敏敏梳着简单的发髻,头戴琉璃金鱼发簪,头簪黄色鸢尾花,额上贴绿色柳叶花钿,脖子上戴茉莉花串,身穿淡黄色交领上襦,淡绿色窄袖短衫,淡粉色印金裙子,腰上佩着香袋,手上拿着一个镶珍珠的黑色首饰盒。

走到“卫宏家”,红色底板配黄色的额匾上装饰着红色绸布,家门口有一串鞭炮,门上贴着一对红色的“鸿禧”,桃符旁边装饰着一对红色同心结,门没有关,我们推门而进。地上铺满了青色的草席,门口放着一张方桌,桌子上放着插满鲜花的竹篮,渣斗,香炉,茶水,橘子,红枣,核桃,鸳鸯糕,香炉里散发出檀香的味道,厅堂的桌上,也摆放着这些东西。

我们放下礼物,和向三娘,卫大丈互相作揖,向三娘梳着“宝髻”,头戴木簪和红色牡丹花,画“三白妆”,戴一串珍珠项链,身穿紫色抹胸,红色销金褙子,蓝色裙子。卫大丈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边戴黄色芍药花,身穿灰色衣裳,黑色褙子,腰间围着红色搭膊。

娘递上礼物,笑着说:“向三娘,祝愿你家召南和贺郎恩爱一生!”

阿爹把礼物递给卫大丈说:“祝愿今天这对新人白头偕老!”

我把礼物递给向三娘,说:“祝愿召南和贺兄百年好合!”

敏敏递上礼物说:“祝愿召南姐姐和贺哥哥永远幸福!”

向三娘,卫大丈笑着说:“同喜同乐。”他们把礼物放进召南的房间,我发现今天召南家里,所有的门上,都贴着“鸿禧”。向三娘说:“清容,敏敏,召南想让你们进屋陪她聊天。”

屋外,我听到向三娘说:“大家快坐下喝茶吃东西吧。”

我和敏敏进了屋,屋内有床,衣柜,梳妆桌,椅子,凳子。梳妆桌靠近窗户,桌子上摆放着一个漂亮的凤冠,一些胭脂,一瓶“蔷薇水”,床铺干净整洁,床上放着带流苏的红盖头,穿着一双鞋头镶着一对白色珍珠的红色翘头履的召南坐在床边,脚踏在比较矮的凳子上,我们互相行“万福礼”。

召南梳着“凤髻”,戴着白色珍珠耳坠,身穿红色抹胸,鹅黄色短衫,豆绿色镶花边窄袖销金褙子,红色牡丹纹镶金边及膝大袖衫,红色喜鹊葫芦纹销金裙子,腰间上佩着彩色同心结,身披青色绣花霞帔,霞帔上坠着银坠子。

敏敏开心地说:“召南姐姐,你今天好漂亮!”

召南笑着说:“谢谢敏敏小可爱。”

我笑盈盈地说:“召南,你今天是最美的新娘子。”

召南笑着说:“谢谢。”

敏敏问:“召南姐姐,为什么你今天要把脚踏在凳子上呀?你的脚受伤了吗?”

召南笑着说:“小可爱,我的脚没有受伤哦。我娘告诉我,今天我的双脚不能离地,不然就要犯煞。”

敏敏问:“召南姐姐,那你今天怎么走路啊?”

召南笑着说:“小可爱,你进门看到地上铺着的草席了吗?我等会儿踩在草席上走路,我娘说这样就算是双脚离地啦。”

敏敏点点头,我小声问:“召南,今天你月事来了吗?”

召南说:“没有。”

屋外有其他宾客的聊天声,召南指着卷轴说:“清容,这幅刺绣我很喜欢,之前你和姜大娘在相国寺卖刺绣,我还纳闷怎么没有夏天的山水。原来你把我最想要的这幅留给了我。谢谢。”

我笑着说:“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我对召南说:“召南,我们明天可能就要离开汴京去常州了。你要不要我给你带点什么回来?”

