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孤狼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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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内的气氛犹如寒冬腊月突然降临，冰冷的仿佛将空气冻住。
铁骨寒深埋在心底很久的恶念被揭穿后，有一种身陷泥潭不知多长时间，终于脱离，身体乃至内心被舒服包围着。
由贺木深知主人的心思，也一直在暗中出谋划策，可是如今时机不成熟，主人积攒的力量还太弱，无法对铁根木形成致命的一击。真不知道这个袁秀施展了什么妖法，竟然让冷静，睿智的主人心理出现了巨大的波动。
“就凭你吗，你自认为个子很高，力大如牛，就可以杀死铁根木吗，你知道吗，自从他坐上了可汗的位子，总共面对了二十三次刺杀，没有一个人成功，甚至在他的身上没留下任何的伤口。有时候，我简直觉得他像是魔鬼，根本不是人。”由贺木提醒着主人，但他说的是心里话，对铁根木，骨子里惧怕。
铁骨寒惊醒了，心道，是呀，自己怎么一时糊涂了，差点中了袁秀的妖术。
“由贺木，你也是部落有名的勇士，居然会怕，还有你，叶护。铁家的血脉，到了你这里，狼性不在，只有绵羊的灵魂缠绕着你吗？真是令人失望。而且，叶护，你认为，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吗？我刚才说了，我来之前，和熟悉的商人们打招呼，和暗中监视，或敌对你的人们，打招呼。如果你下令抓捕我，送到你哥哥面前，他会查出我的身份，他会想，为什么会来找你？就算你有办法，有能力，悄无声息的干掉我。我的真实身份，难道不会传到可汗的耳中吗？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特意买了你夫人最喜欢的物品，为什么挑在你离开的时候下手，为什么，今天是别离汉守在东门外，及时劝阻了你的鲁莽，你应该猜到了。早在你的爷爷力排众议，要将飞硕部打造成商队云集的乐园，你们就在也没有秘密了。
那些商人是什么德行，你很清楚，他们为了利益可以做任何事，出卖朋友，家人，甚至杀了自己的妻儿，阴谋造反。关于你的，飞硕部的情报，从各个渠道传了出来。这么多的商人，无法全部监控。
我刚来飞硕部，因为个子高，太惹人注意，没有出门，暗中观察你们是否在暗中有大批的监视者，可观察后，你们不设防。接下来，我就和那些消息灵通，大舌头，可汗身边的心腹，暗中监视你的人们，拉关系，打招呼。
现在，很多人都会奇怪，我一个普通的商人，为什么会来找你，为什么在帐篷里呆了这么久？还有，我知道哈朵云在你心里的地位，你真的舍得她离去吗，敢拿她的生命冒险吗？”袁秀时而加重语气，时而语气平缓，一点点将铁骨寒引入夺位杀兄的局中。
铁骨寒阴沉着脸，看着一旁的由贺木，喝道“杀了他”
由贺木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如此快的身法，难得一见。
袁秀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色，仿佛只是蚂蚁呲呲牙，伸伸腿，不值得大惊小怪。
转眼间，由贺木像是鬼魅凭空出现在袁秀身后，手里握着那把锋利的弯刀，朝着目标的头，劈去。
而袁秀对背后的危险，一点都没有察觉，表情平静，望着前方。
就在弯刀马上要劈中目标时，由贺木眼前一花，手腕剧痛，接着，腹部被一股力量击中，身体蜷缩，向后倒飞。
铁骨寒目瞪口呆，他从小练武，不敢说自己的武艺，技压群雄，但也算是高手行列，却根本没看清袁秀如何躲避，夺刀，反击。
由贺木砸在厚实的地毯上，鲤鱼打挺，几个箭步，窜到了主人面前，握拳戒备，活动身体，惊讶发现居然没有受内伤，心知对方手下留情。
袁秀右手握着那把比平常弯刀，更重，更锋利的宝刀，左手抓住刀身，一用力，将刀掰断。
铁骨寒，由贺木倒吸一口凉气，快速夺刀够惊人了，居然还能将百炼钢的宝刀，轻松掰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是用什么秘法炼成的怪物？
“让我猜猜，叶护，你让由贺木动手，是想试一试我的身手，答案令你满意吗？有一点，我提醒你，你要做好我不成功，你该如何做，我建议，调集部队，围杀铁根木。如果我成功了，部队就调转枪口，将忠于铁根木的死硬派们，一次性解决。这是政变，下手要狠一点。”袁秀像是教导学生的老师。
“你，大胆，狂妄。”由贺木受不了对方的傲慢态度，心里虽然很畏惧，但也要强撑起勇气，维护主人高高在上的尊严。
