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文武联手,同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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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隆关，辛大人府邸的客厅内，袁秀落座了一会，下人们奉上茶后，他独自一人，端起茶杯，青花白瓷碗中部，两个字，并排而立，楷书，山居。山居，袁秀在心里默念，不一会，想起了辛大人的师傅，是本朝着名的清官，仕途没几年，处处碰壁，被政敌们陷害，罢官，归故里，当起了教书先生，被人们称为，山居先生。

山居先生一生收徒无数，但最得意的弟子，非辛大人，辛守正莫属。此人是平正初年，金榜题名的探花郎，那一年，他四十岁。因为没有根基，背景，在朝中的翰林院，呆了几年，眼看着同僚们或是高升，或是外放为官，心中着急，这时候，碰巧秦安国被陛下召见，进开元，拜访老友辛守正，见他仕途不顺，记在心里。

陛下询问山隆关军情，秦安国据实回答，并将话题巧妙的扯到了与山隆关的知府大人不和的事情。秦安国年轻时，曾经是陛下身边的护卫，深得信任，陛下登基后，力排众议，将他派到了重中之重的山隆关镇守，见他与知府不和，问了原因，心里正想着何人可以接替。秦安国提起了辛守正，赞他，学识渊博，且有政务能力。

乾顺帝也知此人才干，欣然同意，就这样，辛守正大人成为了山隆关的知府，一呆就是十年。期间，辛大人感激秦安国的举荐之恩，事事配合，形成了难得一见的文武搭配，互相帮助的大好局面。

秦安国走之前，与辛守正约定好，全力支持袁秀，如果古阳军队打来，务必要同心协力，守住山隆关。此次，袁秀前来，是与辛大人商议如果古阳军打来，如何自保，防御，等等问题。

山隆关既是边关重地，也是边境最大的市集。乾国与古阳国，互相敌对，但双方都有贸易的需要。不打仗时，地理位置重要的山隆关成为了互市的中枢。古阳的商队，乾国的商队云集此地，互惠互利。时间一长，山隆关的人口不断增加，如今城内有十多万人。人多了，龙蛇混杂，里面难保不掺进来，别有用心的奸细，密探，等等。

攘外必先安内，袁秀身为武将，必须同知府大人，一起使力，才能在不伤筋动骨的情况，挖出内部毒瘤，将敌人，里应外合的阴谋，扼杀在摇篮中。对于辛大人，袁秀只是见过几面，此人是山居先生的得意弟子，却并不清廉，但言谈举止中却常常流漏出尊师重道，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秦安国说此人，属于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为了更好的生存，自染污秽，但心中却执着保留着道义与忠君爱国。袁秀对此的看法，半信半疑。秦安国的看人眼光，从未出错过，但谁又能保证大将军，会不会看走眼。若是平时，辛大人是好是坏，无所谓，但局势的发展，有可能，大兵压境，不允许内部出大问题。

可如何试探辛大人的真心，袁秀心里也没有好主意，最好的看人办法，日久见人心，能短时间内看透一个人，袁秀自问没有那么厉害的眼光。不过，既然来了，总要走一步看一步。

身体硬朗的辛大人穿着便服，神采奕奕的走了进来，笑着说道“让袁将军久等了，家事繁多杂乱，刚刚处理完。”

“辛大人客气，本将军本不该冒昧打扰，不过，乌云压来，不得已，前来打扰。”袁秀笑道。

“都是为了保护好山隆关，老夫懂的，袁将军，请坐，莫要客气，就当是自己的家里。老秦走之前，和我谈过，我一定全力支持你。”辛大人笑着说道，落座后，喝了一口茶。

“我一直听闻山居先生的大名，可惜无缘一见，听说先生大才，通古博今，为人正直，两袖清风，断案如神，只是，可惜了，怀才不遇，空有报国之志，只能教书育人，浪费了绝世之才。”袁秀赞道。

“人人都说我，学识渊博，比起老师，差的太远了。政务能力，也只学了老师的皮毛。老师有心报国，可惜了。袁将军，军务繁忙，今日百忙之中抽空前来，不开门见山直说，却先问我的老师。我明白袁将军的想法，是想探一探我的真心，刚才久未见面的侄子先行一步，进府，我一家人，大约半个时辰后，就到山隆关，这样的答案，袁将军满意吗？”辛大人微笑说道。

袁秀惊讶了一会，自己的用心被辛大人看清，不奇怪，在官场混了这么久的老狐狸，若说看不清，那才是假话。只是，惊讶的是，辛大人直截了当，像是直爽的军人，想什么，说什么，并且，如今古阳军可能大兵压境的消息已经传开，山隆关很多富贵人家，准备举家搬走。为了不动摇军心，民心，袁秀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山隆关，违者，杀无赦。但辛大人的家人，在千里之外，这时候，他将家人接过来，是抱着与山隆关共存亡的打算。