敏敏说:“召南姐姐,我们去常州看天上掉下来的星星。”

召南问:“你们一家人都要去吗?”

我说:“阿爹不去,我们和敏敏,言律一起去。”

召南说:“清容,你可不可以帮我带一只好看的发簪回来?”

我说:“可以。”

敏敏:“召南姐姐,宜兴的青瓷很好看,哥哥在常州做官的时候,他送了我和娘一只青瓷发簪,特别好看。”

召南说:“清容,那我就要一只青瓷发簪。”

我说:“好。”

屋外有宾客的喧哗声。肩上挎着红色绣金字鸿禧织锦挎包的向三娘拿着一个带有五彩流苏和白色玉佩的香囊进屋,说:“召南,我把香缨给你系上,我听亲戚说,贺郎已经快到马行街了,等他到门口了,傧相就会放鞭炮提醒你,我到时候会进屋子给你戴凤冠,画‘红妆’。”

“好,我知道了,娘,这个香缨要佩戴多久呢?”召南问,向三娘把香缨系在召南的衣襟上。

“今天必须戴着,明天可以取下来。”向三娘说。

“清容,敏敏,你们快随我去拦门讨利市,新郎官等下就要来了。”向三娘笑着说。

我们走出屋子,院子里站着很多宾客。秋云梳着“双丫髻”,头戴红色发带,头上簪带叶子的红色石榴花,脖子上戴柚子花做成的花串,身穿粉色圆领上襦,淡蓝色无袖圆领短衫,淡橘色印花裙子。

王大娘用木簪挽着头发,脖子上挂着红绳,红绳上挂着钥匙,画了淡妆,身穿黑色抹胸,褐色短褙子,深绿色裙子。西雁姐姐木钗挽着头发,脖子上戴着红绳,画了淡妆,身穿红色抹胸,灰蓝色绣花短褙子,月白色裙子。春桃留着短发,穿着青色印花圆领衫,月白色裙子。

秦大丈束发,戴银冠,穿着灰色织锦圆领长衫,束着腰带。郭忠维束发,戴玉冠,穿着褐色圆领织锦长衫,束着腰带。

言律束发,戴冠,身穿绿色织锦圆领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平安符。

公孙皓束发,戴冠,身穿褐色交领织锦袍,束着腰带,他看起来十分疲惫。上官思甜梳着简单的发髻,头戴银制发簪,耳边戴紫荆花,额头贴白色珍珠,身穿杏色抹胸,淡绿色短褙子,青色裙子,腰间佩着“合欢带”,腰上挂着红色同心结。

顾伯周束发,头戴黑色逍遥巾,穿着黑色长衫。顾落星束发,头戴紫色山谷巾,画了淡妆,穿着白色抹胸,淡黄色短褙子,驼色裙子。

林花影束发,头戴红色逍遥巾,穿着红色抹胸,淡蓝色短褙子,黑色裙子,腰上佩剑。

郑跃哥头戴淡红色幅巾,身穿白色半袖短衫,黑色裤子,笼鞋。崔三娘用木簪挽着头发,身穿白色抹胸,褐色短褙子,天青色裙子。今年八岁的郑学,眉清目秀,他留着总角,身穿白色镶青边圆领宽袖襕衫。

我们互相作揖。院子走廊里还坐着其他邻居和宾客。

公孙皓问王大娘:“王大娘,这小郎君是在哪里上的户籍呢?他是您的孙子吗?”

王大娘笑着说:“小官人,这是我外孙女,季春桃。”

敏敏问郑学:“你是召南姐姐的亲戚吗?你叫什么名字呀?”

郑学说:“我是召南姐姐的邻居,我叫郑学。”

林花影走过来悄悄问我:“清容,你知道那个头戴黑色逍遥巾的男子是谁吗?他成婚了吗?他旁边的那个小娘子,是他的娘子吗?”

