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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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灼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与宋瑾辰并肩而立，缓步前行。
“孙媳拜见老太君——”
“可使不得了！”冯氏见戚灼行起大礼，连忙让人扶起来。
“老身浅薄，怎担得起公主行如此大礼，折煞老身喽！”
戚灼温和笑道：”祖母年长，永宁本就该见礼，何况永宁与世子结为夫妻，既是世子祖母，岂有不拜之礼？”
冯氏笑道：“公主孝顺，既如此，老身就承蒙公主敬爱了。”说罢接过茶盏，又将一柄质地上乘的玉如意递给戚灼。
戚灼收下交给青荀，与宋瑾辰又拜见卫国公与苏氏，二人接了茶，给了见面礼，苏氏又笑道：“今日公主嫁入我家中，我只盼望着公主与辰哥儿琴瑟和鸣，早日为我卫国公府诞下麟儿，如此方是圆满。”
戚灼看向这个以慈母着称的苏氏，总觉得她慈爱的笑里有一丝诡异，戚灼只当自己看错不欲探究，收下见面礼与宋瑾辰转身熟悉他人。
来得路上宋瑾辰已经告诉了她，国公府共三房，二老爷宋德中任户部侍郎，娶得是顶头上司户部尚书的女儿孙氏，三老爷宋德华是庶出，只是生母早亡，自幼被老太君教养，现任翰林院学士，娶的是光禄寺卿的女儿韩氏。
二房三房皆有一子一女，除了二房的长女已经出嫁，剩下的小辈皆未婚配。
戚灼一一见过二房三房众人又收了礼物，才与宋瑾辰相携走到宋瑾安夫妇前。
“见过大哥大嫂！”安哥儿媳妇赵纤云捧着肚子，艰难行礼。
“都是一家人，你既有身孕，往后不必行如此大礼。”戚灼看着赵氏四五个月的肚子与她保持距离，从青荀手中接过一副翡翠头面送给赵氏，又将一方徽墨递给安哥儿。
赵氏盯着戚灼头上的朝阳五凤挂珠钗，笑着收下礼物。
见完一干人等，宋瑾辰轻扶着戚灼坐在一旁。
卫国公府占地极大，一路走来并不容易，再加上站在堂中这一会，戚灼只是强撑着不露难色。
宋瑾辰凑在她耳旁轻声道：“祖母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往往坐一会就离开，待祖母离开，咱们就先行离去，父亲素日里不拘小节，不会怪罪，至于其他人，公主不用在意。”
二人靠的极近，在旁人眼中便是极近亲密，赵纤云抚摸着肚子，羡慕道：“大哥平日里面上都是淡漠的样子，现下有了公主竟也变了一副模样，当真是新婚蜜意，让人羡慕。”
紧接着话锋一转，状似烦闷样：“不像弟妹我，肚子里装着个孩子，夫君和母亲日日关注，竟是一丝空闲都不得。”
苏氏笑道：“你是个泼皮，素日里闲不住，若不看着你，指不定闹成什么样呢，这可是国公府的长孙，马虎不得。”
众人闻言都笑起来，戚灼看着这对婆媳你来我往，就差没把国公府长孙几个字刻在脑门上。
戚灼不欲理会，面上挂着一层淡淡的笑，看向宋瑾辰，发现此人也是一副漠不关己的态度，恰逢老太君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两人不论堂中之人如何作想，对视一眼当即告罪起身离去。
戚灼与宋瑾辰并肩而立站在仁寿堂前，戚灼正欲前行，宋瑾辰却突然牵住她的手。
戚灼挑眉看他，宋瑾辰淡定道：“来时我本想带公主认认路，却没有考虑到公主的身体，现下已经叫了轿子，还请公主稍等片刻。”
说完，宋瑾辰却没有抽开手，仿佛忘记了此事一样，直至轿子到时才仿佛恍然大悟，松开戚灼。
戚灼理理衣摆，全然当做没看见，青荀忍着笑意扶着戚灼上轿，宋瑾辰目不斜视走在一侧。
这一路上国公府众人只见他们那往日里淡漠疏离的世子爷跟在一顶莲青色轿子旁，神色淡然却又惬意，微风吹起轿帘，隐约透露出一道倩影，众人便知轿子中坐的是当今永宁公主，也是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轿子停在澜庭院，宋瑾辰抢先一步伸出手，青荀伸出的手顿在一旁，转而去掀轿帘。
戚灼看向眼前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将手搭在上面出轿，又抽出手，叠在腹前款步前行。
两人一齐行至正院，宋瑾辰却先行离去，不出几息又拿着一摞册子放在戚灼面前。
一串钥匙放在戚灼面前，宋瑾辰又将手里的册子推向戚灼，神色淡然道：“这是我私库的钥匙，这些册子是澜庭院这些年的进项，庄子、田地、商铺都在这地契都在这，此外……”
宋瑾辰单独抽出一张放在最上面，笑道：“这是那座与湘园临近的庄子，”说着，宋瑾辰意有所指道：“就是那片桃林所在之处。”
“那不是祖母的园子？”
“祖母已经送给我了，当做我们新婚的礼物。”宋瑾辰道。
戚灼翻看着这些册子，宋瑾辰是卫国公府的世子，私库的东西自然很多，再加上亲母的嫁妆和入仕后的进项，便是让从小生活在皇家的戚灼看了也不得不说一句家底颇丰。
“世子怎的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我？”戚灼放下钥匙，玩笑道：“就不怕家宅被我败光了吗？”
宋瑾辰却道：“夫妻本是一体，家宅交给妻子是天经地义，丈夫赡养妻子也是天经地义，若是公主能把这些败光，也是这些财务的荣幸。”
戚灼听罢，招来青荀收下钥匙：“既如此，我便收下这份钥匙，亲掌澜庭院中馈。”
两人正说着，青芷请示道：“公主，院内众婢仆说要来拜见公主，现下已在院中等候。”
戚灼转头问道：“世子可要同去？门外那些可有不能动的人？”
宋瑾辰道：“即是全权交给公主，公主便放手去做，我在此等候即可；至于不能动的人……有一位方嬷嬷是我母亲的陪嫁，只是她如今年老不管事，我给她拨了个院子并几个丫鬟，其他人，不论是何来历，公主尽管出手便是。”
戚灼闻言，让人挪了一牡丹团刻紫檀椅至门前廊下，青荀拿着花名册立在身旁，淡然看着院内的众人。
戚灼喝着茶，淡淡开口：“往日里澜庭院是谁做主？”
一身穿石青色比甲的嬷嬷上前一步，低眉顺眼道：“奴婢姓刘，往日里总管澜庭院前后院的一切事宜，世子因不喜旁人照顾，因此正院除了奴婢只有几个洒扫丫鬟和小厮。”
戚灼在花名册上勾了一笔，吩咐道：“既如此，往后除了正院，其余依旧你来总管，但月银不变，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奴婢叩谢公主！”
“莫要急着谢恩，管辖之内若是出了差错，不论问题出在谁身上，一切都唯你是问！本宫自幼长于宫廷，眼里揉不得沙子。”
“奴婢一定不负公主嘱咐，定会好好当差！”
“起来吧，”戚灼翻看着册子，又将自己从宫中带来的人一一安插在合适的地方，敲打过后便让众人离开。
人群散了，青荀跟着众人，在一穿着打扮都与旁人不同的嬷嬷前停了下来，笑道：“可是方嬷嬷？公主有请，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