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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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突然听见一阵叫喊声，从隔壁屋子传了过来。
颜凯皱眉，笑道：“如此恩爱的小两口子，难道也会打架么？”
只听那叫喊声越来越尖锐，像是充满了痛苦，正是柳无眉发出的。
颜凯说着话，已冲了出去。
林枫也只有随后而出，只见院子里静悄悄的。
跟着这对夫妇的家丁侍女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探望。
他们若不是聋子，就必定听到这叫喊声，却为什么竟没有人出来瞧个究竟？
难道，他们已听惯了不成？
柳无眉的屋子里，灯还是亮着的。
只听柳无眉颤声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颜凯脸上变了颜色，刚想冲进去。
又听得李玉函道：“忍耐些，忍耐些，莫吵醒了别人。”
柳无眉嘶声道：“我实在忍耐不住了！与其这样受苦，倒不如死了的好。”
颜凯这才知道这对夫妇并不是打架，忍不住道：“莫非她忽然得了急病？”
林枫沉声道：“这病只怕并不是突发的，而是宿疾，还必定时常发作，所以连他们的佣人都已听惯，否则怎会一个个躲在屋里不出来。”
颜凯叹道：“这痛苦一发作，想必就很厉害……否则像柳无眉这样的人，绝不会喊出声来的……却不知她生的究竟是什么病？”
林枫沉吟着，缓缓道：“她平时看来倒也和常人无异，想不到一发作，就如此可怕。我看，她这也许并不是病，而是中了什么极厉害的毒。”
颜凯变色道：“毒？她若中了毒，李观鱼为何不想法子救她？
久闻李观鱼的医道极高明，在拥翠山庄中来往的又都是前辈高人，难道都无法解得了她的毒？都眼见着她受苦么！”
林枫叹口气，又不说话了。
屋子里不断传出柳无眉的喘息叫苦声、李玉函的低语安慰声、床板被压得吱吱格格声。
显见柳无眉的痛苦并未减轻，她承受不住，正在不停地挣扎，而李玉函正在努力压制着她。
颜凯望着林枫，道：“你为什么不进去瞧瞧？或许你能解得了她的毒。”
林枫叹道：“柳无眉是个很好强的女人，必定不愿意被人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有什么话，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突然听见噗嗤一声，院子里的梧桐树上有一只宿雁惊起。
林枫眼角似乎瞥见，在木叶中有银光一闪。
就在这时，有一蓬银雨自树丛中暴射而出，直打林枫，来势之急，绝非言语所能形容。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刹那间，林枫一拳将颜凯打得仰天跌倒，自己的身子也扑倒在颜凯身上。
只听叮叮叮的一阵急响，如暴雨敲砖，数十点银星已钉在林枫身旁的地上，直没入土。
接着，一条人影自树中的墙头上冲天而起，凌空一个转折，向墙外的沉沉夜色中窜了出去。
颜凯还未弄清是怎么回事，林枫的身形也已掠出墙外。
颜凯瞧了满地的银星一眼，忽似想起了什么，变色大叫道：“小心啊！这好像是暴雨梨花针！”
呼声中，他也追了出去。
凄迷的夜色中，有薄雾升起。
林枫的身形还依稀可以分辨，前面那人却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雾，本来还是轻轻的、淡淡的，但片刻间就已浓得像是白烟。
渐渐的，连林枫的人都已瞧不见。
远处本来还有点点灯火，但现在连灯光也没入浓雾里。
颜凯简直快急疯了，却又不敢出声呼唤。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一出声，就可能会变成暗器的靶子。他知道这时若是有暗器射来，自己是万万躲不开的。
他不禁更替林枫着急，因为林枫的处境更危险。
过了一会儿，林枫回来了，手上拿着一个亮光闪闪的东西。
等林枫走近，颜凯拿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扁扁的银匣子。
这银匣子七寸长，三寸厚，制作得极为精致，匣子的一旁排列着三行极细的针孔，每行九孔。
在匣子的上面，雕刻着极细的花纹。
他仔细一看，才知道这花纹竟是两行字，似是小篆，又似钟鼎文。
上面刻的是：‘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
颜凯皱眉道：“这种暗器，应该很珍贵吧？”
林枫点头道：“在武林中人眼里看来，它可说是无价之宝……”
颜凯奇怪道：“既是如此，你是怎么拿到手的？那人竟然能从你手里逃脱，难道连这小匣子都拿不稳么？”
