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丧天良冉彪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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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拿绳子来。把冉彪给我绑在他的飞骑上。”冉巴伍整理了一下军装，最后吩咐道。
冉彪一惊：“大安泰，我犯了何错？”
“哪儿来那么多问题。出发吧。”
于是冉巴伍、冉巴诃兄弟俩，还有冉胄、冉彪，先往东南方向飞去。鲜涂岛的冬季整体严寒，但南部总归要比北部温暖些才是，可这一路南飞，反而觉得越来越冷。
冉彪浑身被五花大绑，只得把头低低地埋进鬼娃的脖子里，抻着手指头去系紧大棉帽的绳子。
还不到傍晚，天色已经晦暗昏沉。
滚滚彤云像一张厚重的巨网压了下来，翼螭们只好在浑浊的雾气中硬闯而过，前方什么也看不清，冉彪开始感到缺氧憋闷，喘不上气，凛冽的寒风更导致他无法张开口使劲呼吸，头脑越来越晕，逐渐失去了意识。
不知在黑云中穿梭了多久，一丝光亮终于照到他的后脑勺，仿佛是这夕阳和煦的柔光冲散了云雾。
“哥，到了。”
冉巴诃领着大家在虚陵城墙降下飞骑，便立即去传令组织转移城中民众。冉巴伍在城墙上远眺东南，此时当然还望不到涂阳大军的踪影。
冉胄拍醒了冉彪，呵呵笑着给他松绑：“小兄弟，你们陆族本就怕冷，你又不是本地的，看来还需要多多锻炼啊”。
看着城墙上冉巴伍那宽大的背影，冉彪这才明白大安泰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才将他与鬼娃绑在一起。
否则，他恐怕早就在昏迷后坠落而亡了。
“恩超将军。转移两日、焚城两日，我们共需整整四天的时间。如果涂阳在此期间派来探子先行……”
“大安泰请放心。”冉巴伍话还没说完，冉胄便接话道，“末将会协助虚陵城岗哨，盯紧空域防范，探子如若敢来，保管他有来无回。”
“这是你最擅长的了，空域交给你盯着，我很放心。”冉巴伍微笑地拍了拍冉胄的肩膀，又略带深意地看向冉彪，“那么焚城一事，到时候就要劳烦冉彪小兄弟盯紧了。”
“是。”冉彪领命。
虚陵城慌乱两日，城中车走马踩，从早到晚就没安静下来过。
第三日清晨，冉胄和冉彪接到了巴诃额首交予的五千军士和令牌，冉胄按照虚陵城的区域街巷，给军士们分了工。冉胄盘旋城墙一带，内外兼顾，监察空域；冉彪则负责去城中巡视和监督。
临去刺城之时，冉巴诃心情沉重。他怎会不知堂哥的心思？调他离开，只是不愿让他亲眼看到千古虚陵城付之一炬罢了。他的翼螭向东北徐飞，脚下士兵行军，背后城中已是大火连天，浓烟弥漫。
冉彪骑着鬼娃一圈圈巡视，突见一间小屋尚未燃火，外面围着几个不知所措的蛇族士兵，于是飞降查看。
“怎么回事？”
“回禀副将，里面有个女子要生产了。”
冉彪进入屋中，只见一个大肚子的蛇族妇女躺在床上哀嚎：“求求官爷，我现在动弹不得啊，让我把这孩子生下来吧！我的良君也是当兵的……他为鲜涂奉献一生，你们，你们不能烧死我们孤儿寡母啊。”
冉彪闻言眉头拧紧，但犹豫之色只是一闪而过，便下令道：“烧！”
“不要啊！”
那孕妇吃力地抬起脖子，见冉彪只是个小孩，怒斥道：“你才多大年纪啊，怎会如此心狠手辣？假如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你娘亲，你也会这样对她吗？”
孕妇不知此话正戳中的冉彪痛处，冉彪眼神瞬间阴鸷，抬起鹿角杖将旁边一个士兵手中的火把挑到半空，又击到床上，转身摇晃着离去。
失控的火苗迅速蹿到孕妇身上，屋内传来女子惨烈的叫喊……
士兵们不忍目睹，纷纷退出屋外。
“组织民众撤离并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是焚城！”冉彪厉声训话，“拖到今天还未能离开的，自然不是老弱妇孺，就是孤寡病残。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一并烧死就是了，这是大安泰的军令！谁若敢手软，我就将谁先焚了！就像这里面的孕妇一样。听清楚了吗？”
