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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崎岖山路，湿滑难行，若是赶上下雨天，一个不小心，会摔的浑身泥浆，运气不好，撞到附近的山石，头破血流，骨折，等等，不是新鲜事。出入大山的路只有这么一条，山外人不会跋山涉水，吃尽苦头，入山。山里人，若非必要，不会远行。久而久之，山里的青石村，成为了世外桃源。因为地处偏僻，官府的力量管不到这里，山里人用古老的办法，自治。村民们选择能者，担任村长，每隔几年换一次村长。

当袁秀从路琦雅口中得知了村里的情况，心道，民主呀！

一行三十多人的马队，运送着各种生活必需物资，其中包括了大量的药材。由于进山的路难行，有的路段很危险，一般情况下，马队不会选择进山，除非，价钱高。

路琦雅出了比市价多五倍的钱，雇佣了这群长年累月以运送物资为生的马队。

马队的头，是快五十的粗犷汉子，魁梧高大，熟悉这一带方方面面的情况，闭着眼睛，都能找到路，为人仗义，喜欢与人聊天。一路上，讲着自己走南闯北的奇特经历。袁秀听的津津有味，同时对百姓的疾苦有了更深的了解。

八天后，马队来到了青石村，村口一块人立而起的高大青石，雕刻着四个大字“天人合一”据说，百年前，前朝灭，乾朝立，前朝的某位读书人，带着幸存的家族成员，来到山中，避祸。见此地颇有灵气，美景如画，天高皇帝远，便刻下天人合一四字，用来提醒自己以及其他人，这里，不染俗世污秽，适合修身养性，最终步入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境界。

村口，村长带着全村人，欢迎路琦雅的到来，孩子们围绕在她的身边，露出喜悦开心的笑容。不苟言笑平时冷冰冰的路琦雅此刻变成了温暖的阳光，像是一幅美丽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让人一点点陷入其中。

听完了路琦雅的介绍，村长等人对袁秀的态度很热情，领着他参观了村子。与袁秀之前见过的许多村庄不一样，村子的布局，横平竖直，街道平整干净，房屋错落有致，大学堂内，教书先生传授学问。这里的孩子，都要接受教育。

袁秀震惊了，在古代，一个偏僻的村子，教育的观念堪比现代社会，这简直不可思议。

村长看出了他的惊讶，笑着解释道，从读书人带着家族成员，来到此地后。就定下规矩，生活朴素，每个人都要读书，爱护村子，团结一致，练武强身健体，等等。

家家户户都有书房，爱读书成为流行文化。

果然是一片难得的净土，怪不得路琦雅提到此地，眼里放着异样的光芒，原来真是不同凡响的画中世界。袁秀心中感叹。

村民们杀猪宰羊，款待路琦雅，袁秀，以及马队成员。

傍晚时，天光渐暗，凉气上涌，路琦雅坐在村西边的一块磨得光滑的巨石上，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远方的连绵群山。

袁秀坐在了她的旁边，望着群山挺拔，说道“这里的生活真是惬意，不想走了。我去求村长，收留我，你看，好不好？”

“你不会甘心在这里做个农民，你的心装的下整个天下。”路琦雅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思。

“不过，这里的人，生活的真是幸福，外面的邪风刮不到这里来。官府也放弃了管理此地的打算。这里的孩子们和你都很熟，他们看你的眼神很亮。”袁秀说道。

“他们大多数都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孤儿。他们的父母或是我秘密发展的细作，或是像你们一样的战友，或是有恩于我，等等。父母死后，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能带着他们冒险，这里就成为了他们的新家。”路琦雅被风吹拂的发丝，飘呀飘，很美。

“怎么找到青石村的？”袁秀疑惑。

“执行任务，身受重伤，被好心外出的村民救了，带回村子。在这里生活了四个多月，渐渐的不想离开了。组织的人找到了我，我当时头一次对组织产生了恨意，不过也明白，自己是有使命的。后来，有时候，攒够了钱，就买东西回村。村子去外面的路很难走，很危险。同时，村里人也只道外面世界的险恶，轻易不外出。需要的生活物资，特别是药材，就要我雇佣马队运回。”路琦雅说道。