我小声说:“我只知道他叫顾伯周,他旁边的小娘子是他的妹妹顾落星,小娘子以前叫顾云依,其他的不太了解。”

林花影说:“那我自己去问。”林花影走到顾伯周旁边作揖,和他聊天。

娘问西雁姐姐:“西雁,冷夫子今天怎么没来呢?”

西雁姐姐说:“冷夫子平时很少请假,他今天在教书。”

王大娘不满地说:“真是个迂夫子!今天召南的婚礼,要是他来了,可以沾点喜气,他偏要教书。”

崔三娘说:“王大娘,这说明冷夫子对学生比较负责。”

娘说:“王大娘,也许冷夫子不喜欢应酬。”

郑跃哥双手叉腰说:“文人嘛,总是看不起我们商人,有次我给食客送面食,顺便送郑学上学,我看到郑学的夫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我爱理不理的,有官员送孩子上学,夫子笑脸相迎。”

西雁姐姐急忙说:“郑跃哥,冷夫子可不是那种人,我觉得他只是不擅长为人处世罢了。”

言律走到我旁边说:“清容,明天出发的‘公验’已经办好了。”

我说:“好,你跟我娘说了吗?”

言律回道:“说了。”公孙皓冲言律挥手,言律走过去和公孙皓聊天。

郭忠维凑上来问:“清容,你要去哪儿?”

我说:“去常州。”

郭忠维继续问:“清容,你什么时候回汴京?”

我说:“十天后。”

敏敏问秋云:“秋云,你爹娘怎么没来啊?”

秋云说:“我爹娘在守铺子,他们等下过来。”

阿爹激动地说:“秦大丈,我很喜欢看你蹴鞠。”

秦大丈笑着说:“谢谢。”

郭忠维说:“沈大丈,秦大丈是我舅舅。”

阿爹笑着说:“秦大丈,你和郭郎都是术业有专攻的人,你的‘白打’特别精彩,郭郎的画,笔精墨妙。”

秦大丈笑着说:“哪里哪里。”

郭忠维笑着说:“沈大丈过奖了,都是夫子教得好。”

娘问:“郭郎,你爹娘怎么没来呢?”

郭忠维说:“我爹娘去参加亲戚的婚礼了。”

门外响起锣鼓声,马蹄声,唢呐声,卫大丈关好大门,我们都围在大门前拦门。

贺延年在门外敲门,他大声说:“烦请大家开开门,我接召南上花轿,喜庆日子共热闹!”门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门外迎亲队伍念道:“喜庆日子共热闹!”向三娘走进召南的房间,她要为召南化妆戴冠。卫大丈把门推开一条缝,大声说道:“贺郎,想要接召南,给点过门钱!”我们也跟着念:“想要接召南,给点过门钱!”贺延年从缝隙里递上一个纸质红包,卫大丈接过红包后,把门关上。

贺延年在门外大声说:“卫大丈,我想进门接娘子,大门能否开两尺?”门外迎亲队伍念道:“卫大丈,大门能否开两尺?”卫大丈推开一扇门,贺延年和卫大丈互相作揖,卫大丈大声说道:“贺郎,一个红包有点少,再加一个好不好?”

我们也跟着念:“一个红包有点少,再加一个好不好。”贺延年恭敬地递上一个红包,他准备进门,门内的宾客里三层,外三层,大家伸手把他推回去,目瞪口呆的贺延年退了几步,他大概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拦门,卫大丈和我们迅速把大门关上。

贺延年在门外大声说:“卫大丈,怎样才能把门开,门内宾客有几何?”门外迎亲队伍念道:“卫大丈,门内宾客有几何?”

