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风景妄提改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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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凤祖先饶了我吧，我发誓，我绝不继位！不要杀我，我还不想死啊！”一个惊恐疯癫的声音叫喊着。
飞花他们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四凤飞桦惊吓过度，跌坐在地上连连磕头。他见老大、老二接连被杀，今天清晨便偷偷溜出来看看老三会不会出事，结果这下证实了自己的猜想，认为下一个被杀的一定是自己。
飞花：“守约将军，先送四哥回府，好生照料。”
“是。”云守约立即安排几个士兵去抬凤飞桦，因他太过体胖，足足八个士兵才抬得起来。
此时云坤也赶到了，老远就冲着飞花喊道：“飞花少主！飞铎少主并不在府上……”话音未落，他便看到了红凤像下的尸体，呆愣当场。
凤关河和凤南栀闻讯赶来，与抬着老四的士兵们擦肩而过。凤南栀一眼便看见老三的尸体，被身旁的侍女云今搀扶着，失声痛哭。
凤关河面色铁青地问：“怎么回事？”
“飞花惭愧。方才六姐府上失火，大家便都去灭火了，包括红凤像这边的守卫。等我们赶回来时，就看见三哥已经……四哥受到了惊吓，已经送回府中。六姐已被五哥救出，并无大碍。”
凤关河向左右问道：“云多何在？”他昨夜听了凤飞花的建议，特意留了云多护卫老三。
一个侍卫答道：“刚才在飞朵少主那边，看到多首领冲到火场里去了。”
“把他给我喊来！”
不一会儿，云多和凤飞铎一同灰头土脸地赶了过来。云多见到三少主遇害，连忙跪下领罪：“属下护卫少主不力，万死难赎！”
凤关河心中恼怒，尚且未冲着云多发火，看见飞铎却更加生气：“老八！少主们都待在自己家中不得出门，你竟敢擅自出府？”
“儿子错了，父君莫气。只是……我清晨见到六姐府上起火，火势浩大，我一时担心才……那个，我刚才看到五哥也在救火，想必也是担心六姐的缘故……请父君恕罪。”
飞花静静地看着凤飞铎，他眼中并无半点真切的哀伤。但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凤关河深深叹了口气，望着红凤像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祖先显灵，在惩罚我不成？”
风景一直沉默，忍不住开口：“哪有什么祖先显灵？三位少主都死于刀伤，明显是凶手所为。凶手狡诈，如果继续追凶，难保不会再生命案。但如果伯父想要制止命案，我有一个提议。只是，如此一来，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凶手是谁了。”
凤关河：“有话直说。”
风景：“伯父有百余位子女，个个都被叫做‘少主’。但其实这只是丹穴上下口头上的一句尊称罢了。谁都知道，到最后真正能继位称神的，就看那时候尚在世的少主当中，谁年纪最大了。”
“你……”凤关河面色不悦。
风景继续道：“伯父恕罪。我斗胆建议伯父，当众宣布更改丹穴神位继承的祖制。不再由长子继承神位。”
风景此言一出，周遭颇为震惊，立刻议论纷纷。凤关河也叱道：“放肆！祖制岂是儿戏，怎可说改便改？”
飞花蹙眉侧头看了一眼风景，示意他勿再多言。
良久，凤关河转向大家说：“老五凤飞杰、老八凤飞铎，救护手足有功，将功折罪。老四凤飞桦，无故出府，罚闭门思过一个月。云坤，安排仵作为老三验尸。稍后云游生就要到了，让他为老大、老二、老三一起做渡神祭吧，到时候请所有宾客一同参与。”
“是。”云坤领命。
凤关河：“飞花，你昨夜探查，可有发现？”
飞花摇摇头：“没有。”
“此次宾客众多。渡神祭时找机会继续探查吧。”
“是，父君。我想去问问六姐，还有十三哥。也许，他们能帮助查案。”
凤关河来回踱步，似乎很是犹豫，最终还是应允了：“好吧。但询问他俩要低调行事，保证好他们的安全。”