“你倒是不狂妄，可你能杀的了可汗，还是当可汗铁了心要除掉叶护时，你能阻止，或是威慑可汗。叶护，不要在犹豫了。”袁秀说道。
“好，我和你合作，你如果杀不了铁根木，反而连累我，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揪出来，挫骨扬灰。接下来，按照我的计划来，跟着我的人先去秘密地点休息，吃饱喝足后，今夜”铁骨寒的话语被袁秀冷冷的打断。
“叶护，你喝多了吧，我有我的计划，你有你的计划，告辞。”袁秀说完，头也不回，朝着帐篷门口走去，身影是那样的潇洒，并带着几分霸气。
“该死，你这头狂妄，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狐狸。”铁骨寒愤怒道。
袁秀没有回头，离去的步伐不停，话语清晰传来“在敢多说一个字，我改变计划，先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直到袁秀走出帐篷，脚步声渐渐远去，铁骨寒都没有说出一个字，也没有一声令下，让袁秀明白，什么叫做尊卑有序。
由贺木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劝主人，放弃凶险的计划。倒是铁骨寒率先开口“你的心里话，我明白，但我已经别无选择了。我得到消息，可汗以仰慕古阳王治国能力为由，要派遣自己的弟弟，跟随在古阳王身边学习治国之道，学成之日，返回飞硕部，协助可汗治理部落。我的哥哥，终于决定动手了。所谓的派遣，学习，只是把我赶出去。而古阳王也乐于将一个重要人质握在手里，我这一去，到死的那天，都不能在闻到家乡芳草的味道，不能驰骋在茫茫草原上，不能在品尝到家里地道的牛羊肉。”
由贺木愣住了，回过神后，他明白了主人为什么会铤而走险。与主人并肩作战多年，他深知主人为了他日夺取可汗的位子，暗地里做出的巨大努力与付出的心血，他不想看到主人伤心的眼泪与接下来，当主人离去后，可汗会毫不留情将同情帮助主人的那些人，用各种名义，斩杀，血将湿润这片大地，哀嚎之声将覆盖牧人们欢快的歌声，恐惧的乌云将笼罩整个部落。
“叶护，需要我做什么，请您下令。”由贺木半跪请求道。
“由贺木，你立即暗中联系长老，那谷，格力木佳佳。。。。。。”铁骨寒说出了一大堆的名字，由贺木用心记住，当主人的话，说完后，他立即转身，离去。
大帐内，只剩下了孤独，看似荣耀，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叶护，铁骨寒。此刻，他拔出了腰间的短刀，刀柄由黄金铸造，末端镶嵌了一颗耀目的红宝石。他用空着的左手拇指，轻轻摸着红宝石光滑的表面，想起了小时候，站在高大父亲的对面，亲手接过了赏赐的这把黄金短刀，望着那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很喜欢的笑了。
“铁骨寒，你喜欢这颗红宝石，可它为什么是红色的？”父亲慈祥的面容带着笑意，问道。
摇头的铁骨寒，不明白，父亲的提问代表着什么。
父亲瞬间脸色变得狰狞，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宽大魁梧的身躯像是一座铁塔，巨大的压迫感猛的降临，铁骨寒吓的倒退了几步，随后，心里的勇敢在呐喊，在咆哮，他抬起头，用强装出来的无畏，面对可汗俯瞰的两道凶光。
“没有让我失望，你身上流着的是铁家骨子里的血。宝石代表着权利，有了它，你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可要真正的拥有它，你需要有强大的实力，坚强的性格，不畏死的勇敢。宝石为什么是红色的，它是被千千万万人的血，浇灌的，只有这样，它才是最美丽的存在，堪比太阳，明月。
你喜欢红宝石，就要记住我说的这些话。”父亲的语言严厉，声音犹如雷霆。
铁骨寒点点了头，父亲知道，他还没有明白这些话的真正含义，怒容变为笑容，用大手摸着儿子柔顺的头发，低声道“当你懂了，是幸福的，也是不幸的。”
直到此时，铁骨寒明白了那些话指向了血淋淋的残酷现实，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暴风雨就要来临的前一刻，孤狼奔跑在山间崎岖不平的路上，一直到山顶的最高处，停下，对着天地，发出了一声悠长的狼嚎。而后，孤狼望着暴风雨，露出了深藏的利齿。
在孤狼的眼里，五颜六色的世界，此刻变得只有一种颜色。
血色涂满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