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鱼与熊掌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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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河水旁，树林下，田野中，到处都是血的气味，冰冷的尸体，散乱的兵器，折断的旗帜。麦田里，几百个三娘寨的山贼跪地求饶，四周的官兵，并没有因此手下留情，他们先是拉弓射箭，而后，将还未断气的投降者，杀掉，割下脑袋。

乾朝以人头记军功，不仅仅是乾朝，历朝历代都有此传统，那一颗颗项上人头，是功劳与银子。经常发生，杀百姓，小孩，同伴，冒领军功的事情。不过，这样做，有一定风险，东窗事发后，会受到处罚。而杀俘虏，则可免除后顾之忧。

尸体们倒在血泊中，官兵们人人面带喜色，用麻袋，或是串起来，背着，或是将项上人头的头发系在马上，等等。处理完REN头，官兵们朝着山贼溃逃的方向继续追去。

马蹄声，奔跑声，官兵们的身影渐渐远去，藏在麦田东北角的两人现出身形，正是袁秀与路琦雅。

路琦雅目眦欲裂，刚才隐藏时，若不是袁秀阻拦，心神传音，她早就冲出去，救人了。可袁秀的话很有道理，官兵有几百人，杀不光，并且两人出手，一定会引来更多的官兵。以两人的武艺，也很难保证不受伤，想要救下几百山贼，在官兵层层叠叠的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难于登天。最终的结果，两人伤重逃跑，留下了几百具山贼的尸体而已。

在战场上，个人武力能发挥的作用有限，能起到决定胜负的只有军队的力量。

“走吧，能救的人，就这么多了，咱们的能力有限，能做到这一步，无愧于心就行了。”袁秀盯着路琦雅的脸色变化，说道。见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反驳，放下心来，等了一会，路琦雅起身，两人远离血腥杀戮的战场，只剩下麦田里那一具具渐渐冰冷，流干血的尸体，仿佛在向苍天控诉悲惨的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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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挂在空中，温暖而美丽。

站在山顶的两人，登高望远，将连绵群山，冒起一缕缕炊烟的村庄，宏伟壮阔的城池，等等，尽收眼底。

路琦雅暂时压住了心中的悲伤与熊熊的火焰，她经历过的血腥杀戮太多了，多到内心都会产生麻木，习以为常。可这一次，面对无数投降的山贼被杀，换取军功的现象，还是对人性深深的失望，也对官兵的恨意更浓了几分。

一旁的袁秀开解道“想开点吧，乱世已经到来，以后像这样的事，会经常遇到。自古，兵匪一家，是有道理的。你觉的这些山贼死的可怜，可你想过没有，他们真的就没做过坏事吗，杀人越货，烧杀抢掠。还有，你的姐姐，何三娘，她对你很好，可她就没有带着山贼们干过坏事吗？在那些受害者的眼里，她也许该被千刀万剐吧。乱世洪流下，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路琦雅听的不顺耳，双眸扫来，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

袁秀回避她的冷目，继续说道“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如今三娘寨已经毁了，你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长，乱世立足，收拢残兵，是害了他们。那你还能做什么？找到世外桃源，假扮成普通老百姓，了此残生。我觉得，你过不了那样的日子。你当时和我说，组织的口号，为天下人而战。我至今都不明白，组织既然有这样的信念，为什么不允许秀歌行们参与人间争斗。可我看的出来，你当时说出这几个字时，眼里炙热的光，心里澎湃的巨浪，你是真的想为天下做点什么，和我一样。咱们是同一种人。以前，你是组织成员，必须遵守组织的规定，可现在，你回不去了。和我一起回山隆关，在那里，继续完成咱们的心愿。好不好？”

清风卷起了路琦雅耳边的发丝，摇摇晃晃，像是此刻她纷乱迷茫，不知心安何处的心情。她的声音轻轻响起“你的路就真的对吗，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认为自己的路，是正确的，是能救天下人的？”

袁秀郑重回答“我坚信，这条路是正确的，因为有无数的人验证过。能否在这个世界获得成功，我不确定，但我想试一试。首先，现阶段要做的大事，改朝换代。我想在这道席卷天下的大潮中，引领潮水的方向，做引路者之一。为此，我要有名将的军事能力。之前，我在广法军当副元帅，领兵打过一些胜仗，可那是没有碰到乾朝的精锐部队，打败的都是三流部队，老弱病残居多，战争的号角声刚响起，官兵们，人人逃命。换成傻子领兵，也照样取胜。

在红袍军就不一样了，有名将秦安国，卫霁云，都是精通谋略，兵法，擅长指挥大军团作战的奇才，在他们身边能学到真正的作战智慧。敌人也是强大，古阳国和燕国打了几百年，不可一世的乾帝国也没能奈何它。古阳国民风彪悍，在加上，国内，山地多，耕地少，吃不饱饭，资源少，生活环境恶劣，对外扩张的心，很强烈，士兵一个个凶狠如狼，只有强大的对手，才能磨练出真正的好兵，好将。

