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万寿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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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万岁，自万寿节几天前京中的热闹就与年节无异，各地任职的官员纷纷入京，城门处日日车水马龙，来往车队络绎不绝，盛放着各地搜来的奇珍异宝，以求在万寿节盛宴上博得皇上一笑，争取留下一个特殊的印象，以早日调回京城。
不止地方官员，周围小国部落也都纷纷遣人进京上供，往日里清闲的鸿胪寺总算忙碌起来，各级官员陪着那些各国来使在京中游玩。
戚灼如今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肚子大了不少，再也没有未有孕时那样的纤细腰身。
可就算这样，宋瑾辰依旧觉得眼前的妻子让人移不开眼。
朱钗环绕的发冠牢牢戴在凌云髻上，又有一挂珠钗垂在额间，更添一份雍容华贵，红润白皙的面庞神采奕奕，丝毫没有一丝孕育妇人的郁气和疲惫，耳上缀着圆润饱满的东珠，胸前佩戴一赤金点翠璎珞圈，一身大红色的宽袖曳地宫装，腰系一枚象征身份的凤纹玉佩。
人人都会注意到戚灼的明艳风姿，倾慕于她的端庄典雅，高贵出尘。
戚灼不知别人孕育时作何感想，但她从不会因为臃肿的身材垂泪抑郁，她依旧如往常一般淡然。
“走吧。”
二人收拾妥当后，没有跟着国公府其他人一起入宫，宋瑾辰作为永宁公主的驸马，也算是半个皇家人，都要先行至奉先殿祭祖参拜帝后。
戚灼二人到时，皇室众人已经到了大半，连她那往日里因为瘸腿足不出户的皇叔都老实跪在垫子上。
有小太监将二人引到太子身旁，戚灼瞧着自己比旁人厚了几倍的垫子悄声道：“这是你派人做的？”
戚乾摇摇头，解释道：“我还没找人安排呢，就已经这样了，估计不是父皇就是母后，皇姐不必推辞，祭祖，重要的是心意，你有孕在身，也是我戚家子嗣，各位先祖必然不会在意。”
于是戚灼不再推脱，被宋瑾辰扶着慢慢跪下。
她并未跪多久，建宁帝与徐皇后很快就到了奉先殿，念完祭词，又恭恭敬敬地上了香，建宁帝便吩咐移驾紫辰殿。
金玉帘箔，笙歌鼎沸。紫辰殿占地极为庞大，是大靖历来举办大型宴会、接见外国来使的地方。
帝王诞辰普天同贺，自然有无数的官员家眷进宫祝寿，殿内坐着的都是皇亲国戚、世家大族、朝廷大员以及外来使臣，至于那些稍逊一筹的官员世家只能坐在外殿，剩下那些不入流的世家和小官只能坐在露天之下，连殿内什么状况都看不清楚，只能由数位小太监来来往往地转告。
戚灼对万寿节的宴会没什么期待，从皇室成员到外国使臣再到各个官员献礼就要献大半天，只有瞧见什么新奇的贺礼她才会有了兴趣地看一看，其他时候只能和乾儿小声聊天。
除了这次万寿节她身边的人换成了宋瑾辰，其他的东西基本和上次一模一样。
她和太子拉开了献礼的序幕，剩下的人按照身份一个个的上前。
比起旁人，让戚灼更有兴趣的是那些外来使臣送得贺礼，毕竟两国风土人情气候特产都不一样，总会让她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
“突厥使臣觐见——”
终于到了外来使臣，戚灼闻声抬起眼眸瞧向殿中异常魁梧，有着满脸胡腮的男人。
“臣突厥使臣萨萨塔参见皇帝陛下，愿皇帝陛下万寿无疆——”
“使臣不必多礼——”
突厥人来自北方，受不了中原人的迂回唠叨，直言直语道：“我突厥王为表敬意，特送上我天山数位圣女，还请陛下笑纳。”
说完，只见萨萨塔拍拍手，五位身穿金色衣裙，露着肚脐带着面纱的女子缓步入殿。
这几位女子身材高挑，鼻梁挺拔，眼眶深邃，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手腕和脚腕处还带着几个铃铛，行走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格外惹人注目。
戚灼对这一场面有些惊讶，自她记事起，还从未见过这些番邦异族进献女子。
“之前这些小国都知道中原重视血脉，因此从不吃力不讨好地送姑娘过来，这次是怎么了？”
宋瑾辰侧耳听着戚灼的声响，观察着突厥几位使臣的面色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戚灼正看着，突然有一只十分熟悉手伸过来牵着她，她虽然不知道宋瑾辰此举的原因，却并未抽回手，而是让他安心握着。
坐在上首的建宁帝闻言轻笑道：“突厥王好意，朕心领了，只是这么多姑娘朕实在是无福享受，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几位姑娘。”
萨萨塔闻言豪迈道：“皇上不必推辞，您既然嫌人多，大可分给您的儿子女婿们，我萨萨塔听闻皇帝陛下的几位子女都十分优秀，自然配得上我天山圣女。”
建宁帝语气不辨，神色淡然道：“既如此，那朕就多谢突厥王好意，来人，送几位圣女下去休息。”
“等等——”
建宁帝又道：“使臣还有什么话要说？”
萨萨塔闻言挠挠头发，直白道：“我们草原上得了姑娘都是立即分配的，这也是彰显强胜者的实力，皇上怎么不现场选人，也好让我们看看究竟是哪位圣女能入皇帝陛下的眼。”
等萨萨塔说完，突厥方又站起来一个较为瘦削的人，“皇帝陛下莫要怪罪，萨萨塔将军性子豪爽，不懂中原礼节，因此言语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我哪里冒犯了！”
萨萨塔十分不解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耿直解释道：“咱们草原就是看上谁就现场抢，这是彰显勇士的机会，从来不私下里解决，难不成中原就这么，额……含蓄？”
建宁帝神色不变，轻笑道：“萨萨塔将军远道而来，不懂中原规矩是人之常情，使臣不必多礼。”
“那圣女还没——”
“将军如此盛情，朕却之不恭，那名身量最高的女子倒是中原少见，就封为谊嫔吧，算是诠释二族的情谊。”
戚乾闻言贺道：“儿臣恭贺父皇再得佳人，既如此，儿臣就选了左边的二人，二弟意下如何？”
文宣王举起酒杯装作欣喜道：“多谢太子皇兄。”
戚乾又道：“萨萨塔将军可还满意？”
他说的虽然是萨萨塔，眼睛却看向刚刚站起来的瘦削男子，萨萨塔正要道还有驸马没选，那名瘦削男子见好就收，匆匆站起来拉着萨萨塔坐下。
戚灼两人围观了这一场面对视一眼，皆从二人眼中看到凝重。
这突厥，怕是不怀好意。
宋瑾辰悄声说道：“我观那位萨萨塔将军，似乎是真的直白豪爽，一根筋的性子倒显的有几分愚笨。”
“愚笨又如何？”戚灼飞快在那突厥人群中看了一眼，见众人隐隐以那瘦削男子为首，心中顿时明了。
“只要运作得好，直白蠢笨也得达到意想的结果。
刚刚献礼一事，如果是个心思缜密工于心计的人，父皇定然会迂回波折设下圈套将此事推脱过去。
只有像萨萨塔将军这样不懂话中话，才不会收到掣肘，才能坚定地按照自己的方式好言相劝，直到让父皇必须接受。
这突厥想名正言顺地往皇室送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个部落明明才受过天灾人祸，自然不会自讨苦吃地想和大靖干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