卫大丈在门内大声说:“贺郎,门内宾客多又多,抛点喜钱乐一乐!”我们也跟着说:“门内宾客多又多,抛点喜钱乐一乐”。不一会儿,院子里抛进来很多系着蝴蝶结的红色喜袋,我们在院子里七手八脚地抢红包,过了一会儿,卫大丈大声问:“大家红包抢完了吗?”我们答:“抢完了”。

卫大丈立刻打开大门,我们在院子内,分散地站着,向三娘从召南的房间出来。卫大丈从屋子里拿出一些红包分发给迎亲队伍,新郎官除外,门外有一匹黑色骏马,马头上装饰着一朵用红色绸带做成的牡丹花,马鞍是红色的。

贺延年头戴黑色展脚幞头,幞头簪红色牡丹花,身穿青色官服,束着腰带,腰上挂着香囊。敏敏开心地拍手说:“贺哥哥现在是官员了!贺哥哥真威风!”

秋云说道:“好奇怪呀,我听召南姐姐说,贺哥哥没有做官,他今天为什么要扮做官员呢?”

阿爹说道:“敏敏,秋云,按照大宋律法来说,没有官职的男子,结婚时可以找人借青色官服穿,图个喜庆。”敏敏和秋云点点头。

贺延年进门后,和我们互相作揖,向三娘让贺延年喝了一小碗茶水,贺延年喝完茶水,卫大丈带他去祠堂祭拜。长脸,憨态可掬的傧相束发,戴银冠,耳边簪黄色栀子花,身穿黑色长衫,长衫上绣着一对银色的酒杯,他手上提着银斗,他把银斗里的五彩果,豆谷,铜钱撒到大门边。敏敏,秋云,春桃,郑学还有其他宾客手拿竹筒,弯着腰在门边捡东西。

两位其貌不扬,体型匀称,头戴黑色交脚幞头,耳边戴红色牡丹花,身穿蓝色圆领袍的男子,是敲锣人,他们神采奕奕。两位同样打扮,腰上挂着大鼓的男子,是打鼓人,另外两位同样装扮,手上拿着唢呐的,是吹曲人。

四位个头不高,身体健壮,头戴黑色无脚幞头,耳边戴粉色牡丹花,身穿黑色短衫,褐色裤子,布鞋,腰间束着红色布腰带的是轿夫。轿夫抬着红色的花轿,站在敲锣人身后,他们身后是迎亲队伍,迎亲队伍里,有的人手拿龙凤造型的花烛,有的人推着酒车,有的轿夫抬着竹竿,竹竿上安放绣红色“囍”字的箩筐,箩筐里装着很多好看的衣裳,有的轿夫抬着箱子,有的轿夫抬着崭新的背篓,背篓里装满了鲜花……

贺延年从祠堂出来,傧相大声说:“吉时已到,请新娘上花轿。”

向三娘问:“贺郎,你能不能把召南背出屋子?”

贺延年坚定地说:“能!”向三娘带贺延年进了召南房间,贺延年背着召南走出房间,召南头戴红盖头,空气中有“蔷薇水”的香味。

“什么花这么香啊?”有宾客问。

“我在召南婚服上洒了半瓶‘蔷薇水’。”向三娘笑着说。

人群中有人欢呼:“新郎官背新娘子咯。”喜气洋洋的贺延年走出大门,把召南背进花轿。卫大丈又给迎亲队伍发了一次红包,贺延年跨上马背,傧相说:“起轿”。伴随着锣鼓声,欢快的乐曲声,迎亲队伍走往贺郎家走去。敏敏,秋云,春桃还有其他宾客进屋。

向三娘大声说:“我在马行街的车铺,为大家租了马车和驴车,车夫一会儿就要过来,大家可以坐车前往‘贺家’。”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马蹄声,我们走出大门,和车夫互相作揖。门外站着一些头戴淡褐色幅巾,身穿黑色短衫,灰青色裤子,布鞋的车夫。有的车夫牵着白马,有的车夫牵着黑马,有的车夫牵着可爱的小毛驴。阿爹和其他邻居坐上驴车,我们互相作揖道别。

在人群中,我看见头戴黑色假髻的罗婆婆,她头簪黄色萱草花,画着“三白妆”,身穿青色抹胸,紫色印花镶金边褙子,褐色宝相花纹裙子,我们互相行“万福礼”。

我问罗婆婆:“罗婆婆,画师把发髻画完了吗?”

