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勾牧换身做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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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斯汉部域，白虎川，医圣门。
孟冬儿在这觅鹿山中已经连住了数日。头一夜连衣服都没顾得上换，还是第二天才让侍女送来了换洗的衣物。
这次医圣门遇到的是一个棘手的病患。严格来说，他并不是病患，只是他的请求太过奇葩。
他明明是个男子，却想要变成女子。
雷花犯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情，就连孟冬儿也只是在幼年曾在一本叫《奇方秘论》的古籍上看到过一些记载的法子，见识广博的勾狄也说没有把握。
但即便被告知没有把握，男子的意愿依然强烈。
他说，如果不能变成女子，他宁可去死。
原本孟冬儿无法理解。直到她来到医圣门见到了这个男子，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坚持。
朦胧的晨光下，他虽然束着男子的发冠，但背影显得娇小柔弱，纤细的双手轻扶在栏杆上。旁边一个身材高大的猁族男子提醒他：
“小牧，大夫来了。”
他转身回头，皮肤白腻，朱唇微张，睫毛闪动，一双柔情似水的褐色眸子里噙着那么一点点卑微的期待，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意。随后他好像又有点紧张，下意识地用手指挽了两下滑落到脸颊边的金色秀发。
孟冬儿愣了一下。
这哪里是个男子？分明就是个容颜姣好的女子。
“师姐。”雷花犯起身迎接。她从不在陌生病患面前暴露孟冬儿的神后身份。勾狄也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算打过了招呼。
孟冬儿让把两位来客叫到跟前。
“想必我们掌门也和你们说过了，这种情况，我们也是第一次遇到。所以……”
没等孟冬儿说完话，那柔弱男子就嗲声打断道：“我知道，不一定能成功呀。也许，我会死。你们放心，我不怕呀。万一我真的不幸死了，我也无怨无悔呀。”他抬头看着身旁的壮汉，“轧哥也是支持我的。对吧？”
“对。只要是小牧想做的事情，我一定支持呀。”那壮汉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错。这两位猁族男子，正是勾轧和勾牧。
钩吾斧首山军营里风气不正。猁族兄弟待久了，觉得在军中继续混下去没有前途，再加上勾牧生得男子女相，经常被一些蛮兵调戏取笑，他们更感觉待不下去了。
后来无意中听到来军营的妓女说蒙斯汉医圣门能够让男子变成女子，勾牧心里就泛起了涟漪。
其实从小到大，他心里一直觉得自己骨子里就是个女子。只是他从来不敢把这个想法表露出半分，哪怕在好兄弟勾轧的面前。
与其天天被嘲笑像个女子，不如干脆就做个真正的女子。
非但要做个真正的女子，他还要凭借自己优越的姿色平步青云。众所周知，钩吾神勾越贪财好色，他相信，只要能成功吸引到越爷，他们兄弟俩就能够翻身富贵。
“好。我们尽力而为。”孟冬儿与雷花犯、勾狄对视一眼。
第一次动刀，三位名医十分谨慎。
有医圣门独家的醉骨散和止痛药，勾牧并不太遭罪。勾牧苏醒后的一天一夜，雷花犯亲自看护，孟冬儿和勾狄也都留宿在了医圣门，以防有状况发生。
所幸一切顺利。
连着观察了数日，勾牧恢复得不错。
只是这事儿无法一步到位，勾牧听说每隔两个月就要来一次，眼下兄弟俩其实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很是发愁。孟冬儿看出他们的拮据，不仅让雷花犯免了他们的诊金，还吩咐白虎川的一家医署，腾出一间屋子来供他们暂居休养。
“这张调理方子，你拿去医署让他们给你配药即可，休养期间要坚持服用。”雷花犯亲自把勾牧、勾轧送到山门前。
“谢谢，谢谢掌门呀！”勾牧和勾轧再次鞠躬致谢。
“师父！”
伴随着龙马守月的高鸣，空中传来一声呼唤。
雷花犯抬头一看，原来是孟喜雨和雷煞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只蓝色双翼的大鲲鹏，载着吉敏、花果子和小吉英。
“小铃铛，你可算回来了。孟振说你去了扎魃，叫你父君和娘亲好生担心。”雷花犯喜出望外，随后与吉敏互相打了招呼。
“师父，我这次是专程来找您求医的。”孟喜雨把小吉英拉了过来，“他叫吉英，是敏老的养子。请您给他看看。”
“哦？正好。你娘亲和狄老也在这儿呢。”
“娘亲和狄姑姑也在这儿？”喜雨缠住雷花犯的胳膊，“你们这次又遇到什么疑难杂症啦？是刚才下山的那个漂亮姐姐吗？她看上去很虚弱啊。”
“让你好好学医你不上心，为何偏对疑难杂症感兴趣。”
“哎呀，快和我说说嘛。”
“好好好。真是服了你了。”雷花犯宠溺地笑着，拉着喜雨走在前头。花果子搀扶着吉敏跟在后面，雷煞担心敏老的身体，干脆背起他来，疾步上山。
觅鹿山从外面看上去平常无奇，山中却大有名堂。
他们并未去诊病的厅堂或单间，而是来到了内院清凉的万植园。这里种植了上万种奇珍异草，汇集了山海各地的珍稀草药品种，有的要盆栽，有的要控温，有的要保持湿度，总之都由医圣门的弟子们精心看顾。
花亭里，吉敏让吉英和花果子给孟冬儿、雷花犯和勾狄问安，医圣门二弟子孟白棠亲自给客奉汤解暑。
“太华吉英问安蒙斯汉神后，问安医圣门掌门，问安狄老。”吉英乖巧地将两只小胖手掌心向内交叠，学着花果子的样子，双臂高举过头顶，慢慢地向下三拜。
“这孩子真是可爱啊。今年几岁啦？”孟冬儿见到小吉英那圆眼睛滴溜溜转的机灵模样，就想起喜雨小时候，喜欢得紧。
“我三岁了。”
“哦？”孟冬儿略感惊讶，看向吉敏。因为吉英的身形看上去与四五岁的孩子差不多，没想到他年纪这么小。
“这孩子长得快。”吉敏点头确认，“他平时身体非常健康，性格也活泼。但最近这几个月我发现，他只要一受到惊吓就会晕倒，醒来之后就失忆了。”
“失忆？”
“不错。不过，他只会忘记让他受惊的片段，其他记忆不受影响。”
“这还真是闻所未闻。”
孟冬儿、雷花犯和勾狄轮流给吉英搭脉查体，并未发现任何异样。良久之后，勾狄突然问道：“敏老，您可知英儿是什么种族？”
“他后背有羽族双翼的生长痕，是羽族无疑。至于具体的嘛……我看他金瞳橙发，不怕水，很喜欢游泳，所以觉得像是鸬族。但他嘴唇偏橘色，应该是混血。”
“嗯，有可能。”勾狄拄着鳄头拐杖站起身来，“不过他还没有发育出本族的特征，所以现在也不好判断是哪族的混血。”
“是。所以我一直担心……”吉敏欲言又止。
孟冬儿察觉出吉敏有所顾虑，便让医圣门大弟子孟星竹带吉英去屋里吃些甜点水果。“敏老，您有何担心，不妨直说。”
“我担心，英儿是灾灵。”吉敏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