“是，父君放心。”
于是飞花便只带着风景与英招，低调前往。从沙洲出发会先经过十三少主凤飞池的府邸，然而他们却吃了闭门羹。府上侍女以少主身体有恙为由，拒不相见。于是他们只好先去探望凤飞朵，凤飞朵一家目前暂时被安置在老五凤飞杰的府中，只飞花自己进去，风景和英招等在府外。
凤飞朵虚弱地躺在床上，瞧见飞花进来也抬不起眼，飞杰在一旁忙着照料。她的良君凤青在隔壁房间正哄着两个女儿睡觉。
“五哥，六姐身体可还好吗？”飞花问。
凤飞杰：“外伤都处理过了，呛了一些烟。云素都医已经来看过，没什么大事，休养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呃……三哥……今早被杀了。”
“什么？”凤飞杰全身一颤，站起身来，飞朵也吃力地睁开了双眼。
“四哥觉得下一个就是他，现在已经有点疯疯癫癫的了。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再下一个就是五哥。”飞花看了飞杰一眼，“而且六姐，你家今日失火，也未必就是偶然。”
“要是让我知道谁是凶手，我一定把他千刀万剐！”凤飞杰恨恨地说。
凤飞花来到床前坐下，握住飞朵的手柔声说：“六姐，你通植物语，这几天在沙洲附近，可有听到什么信息？”
飞朵眼神躲闪，将手抽回：“花花草草的，懂得什么，无非是些太阳和雨水。”
“六姐，你再想想。就算了为了五哥，为了你自己，咱们也要尽快抓到凶手啊！”
“我真的不知道。咳咳，你别再问了。”
飞杰叹了口气：“好了，飞花。如果朵朵知道什么，肯定就告诉你了。你别逼她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养。”飞花说着便起身离开。
风景和英招一见飞花出来便上来追问，飞花闭目摇头：“她也许知道点什么。但什么都不肯说。”
“各位宾客，请到沙洲礼拜三位少主的渡神祭！”一队士兵敲锣打鼓地经过。
“‘死神’来了。走吧。”风景走在前面。
赤海无涯冢的云游生，可以说是全山海地位最高的渡灵法师。来自朱雀一族，是扎魃巫祝兀卓哈儿的师兄，自号“无涯仙君”，但江湖上却都称他为“死神”。
他右手一把渡神锏，左手一把死神拂子，四季都穿着一身青黑长袍，用银丝发带紧紧地箍着赤发，额头有一枚红纹鸟形印记，也就是朱雀纹。一双金瞳总是半张半闭，说话也似不用张嘴，嘴唇都被胡子遮住了。
不过，整个山海需要云游生亲自出马的事情并不多，因为只有神族丧仪他才会去，邀请他的一般都是羽族或鳞族。
沙洲之上，凤飞棋、凤飞桥、凤飞杨三位少主的遗体已经修容装扮完毕，宾客们也都陆续抵达。
丹穴的羽族和陆族都最是爱美，羽族的公子们都爱着色彩鲜亮的披风或长帔，将羽翼遮挡起来。尤其是渡神祭这样隆重的场合，有着盛装出席的风俗。打扮得越漂亮，越代表对死者的尊重。花见寒带着青招乐团，花争白和花不尽带着青丘美姬全都装扮得光鲜亮丽，还有河谷的都查、都政、都仪、都医等各家家眷。
穿戴最为正常的，除了河谷侍卫和凤家军的所有士兵之外，也就是孟照一家了。
不过宾客们再花枝招展，也不及云游生此次带来的小徒弟云蜜半分。
无涯冢共有五位弟子，虽然大弟子陆蛮年纪轻轻就已经能单独执掌渡神锏，但云游生还是最为疼爱这个同族的小徒弟，出门总爱带着她。
“喂，你瞧‘死神’身边那个朱雀族的少女，也太浮夸了吧。”
风景顺着英招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约莫十五岁模样的女子手持一柄普通的渡灵锏正在布阵。她面无表情，披着五彩羽衣，身上从上到下都挂满了反光的装饰，脚上穿着五寸高的流苏长靴，风一吹过，就像是打翻了的颜料盘在空中翻飞。
脸上就更夸张了，她涂着赤红的眼妆和黑色双唇，画着浓黑的粗眉，满头长长的直发编有蓝、黄、紫三色，额头中间也有一枚朱雀纹，只是颜色有些淡弱。
风景看得愣了神。
明明眼前这女子无论是从气质神情还是穿着打扮上来说，都和蔷薇毫不相干。可她就偏偏令风景想起了蔷薇。
也许，只是因为她们都是朱雀族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