罗婆婆说:“画师把发髻都画完了,我还在找书坊出书。清容,我以前听召南说,你喜欢去书坊买书,你常去的书坊叫什么名字,我过些日子,去问问书坊。”

我说道:“我喜欢在马行街的‘景大郎书坊’和相国寺周边的‘荣六郎书坊’买书。”

向三娘说:“罗大娘,那辆黑色车厢的马车还有一个空位。”

“好,我马上过去。”罗婆婆说。我和罗婆婆互相行“万福礼”道别,罗婆婆登上马车。

不一会儿,宾客渐渐稀少,我,娘,敏敏,言律,秋云,郭忠维同乘一辆马车。

车厢内,娘介绍说:“敏敏旁边那位小娘子叫许秋云。”郭忠维点点头。

娘对秋云说:“秋云,这位是郭哥哥。”秋云说:“郭哥哥上午好。”

郭忠维说:“秋云上午好。”

我问:“秋云,敏敏,今天你们捡到了什么?”

敏敏高兴地说:“清容姐姐,我今天捡到了一些豆子,谷子和十二文钱。”

秋云把竹筒地给我们看:“我捡到了二十文钱和一些豆子。”

娘笑着问:“大家今天抢到红包了吗?”

我说:“我抢到了一个红包,红包当时就掉在我肩膀上。”

敏敏说:“我和秋云都抢到了两个红包。”

言律说:“我没有抢到。”

郭忠维说:“我也没抢到。”

娘说:“郭郎,言律,我今天一共抢到了三个红包,我把红包分给你们沾到喜气。”

言律和郭忠维接过红包,说:“谢谢姜大娘。”

娘笑着说:“别客气。”

不一会儿,我们下了马车,我们和车夫互相作揖道别。

西大街“贺家”,深灰色底板配红字的牌匾上装饰着红色绸带,门上挂着桃符,朴素的大门是打开的,门上贴着一对红色“喜”字,门内有宾客的喧哗声,院子里铺着青色的布条,进门口的布条上安放一个红色马鞍。

敏敏问:“姜大娘,怎么贺哥哥家门上的字和召南姐姐门上的字不太一样呢?”

娘笑着说:“娶媳妇,大门就贴“喜”字,表示双喜临门,嫁女儿,大门就贴“鸿禧”,表示喜气临门。”

秋云问:“姜大娘,为什么男子娶媳妇是双喜临门呀?贺哥哥不是只娶了召南姐姐一个人吗?”

娘说:“男子娶媳妇,媳妇以后生孩子,这就叫双喜临门。”我们进了大门,厅堂上方悬挂红色的带子,厅堂的墙上贴着一对红色“喜”字,一副对联,横批,上联是:喜气满厅堂,下联:宾客贺新人,横批:喜结良缘。厅堂内摆放着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桌子上整齐摆放着鲜花,渣斗,茶水,茶瓶,酒坛,核桃,橘子,桂圆,大雁糕,一把尺子,一篮子红鸡蛋,装在银斗里的谷物,秤盘里装了东西的杆秤,铜制香炉,香炉上放着一对红烛。田大娘束发,头戴花冠,身穿雄黄色抹胸,蓝色印花褙子,深绿色裙子,腰间围着红色搭膊,她站在厅堂内,我们互相作揖。

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布袋,当做贺礼,布袋里装着碎金,娘说道:“田大娘,这是我们的送您的礼金。”

言律从衣袖掏出一个布袋递给田大娘,他说道:“田大娘,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祝愿贺郎和召南永结同心!”一些宾客拿出礼金,送上祝福。

田大娘接过礼金,放进搭膊,笑着说:“谢谢大家,今天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有位头戴唐巾,其貌不扬,身穿白色镶青边圆领宽袖襕衫的书院男子跑进屋说:“堂婶,迎亲队伍要到了,快关门。”这人是贺延年的堂弟,贺远,我以前听召南说过,他是在“西大街书院”读书的学子。

