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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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再次欺身上前，手中的利刃闪闪发光。
他眼中跳动着鬼魅般的火焰，从牙缝间挤出低沉的嘶吼。
妖鸟连连后退，被东方猎妖师林枫的怒火、恨意和杀气，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杀意从林枫身上迸发，侵入她的四肢百骸、心神头脑。
这些陌生的感受，让妖鸟惊惶而痛苦。
最终她长啸一声，当即转身，不顾一切地在黑暗繁复的宫殿走廊中疯狂逃窜。
林枫孤身一人，站在大厅。
他心想：‘尽管花了很长时间，但这场疯狂的搏斗、这段深渊边缘的恐怖双人舞，还是达到了预定目标。’
他在身体上与对手达成同步，进而触及到潜藏在妖鸟内心深处、影响其一举一动的想法。
那些令吸血妖鸟诞生的，邪恶而扭曲的想法。
林枫回忆着刚才的情景，依然心惊肉跳。
当时的他，就像一面镜子，将妖鸟的恶意，反射到她自己身上。
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浓烈的恨意和暴怒，即便以残暴着称的石化蜥蜴，也无法与之比肩。
这样更好，他一边走向墓穴入口，一边想到。
黑暗从里面蔓延出来，仿佛一滩广袤的泥浆。
这样更好，吸血妖鸟受到的打击，就会更重。
在那只怪物彻底镇定下来之前，他也有了更多时间。
林枫估计，自己没办法再这么来一次了。
距黎明还有很长时间，在第一缕阳光到来之前，绝不能让妖鸟回到石棺中，不然他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走下台阶，扫视四周。
墓穴不算太大，除了三个石棺，再没剩多少空间。
第一个石棺，棺盖半掩。
林枫从皮外套下取出三瓶药水，迅速一饮而尽，随后爬进石棺，伸展一下四肢。如他所料，这是口双人石棺，装殓着母亲和女儿。
刚刚阖上石棺盖，外面再次响起妖鸟的疯狂咆哮。
林枫躺在已然化成干尸的森雅旁边，在石板内侧画了个奇特的法印。
然后，他将长剑置于胸口，在身边立了一个装着荧光沙的沙漏，双手交叉，叠放在胸前。
渐渐的，他听不到妖鸟那声震宫殿的咆哮了。
自我催眠中，他很快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
当林枫醒来时，沙漏中的沙子已完全到底，说明他睡的时间比预计中长。
他侧耳倾听，周围寂静无声。
此刻感官已恢复正常，他拿起剑，低声吟诵咒语，一只手拂过棺盖。
最后，他将棺盖移开了几寸，周围一片静谧。
他把棺盖再推开些，坐了起来，警觉地握着武器，探出头去。
墓穴内依然漆黑一片，但他知道，外面已是黎明。
他点燃一盏灯，扫视四周，那摇曳的火光在墓穴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影子。
墓穴内，空空如也。
他从石棺内爬出来，带着一身酸痛、麻木和寒冷。
这时，他看到了她。
只见她赤着身子，昏倒在那里，背靠着石棺。
她看起来很是丑陋，身体修长，浑身脏兮兮的，头发几乎长及腰间，泛着暗淡的红色。
林枫把灯放在棺盖上，走到她的身旁，俯下身子。
她双唇惨白，之前被他殴打过的脸颊，血迹斑斑。
林枫脱下护手，将长剑放到一旁，用手指翻开她的上唇，发现她的牙齿已恢复正常。
他把手伸向她埋在纠结长发中的双手，突然一愣。
在碰到那双手之前，他看到她的眼睛突然睁开，但为时已晚。
她的利爪猛地划过林枫的脖子，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泼洒到她的脸上。
她咂咂嘴，尝了一点鲜血，觉得味道很鲜美，眼睛发亮，咆哮一声，另一只手抠向林枫的双眼。
“找死！”林枫扑上去，紧握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地板上。
妖女的牙齿咬向林枫的脸，只是如今已变回正常尺寸，因此落了空。
林枫狠狠地用前额撞击她的面孔，更加用力地抵住她的手脚。
她没有了原先的力气，只能不断地扭动、狂叫，吐出不断涌进嘴里的鲜血……那是林枫的血！
林枫的血正在飞速流失，他忍不住咒骂一声，用力地咬住她耳朵下方的脖颈。
他的牙齿越发深入，直到她野蛮的嚎叫声，渐渐变成微弱绝望的尖叫，最后化成十四岁女孩受伤的呜咽。
最后，她停止挣扎。
林枫松开牙齿，跪坐起来，从袖袋里抽出一块帆布，按在脖颈的伤口上。
他拿起长剑，剑刃贴着已昏迷过去的女孩的喉咙，低头检查她的手指。
她的指甲肮脏碎裂，残留着血迹，但……已经变回正常人的指甲。
再正常不过了。
林枫艰难地站起身，清晨独有的潮湿黏腻的雾气，正涌进墓穴入口。
他朝台阶走去，结果一个趔趄，坐倒在地上。
鲜血已浸透帆布，流过捂着伤口的手，顺着袖管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他解开外衣，将衬衫撕成长条，绑在脖子上。
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马上就要昏过去了。
等他包扎好脖子上的伤，果然晕了过去。
在湖水的另一边，不夜城内，一只公鸡抖了抖被晨露打湿的羽毛，嘶哑地鸣叫三声。
………………
林枫睁开眼，就看见粉刷得雪白的墙壁，以及横梁之上的天花板。
他晃了晃头，刺痛和呻吟随之而来。
他的脖子已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手法很专业。
“躺着别动，猎妖师。”雷特微笑轻轻道，“躺好，不要动。”
“我的……剑……”
“是啊是啊，你的剑。当然了，银剑是你们猎妖师的命。在这儿呢，别担心。你的剑和那口小箱子，都在这儿呢，还有三千金币。
好了好了，什么也别说了。我才是个大傻瓜，而你是聪明的猎妖师。过去两天，森泰把这话重复过无数遍。”
“两……”林枫愕然。
在咬住那个妖女的脖子时，他被迫喝了一些血，显然是剧毒无比，竟然能让他昏迷两天。
“哦，是啊，两天。她把你的脖子彻底撕开了，从伤口都能看见颈椎骨。唉，你流了很多血。幸好鸡鸣三声刚刚结束，我们就赶了过去。
那天晚上，不夜城没人睡得着，根本不可能。你不知道，当时你弄出了多可怕的动静。嗯，你还有力气说话么？”
林枫：“那，公……公主呢？”
“公主总算有个公主的样子了，就是有点瘦，脑子不大好使。她整日哭闹，眼泪打湿了床单。
但森泰说，一切都会变好。我想也是，应该不会再变坏了。你说呢，林枫？”
林枫闭上眼睛，淡淡一笑。
“好吧，我该走了，你好好休息吧。”雷特站起来，“林枫，我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差点咬死她？呃？林枫？”
此时，林枫已经进入梦乡。
那个吸血妖鸟，吸食了他的鲜血，体内毒血被他的圣血侵蚀，此刻想必已变成他的血裔，从此他可以随意进入她的梦境了。
希望从她的梦境中，可以查出之前海上那五具尸身的死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