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中源战事做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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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父！义父三思啊。这些兄弟们跟随天山多年，出生入死，也许他们对热木所做之事根本毫不知情啊……”阿迪里求情道。
“但如果他们当中有奸细呢？绝不能再留用。”
“可以把他们统统解散，逐出天山。”
“那如果他们泄露我天山的秘密呢？”
“这……”
“好了，不要再说了。全都杀掉，一个不留。戈居，这事儿交给你去办。我就是要让天山上下都知道，背叛我无闻的下场！”
“是。”戈居应道。
“阿迪里，从此以后，采货事宜由你掌管。重新训练一批羽族杀手，具体种族不限，挑身手不错、脑子机灵的，教他们使用冰骨针。”无闻道，“艾尼，你来协助阿迪里。”无闻拿出一卷手令，当着他们的面用了麒麟印。麒麟印乃是天山掌门信物，据说是用百位麒麟族壮年男子的角制成的。
“是，义父。”阿迪里与艾尼接过手令。
“你。叫什么名字。”无闻指着方才押送热木的那个领头的狱卒问。
“弟子波尔查。”
“拿去祭神。”
“掌门饶命，掌门饶命啊！”波尔查跪地连连惊呼，吓得面无血色。
“未经我的口令，竟然敢擅自动刑。你觉得自己权力不小啊。”无闻转头冲着依莎道：“依莎，以后你来兼掌刑狱。幺季，你协助依莎。”
“是，义父。”依莎和幺季应道。
波尔查拼命挣扎欲逃，阿迪里追上一掌打晕，随即拖走了。
铁石头默默听着这些啊啊伊伊，心想无闻当真狠辣，眼下他手中的汤也喝完了，无闻终于又讲了一句官话：“行了。都散了吧。”大家应声退下。
“铁石头，我今日恐怕没兴致与你喝酒了。改日再说吧。”无闻扫了一眼碎成两块的石桌，“赛拉，送他回客居。”
“啊哈哈，没事。”铁石头脸上痞笑，心中忐忑——既然事儿都清楚了，可为何无闻不放自己下山呢？想到方才无闻对鬿雀们痛下杀手，难道他对自己尚存怀疑？无闻看上去亦正亦邪，喜怒无常，实在是捉摸不透。
“那个狱卒可真是胆大包天，哼。”无闻看着铁石头，“你说是吧，铁石头兄弟？”
“你是说……被阿迪里打晕拖走的那个吗？为什么？”铁石头心道，瞧，试探这么快就来了。
“哦哈哈，我一时忘记了，你又听不懂我们这儿的话。”无闻笑眯眯道。
“是呀，无闻大哥。要不，你有空之时教我几句？”
“哈哈哈哈。会的太多了，有时候可不是什么好事。”
“是吧，我和大哥想的一样。”铁石头一边跟着赛拉往出走，一边回头笑嘻嘻地说：“我开玩笑呢，我才不想学。”
一连几日，铁石头不敢轻举妄动。
赛拉还是那样冷冰冰的，他倒是与阿迪里相处得不错，当然还是看准了阿迪里相对面善，有意接近，还叫阿迪里把天山的奇花异草、各类毒药都讲与自己听。
只是，无闻再也没喊过他去喝酒。
这天刚一起床，就听见外面似乎比往常嘈杂。
铁石头叫住一个驼族男孩问道：“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男孩摇摇头，似乎听不懂官话，看来还是得去找阿迪里。铁石头寻到天色洞口，曼妙动听的丝竹之乐从洞中传来，他刚要探头，就被阿迪里推着脑袋挡了出来：“看什么，不想活了？”
“阿迪里，里面在干嘛啊？”
“今日是丹穴青丘境的花不尽来献歌舞的日子，义父和山神都在里面。”
“哦……”铁石头转着眼珠，“那，无闻大哥最近在忙什么？”
“最近山神情绪不稳定，义父一直在陪着他。”
“哦。”
听到是这么回事，铁石头反而安心了些。
“呦，铁石头来啦。怎么不进去啊。”无闻突然出现，又瞪着阿迪里，“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宾客呢。”
“以为无闻大哥在忙嘛，我怎么敢打扰。”
无闻看似心情不错，一把搂过铁石头邀进洞中。
十几位羽族艺姬在洞中伴着乐师们的奏乐之声翩然起舞，丹穴羽族可谓千姿百媚，和天山羽族出落得大有不同。
