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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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长征周末没有回家，和舍友蒋晓刚、马国强一起去了县废品站，还是老方法，用他哥的名头找资料。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三人兴冲冲地背着沉重的书包走了出来，苏长征边走边想着给汪春兰时应该怎么说才能显得他的用心良苦。
“长征，这次收获真不少啊，没想到里面好东西那么多。也幸亏有你哥，要不然咱可拿不出这些东西来。”蒋晓刚拍了拍书包，里面可是有好几本他喜欢看的小人书，没想到废品站里能找到。
“我看有些破烂都挺好的，可惜太大了，不好拿。”马国强家是祖传木匠，对家具特别敏感，“都是好东西，可惜被打烂的不成样子，修复比重造还麻烦。”他想着自己书包里的那块雕有龙凤花纹的厚重木料，等回家给他爷爷看看，他老人家肯定高兴。
咦，那不是李梦瑶吗？
在灰扑扑的众人中，她是如此的醒目耀眼，娉娉婷婷的身段，合身的白色衬衣下，杨柳细腰不堪一握，随着高马尾的摆动若隐若现；肌肤欺霜赛雪，仿佛会发光一般；容貌更是艳若桃李，白得更白，红得更红；纤纤玉手中抱着两本书，露出一截皓腕，每一处都是精雕细琢。
苏蒋马三人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她，特别是苏长征只感觉每见她一次就想离她更近一步。
只是这位美人并不高兴，她面带愁容地走来，跟旁边的一位男同志说着话。这个男同志有些眼熟，好像是那天见到的其中一个知青。
“资料太少了，哪里都找了，才找到这两本。本来我学习就落后很多，这样下去更难进步了。”李梦瑶贝齿轻咬红唇，有些不甘心地对章之源道。
“不用担心，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来问我，这些内容我还算熟悉。”
章之源感觉自己面对李梦瑶越来越难像以前那样镇定自若了，她的举止言行无不在影响着他，牵扯他的心神。他想和她无时无刻地不在一起，就连现在说话都心跳的厉害。这可是他从来没在遇到的情形，也从没有哪个女人能让他这样想入非非。这样的他让他自己都陌生，可能这就是爱情吧。
“那实在是太谢谢你了，章之源。”李梦瑶大大方方地道，笑容如三月桃花，晃得章之源想要微微合眼。
“不客气，举手之劳。”他有些艰难地说道，心里还有些甜蜜，她向自己求助，这不是一个更进步的机会吗？
“你不是去邮局吗？我和你一块去吧，正好我也要寄信。”李梦瑶看了他一眼，波光流转间媚态横生。
一路上惊艳的目光也是她自信的来源，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把章之源的心完全收拢到她这里。
“走吧。”章之源说完快步向前，不敢和她多对视，怕自己不小心出了丑。
苏蒋马三人不知不觉跟着听一路，路上偷偷看李梦瑶的人不少，但明目张胆像苏长征他们这样的还真没有。
苏长征摸了摸书包，难道他们也是找高中资料？知青还需要学习？他们学习又不能考试。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难道书里有宝藏图？这个想法把他自己都逗笑了。
他很想把资料送给她，又想到汪春兰，终究还是汪春兰在他心中的份量更重一些。
还有，美女都热爱学习，趁得他这个学渣太落后了。
“春兰，你看！”班长马兰激动地使劲摇着汪春兰的胳膊，指着马路对面和她们往相反方向走去的李梦瑶和章之源。
汪春兰疑惑地侧头望去，原来是他们。
旁边的欧晓晓也跟着惊叫道:“他们不是我们村的知青吗？这么正大光明地在一起，这是确定关系了？”