林枫缓缓道：“这的确是件很奇怪的事，因为这个东西，是我从地上捡到的。”
“哦？！！”
………………
柳无眉屋子里的灯已熄，这对夫妻像是已睡着。
林枫和颜凯悄悄地回到屋子里，那灯却还是亮着的，只是灯芯也已将燃尽。
颜凯将灯芯挑大了些，叹道：“咱们穷追了半夜，却连人家的影子也未见着，再不快喝杯酒，我简直就要活活气死了。”
桌上有一只茶壶，一只酒壶，颜凯却嫌酒杯太小，一面说着话，一面已在茶杯里倒满了酒。
林枫摇了摇头，笑道：“你迟些喝酒，也一定死不了的。咱们还是先到院子里，瞧瞧那些‘暴雨梨花针’是否还在那里。”
他拿起了灯，拉着颜凯走出去。
屋子里有只小虫，也随着灯光向外飞出，但飞过酒杯上面时，竟忽然掉下来，掉进酒杯里。
这小虫难道是被酒气熏醉，才飞不动了？
但酒气又怎会有如此强烈？
林枫此刻若还没有走出去，就可发现小虫掉进酒杯后，酒杯里竟发出嗤的一响，冒出一股淡淡的青烟。
再看那小虫，已无影无踪！
就在这一眨眼的工夫，它竟已完全溶化在酒里，变成一片泡沫。
再一眨眼，连泡沫都瞧不见了。
还是一杯酒，而且看起来也还是那么清冽，连一点渣滓都没有。
这杯酒，刚才若是喝到颜凯的肚子里去，那么他的五脏六腑岂非立刻就要被它腐蚀得稀巴烂？
………………
城里不常下雨，院子里的土地又干又硬，简直和石头差不多。
就算用铁锤敲，也要敲半天，才能将钉子敲下去。
但此刻在灯光映照下，林枫却发现这二十七枚暴雨梨花针，竟全都钉入地下，连一点头都没有露出来。
林枫沉声道：“你看他发射暗器的地方，距离这里有多远？”
颜凯打量了一会儿，道：“只怕有二十多米。”
林枫叹道：“这些梨花针，在二十多米外射过来，居然还能直没入土。这种暗器的力量是何等强猛，你就可想而知。”
颜凯苦笑：“我真想将这匣子拆开来看看，里面的机簧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唉，这匣子简直就好像有二十七个小鬼，在拉着弓弦一般。”
他嘴里说着话，已用一柄小刀将地上的暴雨梨花针挖出了两枚。
这梨花针就和绣花针差不多，只不过尾端比较粗些，但放在手里还是轻飘飘的，似乎连风都吹得走。
他骇然道：“这么小的一根针，也能钉入地下！我若非亲眼瞧见，随便怎么我，也不会相信。”
林枫笑道：“就因为它的速度太快，所以力量才够大。”
颜凯叹道：“这小小一根，打在地上，便直没入土。若是打在人身上，那还得了……我一定要将它们装回去，试试它们射出来时，究竟有多快……”
他果然将二十七枚梨花针都挖了出来，捧在手里。
林枫提醒道：“此物看来极为锋利，你要小心了。”
颜凯笑道：“没关系，我知道这‘暴雨梨花针’从来不上毒的。只因它用不着上毒，已足够要人家的命了。”
两人回到屋里，颜凯就将梨花针全倒在桌上，端起酒杯，笑道：“现在我总可以喝杯酒了吧！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林枫笑了笑：“我喝茶。”便放下灯，去拿茶壶。
这时，颜凯已将酒杯举到嘴边。
他既未瞧见那只被毒气熏得掉下来的小虫，自然也不知道只要这杯酒一下了肚，他这人就算报销了。
这已是他最后一杯酒，眼见他就要喝下去。
谁知就在这时，林枫忽然一挥手，将这杯酒打得飞了出去。
颜凯吓了一跳，失声道：“你发羊癫疯了？”
林枫也不理他，却道：“你瞧见这茶壶么？”
“我当然瞧见了。”
林枫叹气道：“你再瞧瞧我的手。”
颜凯嚷嚷着：“你究竟有什么毛病？为什么叫我瞧你的手！你这只手上，难道忽然长出一朵喇叭花来不成？”
“我这只手，本来是来拿茶壶的，但你可留意到，现在茶壶的把子，却不在我的手这一边。”
颜凯：“不在你手这边，又怎样？”
“我方才就坐在这里，倒过一杯茶，又将茶壶放在原来的地方。而现在茶壶的把子，却不在我的手这边了。”
颜凯笑道：“这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也许换了只手去拿茶壶。”
林枫摇头：“我倒茶一向是用左手的，久已成了习惯，绝不会改变。”
“这……这又怎样呢？”
林枫沉声道：“这就是说，我倒过茶后，这茶壶一定有人动过。而你自从变年轻之后，是绝不会动茶壶的。”
颜凯笑道：“只因别人喝酒醉，饮茶解酒，我却一嗅到茶的味道，就更醉了。”
“你既然未动茶壶，这茶壶自己也不会动，却又怎会变了位置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林枫冷冷道：“这就是说，你我方才出去时，一定有人进来动过茶壶。他无缘无故的进来，动这茶壶，干什么呢？”
颜凯动容道：“他莫非是在茶壶里下了毒？”
“不错！他算准我们回来时，一定会口渴，一定会喝茶，所以就在茶壶里下了毒。
但他未想到，我一向都是用左手倒茶的，所以下过毒后，随手将茶壶放了回去，茶壶的把子才会换了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