田大娘关好大门,大家围在门边,门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有一间屋子的门楣上有挂着很多彩条,门上和窗户上贴着一对红色的“喜”字,门边贴着对联,门上贴着横幅,上联:良辰吉日入洞房,下联:百年好合福禄长,横批:喜气盈门。娘说这就是洞房。

其他的房门和窗户上,就贴了一个红色的“喜”字。我走向厨房,厨房的门上也贴着一副对联,横批,上联:喜宴喜酒酬宾客,下联:美酒佳肴话家常,横批:有滋有味。

门外响起马蹄声,乐曲声,门内有很多人在拦门,贺延年大声说:“娘,我带着媳妇进门了。”门内有宾客大声说:“开门不容易,给点红包得吉利,新婚生活甜蜜蜜。”我们也跟着说:“开门不容易,给点红包得吉利,新婚生活甜蜜蜜。”贺延年从门外抛了很多红包进来,我们捡完红包后,和田大娘一起打开门。

贺延年背着召南,把召南放到马鞍前,乐师进屋,吹响欢快的唢呐。迎亲队伍里有位束发,头戴淡黄色逍遥巾,身穿淡黄色齐腰衫,红色印花裤子,绣花布鞋的小娘子,手拿龙凤花烛进了洞房,她很快从洞房出来,在宴席就座。轿夫们陆续把迎亲物品放进洞房。

傧相在门外撒豆谷,五彩果,铜钱,所有小孩子和一些宾客在门外捡东西。傧相进门,他放下银斗,从银斗里拿出一个镜子,他捧着镜子倒着行走,引导召南跨马鞍。两位用玉簪挽着头发,头戴红色牡丹花,画了淡妆,身穿褐色上襦,红色半臂,黑紫色裙子的妇人搀扶着召南。

有位头戴蓝色山谷巾,身穿白色交领上襦,黄色印花短衫,红色印花裤子,云头履,个头比召南矮一点,画“酒晕妆”的小娘子手拿一把杆秤,走在召南旁边,秤盘里装着钱币,谷物,果子,召南弯腰跨马鞍,小娘子把秤平放在召南背上,召南跨过马鞍后,傧相和小娘子分别把镜子和秤放到厅堂的桌上。小娘子扶着召南,进了洞房旁边的一间开了窗的屋子,窗子上贴着红色的“喜”字,从窗子内看过去,屋子内悬挂着彩布,小娘子从屋子出来,在门口站着,笑容满面的贺延年在洞房门口站着。

我好奇地问:“娘,傧相为什么要倒着走呢?”

娘说:“阻挡煞气呢。”

我继续问:“娘,那位小娘子是田大娘那边的亲戚吗?她为什么要把秤放到召南背上?”

娘笑着说:“她是向三娘那边的亲戚,曲娘子,她那样做,表示召南结婚后,娘家人在背后给她撑腰。”

傧相大声说:“新人请拜天地。”小孩子和部分宾客捡完东西,跑进屋子看婚礼。曲娘子扶着召南出房门,贺延年和召南走到院子里,他们行“天揖礼”拜天地。拜完天地,曲娘子搀扶召南走进了洞房。

言律,郭忠维,王大娘和其他宾客们在门楣上扯着彩条,讨个吉利。屋子门没关,有些老妇人,小孩子进屋子围观新娘子。我和其他宾客站在洞房外,洞房内,有个女声说:“这新娘子手挺白的,她应该长得很好看。”“新娘子的衣裳真好看,新娘子身上好香呀。”屋内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应该是个小孩子在说话。

傧相大声说:“请新郎官和新娘子拜祖先。”贺延年进了洞房,他出来的时候,拿着竹制笏板,笏板上缠绕着用青色,红色彩布绾成的同心结,召南手上牵着红色的彩布。曲娘子在厅堂拿秤杆,贺延年倒退着走路,召南面对贺延年走路,他们走进祠堂,曲娘子把秤杆递给贺延年,贺延年用秤杆挑起召南的盖头,召南双手托着香缨,不一会儿,贺延年把秤杆还给曲娘子,他和召南行“天揖礼”祭拜先祖,曲娘子把秤杆放回厅堂的桌上。

敏敏问:“姜大娘,贺哥哥挑起召南姐姐的盖头是做什么呢?”