“你认识他们？他们太好看了吧，特别那个姑娘，我从没遇见过那么好看的人，白得像是发光一样。”马兰干脆停下来看着他们，“那个男的也很像个电影明星啊！”
汪春兰跟着停下来，看着对面的金童玉女在大街上人们的感慨声中慢慢走远。
确实更好看了，简直不像真人了，又妖又仙。真是奇怪，如果在以后，在各种美容院，整形医院层出不穷的美容妙招下，一个人改头换面并不罕见，在这个时间，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难道她有什么秘密？
这让汪春兰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李梦瑶有些惊慌失惜的脸。那时的她就像现在一样美，而且更多了成熟风韵，再加上得体的穿衣打扮，像一朵娇艳盛开的虞美人，吸引着无数男人的目光。
真是个绝世尤物呢。
就算是惊慌失措也会让她身边的男人不问原因地嘘寒问暖。
梦里曾经的初恋情人，虽然汪春兰并没有太多的感觉，但回想起来梦里这个情景时，心里仍然有些怅然，像是真得失去过一样。
唉，正常人喜欢这样的女人没什么稀奇，不喜欢才是有病。
“哎，那不是咱们班的苏长征、蒋晓刚、马国强吗？”马兰看着同样在马路对面猥琐的苏长征三人道，“你看他们是不是跟着你们村的知青？都是一脸的猪哥相，也不嫌丢人！”
马兰对苏长征他们的行为很看不上，太丢脸了，她不认识这样的同学。
“要不是他哥在那里面，我就给他在学校里贴张大字报。”欧晓晓愤愤地道，她可是看到之前苏长征对汪春兰是如何的投其所好的，以为他是多少深情的人呢，没想到这么无耻！
多亏她还想着春兰嫁到他家挺好的，虽然苏长征长得不怎么样，又黑又胖，外表上配不上春兰。但据说一家都是干部，吃着城里粮，春兰嫁过去，起码吃喝不愁。
现在看来，这个苏长征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看到更好看的李梦瑶，汪春兰就在他对面他都看不见，这人品和他哥一个样，都令人厌恶。虽然欧晓晓不认识苏长征他哥，只在几次批斗大会上远远看到过，但不妨碍她把他想像成一个更黑胖丑更无耻的坏人。
“算了，走吧。我们还得赶紧去书店了，别在这耽误时间了，晚了看不了多久。”汪春兰提醒另两个人，对苏长征的行为并不放在心上，他喜欢别人不是更好吗？和不喜欢的人有感情纠葛让她很尴尬很无语，觉得是个大麻烦。现在麻烦自动解除，她高兴还来不及。
正在办公室里头疼地整理文件的苏红军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英俊的脸上因为烦躁而扭曲，破口大骂道：”ma的，谁在骂我？”
“哥，你猜我刚才遇到谁了？”苏长征进了门把书包往他哥桌子一放，一脸神秘地道。
“谁？”苏红军看着笔迹模糊的资料头也不抬地问道。
“李梦瑶。”苏长征想要引起他哥的注意，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
“她？知道她来干什么吗？”苏红军慢慢抬起头来，眼神犀利地盯着他弟弟那张有些黑胖的脸问道，
“好像是来找什么学习资料，顺便寄信。”
“学习资料？你包里放的什么那么鼓？”苏红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书包。
“嘿嘿，我这也是学习资料。”
“怎么？你转性了？”
“我帮别人找的。”苏长征含含糊糊地道。
“汪春兰。”
“嘿嘿，还是哥你了解我。”路上跟苏长征擦肩而过的汪春兰如果知道他说的这话，肯定是哭笑不得的，本人在眼前都看不到，还想着给她找资料？
其实这些资料要不要都送给汪春兰看，苏长征内心里有些摇摆不定，要不要分开拿给李梦瑶一部分？他想近距离地了解这位美女。
“行了，你要没其他事就先回去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苏红军不管他弟心里怎么想，长身而起把资料收整好锁在柜子里，当然就算知道了也只会嗤鼻一笑。