我杀了飞硕部的铁根木，不出意外，我一定高升，然后，我会向秦大将军请求，用新法练兵。你也看到了，兵匪一家的严重后果，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没有纪律，没有主观能动性，他们没有信仰，我要教会我的兵，为什么而战，怎样战斗，要有坚定的信仰。打造出一支真正能横扫天下的军队。

当乾帝国灭亡后，新的王朝建立，我会带着这支部队前往古阳国，我曾经和妹妹说过，家园被毁，我就打的古阳灭国，在废墟上建立更强大，民主，自由的国家。之后，我会将铁血之师升级，成为现代化的军队，鼓励商业发展，普及教育，发展科技。新的时代，将由我拉开帷幕。”

路琦雅奇怪的眼神盯着袁秀，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你说，这个世界，难道还有别的世界，我一直觉得你是怪人，你的言谈，举止，想法，真的闻所未闻，科技是什么，现代化的军队又是什么？”路琦雅盯着袁秀的心灵窗口，问道。

袁秀语塞，解释自己是穿越来的，述说地球的事，路琦雅不会理解，疯子的标签会被打在自己身上。好在，路琦雅不是在小细节过多计较的人，她柔声问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要拉上我？”

被路琦雅有神，明亮，如宝石般美丽的大眼睛盯着，袁秀微微低头，脸色微红，说道“我需要帮手，算了，我说真话，我想保护你，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路琦雅沉默了，她转身，只留给袁秀，美丽的背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袁秀紧张不安的等待答案。如果她不同意，自己该怎么办，但愿她同意，老天爷，帮帮我，我单身了几十年，怪可怜的。

“好吧，我帮你，算是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不过，你不要想歪了，我只是你的帮手，不是别的什么。还有，如果我觉的红袍军不适合我，我要走，你不能拦我。”路琦雅的话，像是优美的旋律响起。

“不会，不会，你要走，我不拦你。山隆关是个好地方，你一定会喜欢的。”袁秀大喜过望，高兴的跳了起来。

幸福的风儿突起，围着两人的身边，卷呀卷，转呀转。

抹了蜜的两颗心，距离拉近了一点点。

爱是最美的风景，最动听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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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宣旨的太监，公鸭嗓子的声音响在军帐内，袁秀下跪接旨，男儿膝下有黄金，作为现代人，袁秀是不想跪在任何人的脚下，可入乡随俗，在这个世界，皇帝就是天，下的圣旨就是神的旨意，哎，无奈呀。

圣旨的内容，袁秀没有认真听，他只知道，陛下很高兴，将自己的职位从百夫长一直升到了从四品的上千户，可统领七百到三千士兵。这样的升官速度，在历朝历代，那是震惊朝廷的大事，可在乾帝国，不是新鲜事。

乾朝由北蛮铁骑出生入死建国，北蛮重视军功，佩服勇士，有勇武过人的猛士，被直接从小兵提拔成将军的先例。到了乾朝建国以后，破格大力提拔，屡见不鲜。曾经有一位什长救过陛下的命，被直接提拔到从三品的高官。

而圣旨上说的立功经过，也是胡编乱造，说自己闻听铁根木的种种恶行，孤身一人，前往飞硕部，在东大门，怒斥铁根木，并提出挑战。铁根木应战，双方大战，打的天昏地暗，飞沙走石，最后，袁秀斩杀铁根木，带着项上人头，杀出重围。

袁秀心里觉得好笑，孤身一人，明目张胆，恐怕还没见到铁根木，就被守卫的骑兵们，万箭齐发，射死。

夸大事实，无中生有，是乾朝后期，军队，地方官府惯用的手段。

将军们虚报，谎报，夸大战功，官员们隐瞒事实真相，遮遮掩掩，含糊其辞，使得朝廷，特别是帝国的皇帝，不知道军队的真实战力与国家的现状，造成了，决策不断出错，使得乾朝这台巨大的国家机器，一步步走向了毁灭的深渊。

耐心听完了圣旨的内容后，袁秀接旨，并一个眼神递过去，亲兵心领神会，将沉甸甸的袋子递给太监。公开受贿，是乾朝独有的风景。

太监掂了掂分量，满意的点点头，心道，会做人。

他明白，像袁秀这样从百夫长直接提拔到将军，没有背景，没有家族的人，一下子拿出了这么多钱，下了血本。回去后，一定好好的美言几句。

恭送走了太监，袁秀双手恭恭敬敬捧着代表了权力，地位的旨意，心里升起了喜悦。

权力和地位是邪恶的，也是施展才华，达成目标的助力。

心心念念的建新军之路，就在脚下，延伸向遥远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