“攒了那么多钱，原来是为了村子。我还以为是留作自己日后的嫁妆。”袁秀开玩笑道。

“嫁人，恐怕见不到那天吧。也许某天就会死”路琦雅脸上带出淡淡的悲伤。

“不会的，我是天佑之人，有我在，你沾染我的福气，长命百岁。哈哈”袁秀安慰道。

路琦雅嘴角勾起了转瞬即逝的笑容，随后说道“我藏金银财宝的地方，你也知道。如果我有事，来不了，你就负责购买生活物资，送到村子。”

有托付后事的感觉，袁秀的心里涌出了浓郁的伤感。

他和她，刀口舔血，死中求生，普通人的平平安安只是奢望。

“你的盗墓水平有多高，有七八丈那么高吗？”袁秀转移话题，笑着问道。

组织虽然给路琦雅提供了大量的钱财，用于搜集情报，培养细作，解决像袁秀这样的特训者，生活问题，等等，但实际的需要很大，那些钱财，不够用。为此，路琦雅开始了新的身份，盗墓贼。用她的话说，盗死人的墓，不好，但人都死了，留下那么多的金银珠宝，还不如救活人。

“没有那么高，我只是个小贼而已。”路琦雅谦虚道。

“那也比我强，是不是像胡八一那个水平，或者，高点，张起灵那样厉害？”袁秀来了兴趣，看的鬼吹灯和盗墓笔记中惊险刺激的情节在脑中浮现，脱口而出道。

“胡八一听起来像是绰号，张起灵，名字好听，这两位是哪个时代的高人，天下盗墓的高手，我都了如指掌，没听说，难道是新出来的高手？”路琦雅疑惑道。

“这个，是两位不出山的隐士。有没有在盗墓过程中遇到邪物？”袁秀追问道。

“有呀，正常的古墓布下机关陷阱，有一些古墓，剑走偏锋，布下了邪物。我记得第三次在伏龙山的一处山脚下，找到的墓室里，就碰到。。。。。。”路琦雅长话短说，将自己盗墓的亲身经历，碰到什么样的邪物，怎么杀的，怎么封印的，大概说了一遍。

路琦雅讲的绘声绘色，将袁秀带入了盗墓的神奇世界。

等到路琦雅的话停下，袁秀兴奋说道“想不到，这么刺激，这么过瘾。”

“刺激，过瘾，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盗墓贼吃的是阴间饭，就像走钢丝的人，一不小心，丧命。我当初拜师学艺，师傅的七个徒弟，只有我和三师兄，现在安然无恙。二师兄被僵尸咬断了双腿，其余人，都死了。”路琦雅伤心说道。

不多的话语包含了许多的心酸往事，袁秀高涨的热情一下跌落到谷底。眼前的这个十七岁的少女，从小到大的人生是怎样的？或者说她都经历过什么常人难以想象，或无法承受的挫折。

不论是现代的丁建达还是古代的袁秀，从未见过一个少女，拥有如此丰富的阅历，冷静的性格，那双眼睛时不时透出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并且，她有着远超年龄的人生智慧。

没有人天生就什么都懂，有的人比普通人更强，或许是在泥泞中摸爬滚打，抹着眼泪，咬牙坚持。

披上冷冰冰外衣的路琦雅，在见到了亲哥哥，到了青石村，将刺人的外壳脱下，露出了真实。

她有着凡人的喜怒哀乐，也有着多愁善感。只是复杂多变，残酷的战场，使得她不得不掩藏情感，将自己最硬最狠的一面，展现出来。

袁秀眼眶湿润，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一会，他的话语响起“以前你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也许很不好吧。不过，你遇到了我，我可是福星，福气借给你一点点，你以后的日子就会不一样。青石村，咱们一起守护，你也看到了这些孩子很喜欢你，还有这些村民。另外，我要拜师学艺，教我如何盗墓吧，我的学习能力很强，一定能成为好帮手。

还有，不要一个人，承受所有的压力，适当分担给我，我的肩膀很宽，担得起群山。

安慰你的话，我就不说了，你不需要。

半刻后，我炖的猪肉就好了，啧啧，是野猪肉，味道可香了。可惜，村里人不会做，好好的美味佳肴，他们一直做不出味道。

我现在要回去，加佐料，你看够了风景，回来吃，记住，大家都会等你。

我们这些年轻人等等你，不要紧，那些老人，也等你，你好意思吗？

走了”

路琦雅望着袁秀高大的背影，突然觉得他的身影像是山岳般挺拔。

挡风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