一位红狐族女子端坐客座，正是晴扇坊“青丘美姬”的老板之一，花不尽，江湖皆称“丘老板”，专管手里培训出来的乐姬、舞姬、歌姬们的销路。
数载出入天山，花不尽突然见到这么一个陌生的俊俏少年，竟敢和无闻掌门勾肩搭背，着实惊讶，便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铁石头。盯着盯着，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渐露微笑。
铁石头挨着无闻就座主位，也一眼就瞧见了客座席下的花不尽。
这么一个发红如火、浓艳美貌的女子，在一群天山的鹰族雕族当中，自然显得格外瞩目。遥遥对视，好像一番试探，也许他们都认出了彼此，不过最终谁都没有与对方讲话。
无面果然喜好歌舞，从侧面只能看见一张血盆大口在哈哈大笑。
这是铁石头第一次正经与无面近距离接触，想起自己曾偷看到过的画面，仍然心有余悸。而无闻似乎对这些歌舞完全不感兴趣，也许他看得太多了。
洞内的桌椅装饰显然都重新布置了一番，面前有一方颇有异域风情的棋盘，吸引了铁石头的目光。
“怎么？铁石头兄弟会下熊祝战棋？”无闻扫了他一眼道。
“之前在平靖棋社做茶童玩儿，耳濡目染就会了。”
“呦，那咱俩得下一盘。”
棋盘刻在雪山石上，周围布满了旋涡状的花纹，很像这无色洞中的冰石壁。棋子就更有特色了，每个棋子的上方都镶嵌着一颗圆形冰珠，花纹像瞳孔一般好看。歌舞升平的氛围下，铁石头与无闻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义父，有黄网从东边传来消息，钩吾与蒙斯汉开打了。”赛拉近前来禀报道。
“嗯，可算开打了。”无闻落了一子，摆摆手示意赛拉退下，“耗了这么久，周围等着看戏的，都快等得不耐烦了。”
“哎，无闻大哥，我有一个问题哈。”铁石头的脑筋又开始转了，“你这五个情报网，有没有出现得到的消息不尽相同的时候？”
“呵呵，当然有了。别说不尽相同，就是完全不同的情况都有。所以啊，一些重大事件的情报，我都让他们五个分开禀报，再综合起来判断。”无闻笑道，“毕竟他们的渠道来源都不一样。何况，一双眼睛往往只能看见事情的某一面，而且谁也无法担保真假。比如……你父君的故事。”
“哈哈，我父君。是啊，那恐怕是整个山海版本最多的故事了。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无闻眯起眼睛打断道，“只是天山从不插手神族事务，所以请恕我无可奉告。”
“好吧。”铁石头止住话题，过了一会儿又试探道，“嗯，那个，我这也在天山待了许多日了，父君不知我的下落，肯定也会担心。不知无闻大哥可否将天山的飞骑借我一只，送我下山？”
“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名号？别说许多日不回家，你就是半年不回家，恐怕你的父君都不会担心。”
“嗨，话虽如此。”铁石头面露难色，“但前几日我府上执事已经回去报信过，说我三日内就会回去了。如今已经过了期限好多日……”
“哎呀。铁石头兄弟，你这棋艺真是厉害。”无闻突然转了话题，“你看你我如此投缘，我怎么舍得这么快放你下山呢？不如你就陪我下棋，再待几日。”
“好！无闻大哥说的也是。”铁石头受制于此，除了陪笑，又能说什么呢。
无闻笑着，突然问：“你猜，钩吾和蒙斯汉这一战，谁胜谁败？”
“要我说，那自然是钩吾必败。”
“哦？这么肯定。这样吧，若你猜中了，我就放你下山。”
“呵呵，好啊。”铁石头笑道，心想：等战事出了结果，岂不是至少还得月余。
“好，就这么说定了。”无闻又落一子，心想：届时若你非要闹着下山，那只能是下山之日，便是命丧之时了。天山孤寂，无闻几十年来也不曾遇到一个能够倾诉心声的对象。可随着无闻对铁石头这个“外来活物”说的越多，也就意味着他越不能活了。
“无闻大哥，你这棋子真是好看。”铁石头觉得气氛略显尴尬，随便找了句话聊，“上面的冰珠栩栩如生，就像眼珠似的。”
“那就是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