苏红军出门前换了一身便装，他先去了一趟邮局，又在几个县出入口的地方绕了一圈，但并没有找到李梦瑶。
他不死心地往去第五大队附近转了转，还是没遇到。
他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心急了，他对李梦瑶身上的东西太在意而失去了平时的镇定。
苏红军回去后先打了一套棍法，平静平静了心情。
或许可以把李梦瑶钓出来。
他想起弟弟的话，计上心来。
苏红军去了一趟县中学，让人把苏长征叫出来。
\\\什么事？哥。”苏长征跑地气喘吁吁的，他哥很少来找他，这会儿过来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你那些资料怎么样了？送人了吗？”
“没呢。”没找到汪春兰，想着明天上课前给她。
“那正好，拿来我先用用？”
“不是吧？哥，你也要学习了？”
“别废话，快去拿来，我有用。”
“好嘞，您老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哥，你看看这些够吗？”苏长征不光把他的那份拿来，还把蒋晓刚和马国强找的资料也都拿来了，两个大绿书包里装得满满的，沉重的书包带把他的肩膀勒出两个深深的印子。
苏红军接过来，拿两书包书像拿两本书一样轻轻松松，他把书包系到自行车车把上，跨上自行车，对苏长征道：“行了，我走了，你回去吧。”
刚转头，他愣住了，几个少女边走边笑地走过了，其中一个笑得特别好看，这笑容像是一股清泉涌入他的心间，像是春天的柳枝拂过他的身体，洗去他浑身的污垢，荡去他心上的杂尘，令他既神清气爽，又神魂颠倒。
准确地说，他是被这个笑容触了电。
“哥，哥，怎么不走了？”苏长征拍拍他哥的肩膀，他哥的肩膀上全是腱子肉，拍上去硬绑绑的，别说手感还挺好，他看他哥不说话，又特意拍了几下。
“对面左边那个女同学叫什么名字？”苏红军抬着下巴对苏长征问道。
“唉？那不是汪春兰吗？”
苏长征高兴地对汪春兰她们几个招了招手：“班长，汪春兰，欧晓晓，你们出去玩了？”
“我们哪有时间玩啊？”欧晓晓现在对苏长征可没有好气，一个下流色胚！
“长征，这都是你的同学？”苏红军突然问道。
“是的，这是我们班的班长马兰，汪春兰，欧晓晓。这是我哥。”苏长征给他们互相介绍认识。他有些奇怪，之前他哥对他的同学可从不多问几句，今天这是怎么了？看上他的哪位同学了？
“苏同志，你好。”几名女同学和苏红军打了个招呼。
第一次近距离认识这位县里的大人物，没想到这么年轻那这么好看，年轻的面庞没有青涩感，只有让人难以窥视的淡漠神色。即使笑着，也有着淡淡威严感。
让欧晓晓立马颠覆了之前苏红军在她心中的形象，忘了之前对他的评论。
“你们好。”苏红军也对她们打了个招呼，不动声色地收回落在汪春兰身上的目光，对苏长征道：“我先回去了，你也回班上去吧。”
欧晓晓拍了拍猛跳的胸口，觉得自己太花痴了，遇到个好看的人都要多看几眼。
“唉，你看苏长征他哥怎么和他长得不像啊？”欧晓晓斜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的苏长征，小声道。
“是啊，他哥长得挺威武好看的。”马兰也小声附和道。
汪春兰也没想到苏长征和他哥差别那么大，还感觉他哥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
当然她和欧晓晓一样，也只在批斗大会上远远看到过苏红军，坐在主席台上，只能看到个轮廓。在批斗大会上的人像一个个设置好命令的工具人，她对这种大会也没什么兴趣，又怎么会对这些人做什么了解呢？
而且那种眼熟和近看时的眼熟并不一样，更像是熟悉挺久的人。
这种眼熟来自哪里呢？
她轻轻摇头，一时想不起来。
想那么多做什么呢?又不是她在意的人。如果有缘自然会知道，如果无缘那就顺其自然。
转过身就把这个疑问抛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