“清楚！”士兵们纷纷应答。
听说这个“骷鬼”连监军都杀了，虽然只是个孩子，可谁又敢小视他呢。
熊熊大火连烧了两天两夜。
这座千年古城已经被焚烧殆尽，到处都是熄灭后的灰烬焦土，偶有露着半截的黑骨支棱出地面，显得阴森可怖，恍如鬼城。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涂阳大军就要来了。
城外大道上，涂阳的浑圆双锤也不在手里拿着，而是挂在他座下鲲鹏的脖子上摇来晃去。
要说单狐丘的军士，可都算得上是鲜涂最精锐的部队，加之单狐战马威猛强壮，虽不比蒙斯汉的涿光战马高大，但也是难得的良驹陆乘了。
千里扬尘，六万南军浩浩荡荡跨过落日长河。遥望虚陵城墙，涂阳志在必得，在空中大喊：“通知下去，今夜让将士们吃饱喝足，早点整军休息，卯时攻城！”
“是，额首！”
冉胄禀报道：“大安泰，南军已经在虚陵城外三十里处扎营。”
“呵呵，还知道扎营？有点长进了。按照涂阳的急脾气，天不亮他必定会开始攻城。”冉巴伍随手一挥，“把你收拾了的那几个探子给他挂到城墙上去，肩膀点灯，到时候帮南军照个亮。”
“是。”
天还未亮，南军已经摸黑兵临城下，涂阳自己却并未在阵前。
“他娘的，怪不得派出的探子都没有回音。竟敢把我们兄弟挂城墙上，给我上！”单狐丘威名赫赫的“铁头将军”冉铁头性子粗犷，城上几具“尸灯”便激怒了他。
攻城令下，南军纷纷架着云梯攀爬城墙，不料刚过大半，原本安静的城上突然杀声震天，巨石滚落，火箭乱射，城下惨叫一片。
“将军，原来他们早有准备！”一个士兵禀报道。
冉铁头不肯罢休：“继续攻城！”
又过了一会儿，士兵再次禀报：“将军，敌军反抗极其强烈，若要再强攻下去，我军必定死伤惨重啊！”
冉铁头气得拔剑杀掉这士兵，高喊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下虚陵！敢有退缩者，杀！”
日上三竿，南军已疲，城下遍地横尸。
冉巴伍亲自登上城墙，冲着冉铁头喊道：“铁头将军！你为了涂阳这叛徒卖命，实在是不智啊。不如弃暗投明，投降蛇神。念在咱俩曾经共战钩吾的旧情，我一定会和蛇神谏言，保你一命！”
“哼，大肥膘！休要多言。涂阳额首待我恩重如山，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冉铁头一身力气无处发泄，“你们缩在城里不敢出来，难道是怕了本将军不成？有本事赶快开门迎战，咱们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唉，真是可惜了。”
冉巴伍自言自语道，向身后的冉高歌、冉拔山、冉长骁等使了个眼色，三位将军立刻会意。经此一役，冉铁头锐气已挫，也不再冲动，调头回去找涂阳商量。
一连两日，任凭南军如何在城下辱骂叫嚣，城内的三位将军就是闭门不出。
冉巴伍部署完第三日的安排，便悄然去了三目坡。到了第三日，南军果然耐不住性子，再次发起强攻。冉高歌、冉拔山、冉长骁各自骑乘翼螭而下，亲自冲到阵前杀敌。
轻松得到的东西，怎么会当真呢？
只有来之不易的胜利，才能喂饱进攻者的成就感。
鳞族的蓝血，陆族的红血染满了城外的土地。南军攻城便折损两万，将士们带着鲜血浇灌出的恨意，终于一鼓作气攻破了虚陵城。
冉高歌依计带军北退，冉拔山和冉长骁在后压阵。铁头将军攻进了虚陵，这下不仅头硬，气势更硬了。
“哈哈哈，虚陵是我们的了！”冉铁头得意洋洋，又对左右道，“给涂阳额首报个信，可以请他进虚陵了！”
“是，小的立刻去请。”
可待南军鱼贯而入，却见虚陵城已经化为一片焦土。
“啧啧，大肥膘够狠的啊。不想我们掠夺了粮草，竟舍得把虚陵烧光。”冉铁头冷哼一声，“我就不信，你能一路把焦突勒丘的城池全烧了！全军听令，敌军已经败逃，给我全力追杀！”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