袁秀肃然起敬，起身，拱手行礼，道“本将军小人之心，心眼小，让辛大人笑话了。”

辛大人立即起身，侧开身体，回礼，笑道“袁将军，说的哪里话。袁将军宽宏大度，能容人，能容事，左军将士们，无人不服气。这次，来试探我，也是为了山隆关，换做是我，也会如此。袁将军，请坐，请坐。”

袁秀落座后，辛大人说道“袁将军的新法练兵，我一直关注，了不起的想法呀，从中可以看出，将军的谋略，胆识，见解，远非常人，非常高。我，一直自命不凡，但和将军比，望尘莫及。将军以身作则，不徇私枉法，不舞弊，不贪污军饷，不夺属下功劳，凡是有才能，一律不问出身，打击将领们的特权。所作所为，像极了老师。我自愧不如。实话说，在将军的面前，我是惭愧的。

我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可如今，如果老师还活着，定然不与我往来。我这些年双手沾满了铜臭味，比起贪官，还是差太多，但绝不干净。我也没办法，朝廷的俸禄低，我属下许多官员，一大家人，养不起，我不许他们贪污，但总要让他们生活。为此，我只能搜刮财富，在俸禄外，给他们好处。我也有一大家人要养，我的两个哥哥，英年早逝，留下了一些亲人。当年，我身为翰林，奉命去外地考察，被山匪围攻，多亏了几个护卫拼死相救，他们都死了，可都上有老下有小。这些人，我最起码要让他们丰衣足食。

还有上司公开索贿，我不给，这个官就保不住。并且，我不贪，不拿，老秦拿什么送给上级。这些年，红袍军的装备，补给，等等，从未短缺过，别人都以为，老秦是陛下的人，但山高皇帝远，如果那几位大人想要使坏，老秦还能跑到遥远的开元告状。

山隆关本来是军事要塞，结果，到如今变成了繁华的边境商贸城，人多了，商队多了，三教九流混杂，里面有多少古阳国派来的探子，这些人，需要监视，逮捕，审问，跟踪。我手下就这些人，不够用。为此，要招募一些人，这钱难道朝廷会给。

钱呀，钱，没有钱，很多事做不了。老秦当年找到了还在翰林院的我，开门见山告诉我，他需要一个钱袋子，问我，愿不愿做，我思前想后，还是做了。哎，为官难，做好官，更难。每当深夜，我时常问自己，如果老师还活着，当面训斥我，我该如何回答。我想，我也许会说，我和老秦保住了山隆关，就是保住千千万万百姓的平安。对得起，保家卫国四个字。

最近，我收到消息，十有八九，古阳国要出兵了，山隆关，风雨飘摇，那些以商人，百姓，等等名义潜伏，一直被监视的古阳国内奸，该抓了。不过，军中是否有奸细，袁将军要注意关注。”辛大人善意提醒。

袁秀心中震惊，想不到辛大人心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苦衷，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言非虚。

“辛大人，坦然相告，个中滋味，局外人，谁能懂。都是为了心中的信念坚守的人，能与大人讲一些知心话，幸事，幸事。”袁秀有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那日后，我就以小友称呼袁将军。此次大战，凶多吉少，咱们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辛大人说道。

“辛老，您说的事，我自会留心。现在当务之急，是将河莫族人调入山隆关，他们男女老少都能上阵杀敌，且有二千多精兵，是大助力。”袁秀建议道。

河莫族投靠后，被安排在山隆关附近的二个县内，朝廷曾经有过密旨，若战事紧急，无需向朝廷请命，可将河莫族，调入山隆关，协助防御。

“此事，小友与我想到一处，河莫族在去年被安置在县城后，我就一直考虑，如果有战事，河莫族人进入后，如何安置，与属下们商议了很长时间，如今，已经有了计划，我立即前去与河莫族，族长阔月丝商议，请河莫族入关。”辛大人做事雷厉风行，立即起身，就要去办此事。

“辛老稍等，来之前，我已经找过阔月丝，她表示，族人们早就期待复仇的时刻，拼死相助。”袁秀说道。

“那老夫立即安排下去，让河莫的勇士们有地方住，有饭吃。小友，依你看，这仗好打吗？”辛大人问道。

“别鲁台实力不够，为人自大，身边无人相助，必败无疑，只是，如今平叛各军，互相猜忌，互相掣肘，这仗，恐怕会拖很久。山隆关粮草不多，拖的久了，就危险了。”袁秀实话实说。

“那就尽人事，听天命吧。”辛大人表情坚毅，眼神中露出不屈的战光。

风雨欲来，英雄联手，力保江山，死战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