娘笑着说:“贺郎是让他的先祖看看新娘子呢。”

秋云笑着说:“成亲真有意思。”

言律扯下一根红布条,放进荷包,站在我旁边。

傧相接着说:“请新郎官和新娘子拜长辈。”田大娘坐在椅子上,另一张椅子上坐着贺延年的堂叔,他头戴黑色展脚幞头,耳边簪黄色山茶花,身穿黑色长衫。贺延年和召南小心翼翼地牵着同心结走到厅堂,召南双手托着香缨,紧接着,他们向长辈行“天揖礼”,长辈起身回“土揖礼”,随即坐下。

傧相大声说:“新人请入洞房。”召南倒着走,有位束发,头戴红色山谷巾,身穿黑色抹胸,银灰色印花短褙子,土黄色裙子的圆脸小娘子扶着召南入洞房。

傧相在洞房外等候,小娘子从屋子里走出来,高兴地说:“喜烛已点,这对新人行过‘交拜礼’,合过发髻,喝完交杯酒了。”我们鼓掌欢呼。

贺延年从洞房走出来,召南继续在洞房待着。我们在座位上吃席,罗婆婆,向三娘,娘和其他邻居在隔壁桌吃席,阿爹和卫大丈在离我们比较远的地方就座。我,言律,敏敏,秋云,公孙皓夫妇,郭忠维,齐仲文坐在一张桌子前。齐仲文束发,头戴玉冠,身穿白色蓝边的曲裾。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饭菜,一篮子红鸡蛋,渣斗,箸筒,碗筷,米酒。娘告诉我们,这些红鸡蛋是煮熟的鸡蛋,参加婚礼的人,今天必须要吃一个红鸡蛋,如果今天不想吃红鸡蛋的话,也可以带回家吃,图个好彩头。

我对秋云说:“秋云,你如果有夹不到的菜,就告诉我一声哦。”

秋云指着一盘离她很远的菜品说:“清容姐姐,我想吃一个清蒸小螃蟹。”我给秋云夹了一个螃蟹。

公孙皓打着呵欠,我问:“公孙兄,你昨天没有睡好吗?”

公孙皓说:“昨天娘子折腾我一晚上,我没睡多久,今天子定卯时前就来我家找我办‘公验’。”

除了秋云和敏敏,我们其他人都略微有些脸红,上官思甜咬着下嘴唇,瞪了公孙皓一眼,公孙皓笑着说:“你们别误会,昨天我娘子喝了冰水,她半夜拉肚子,让我陪她去茅厕。”

我问言律:“言律,你今天几时早起的呢?”

言律说:“我听到邻居家的鸡叫声,我就起来了,估计是寅时吧。”

公孙皓说:“仲文,你爹娘同意你去瓦舍跳舞了吗?”

齐仲文说:“没有。”

秋云问:“几位哥哥,你们今天怎么不戴花幞头啊?”

郭忠维笑着说:“我还没有资格戴。”

齐仲文说:“我也是。”

言律说:“秋云,公孙哥哥以前戴过,他知道原因。”

公孙皓笑着说:“小娘子,只有新郎官才可以戴花幞头。”

敏敏急忙问:“哥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做新郎官?”

言律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一年内吧。”我抿嘴笑。

秋云问:“郭哥哥,齐哥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做新郎官呢?”

郭忠维笑着说:“等我娶到我喜欢的小娘子,我就做新郎官。”

齐仲文说:“等我以后遇到一个我喜欢的小娘子,我就会跟她成亲,做新郎官。”

腰上挂着系着红色绸布的酒囊的贺延年牵着召南的手,过来跟我们敬酒,召南头戴黄金珍珠冠,我们玩了一下猜拳游戏,说了一些吉祥话,互相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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