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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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别急着夸！咱们到底是不是一路人，还不好说呢！”苍星轻笑将人引进屋中，“进来说吧。”
“那两位兄弟究竟是哪一路人呢？”展星顺着他的话问。
三人落座后，苍星认真地看着他：“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垣星长老的后人，就别白费心思套我的话了。不管我们是哪一路人，要想跟我们成为一路，麻烦你先把自己的底牌全都亮出来再说！”
展星似乎觉得有些好笑：“想跟你们成为一路？你们不就两个人？就算加上你们那几个小兄弟，不也才五个？刚才在门口，我们有多少人你们也看到了，而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除此之外，你们应该也知道，族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站在我这边的。两位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呢？”
冬星嗤笑一声：“就你们那些人……”
苍星压过冬星的话：“就算全族的人都站在你那边又怎么样呢？”他跟展星对视着，笃定而认真地说，“垣星长老站的不是你那边。你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听到他的死讯你才会迫不及待地来搜他的家，所以现在你才会去而复返，来到我们面前……我说得对吗？”
展星思忖了一会儿，带着笑意开口：“那如果我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又能得到什么呢？你们也会对我坦诚相待吗？”
“那要看你说的内容对我们而言到底有没有价值了！”
“也就是说，即便我把自己的底揭个干净，也可能什么都换不来？”
“没错，但你没得选。”
展星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苍星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连冬星心中都是一惊，不过他还是在心中暗喊了一声“解气”。
展星跟苍星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之后，显然还是想要为改变自己被动的处境挣扎一下：“现在村里大部分人……”
“我说了你没得选！”苍星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你想要的东西只有我们能找到，就算有再多的人帮你，你最后还是得向我们求助！”
在展星开口之前，苍星接着说：“这些都是你再清楚不过的事，如果你还要继续进行这种无意义的试探，那就免了吧！我们还有事，就不送了！”
展星张了张嘴，又闭上，好半天才妥协地笑了一下：“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嘴这么厉害呢？”
苍星回了他一个微笑：“以前你也没正眼瞧过我啊！”
展星的笑容顿时有些尴尬。
冬星忍不住接话：“人家眼里只有三位长老，哪容得下咱们这种小角色啊！”
展星从进屋以来第一次看了冬星一眼——准确地说是斜了他一眼，而后对苍星说：“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什么还总是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展星哥，你是不是想不通，为什么你样样都强，可最后垣星长老却没有选择你？”苍星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听得展星一愣。
“垣星长老没有选择你，而是选择了他，我现在同样选择了他。即便如此，他在你眼里还是‘这种人’……光是冲这一点，你输得就不冤！”
苍星的话让展星陷入了沉默，但苍星没时间让他在这思考人生，隔了一会儿就开口换了个话题：“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在把一个人的底细彻底摸清楚之前，垣星长老是绝对不会用的。在这一点上我也一样，所以你最好不要对我们有所隐瞒……”
展星刚要回应，苍星再次抢在他之前说：“我提醒你一下，跟我们合作的机会仅此一次。我们知道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如果你想撒谎来糊弄我们的话，后果自负！”
展星眉头一动：“如果你们真的无所不知的话，又何必要我再交什么底呢？”
“我应该说过别再做这种无意义的试探……”苍星看着他，“我虽然是垣星长老一手教出来的，但我没他那么有耐心。如果你就是不肯死心的话，那我把话说得再明白点……垣星长老留下的东西，如果你不是非要不可，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所以从你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没有任何跟我们谈条件的余地了！既然跟我们合作是你唯一的出路，就别再自作聪明。现在是你迫切地需要我们，而对于我们而言，你和你手里那些人根本无足轻重！”
展星跟他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奈地露出一个投降般的笑：“这算是青出于蓝吗？老的已经够让人头疼了，怎么小的也这么难对付……”
“应该说，老的你都对付不了，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对付小的呢？”苍星反问。
展星笑着摇摇头：“我说不过你。”
“想明白了，就先帮我们做一件事。”
展星挑眉：“这就开始使唤上我了？”
苍星懒得再跟他废话：“帮我们抓一只血雉过来，要活的！”
“……血雉？”展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可还没有成年呢，要一只血雉来填填肚子，有问题吗？”冬星问。
展星歪着头，似乎是在考量这句话的可信度。
苍星接过话头：“明晚就要开星芒会了，我们两个现在又不方便外出，所以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正好办这件事的过程中你也可以考虑一下，到底要跟我们说哪些内容。”
苍星的话显然更能激起展星的兴趣：“不是说要我把底牌全亮出来吗？”
“我这么说了你就真的会乖乖照做吗？”苍星给了他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不管你决定向我们透露多少，我只有一个要求，回来以后你跟我们说的必须都是实话！其中要是有任何一点虚假的内容，你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你想要的东西！”
展星无奈：“长得这么人畜无害，说起话来一点活路都不给人留啊……”
“你的活路只有跟我们合作这一条！这是你早就知道的，我不过是帮你认清现实罢了！”
“暂时来看或许是这样没错，但既然是合作，总不可能只盯着眼前这一点利益……”
展星话刚说到一半就被苍星打断了：“我就是因为确定咱们的最终目的一致才会跟你聊到现在的！”
“哦？你知道我的最终目的是……”
“月辉族！”苍星不耐烦地再次打断了他，“你懂我什么意思！我不信你如此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坐在垣星长老的位置上一直苟活到死！如果你真的就只有这点追求，那就当是我，还有族里那些愿意追随你的人全都瞎了眼！前边的话也全当我没说！”
苍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展星，展星在这样的目光逼视下竟被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还有问题吗？”
展星挑了挑眉，挤出一个得体的笑：“暂时没有了。”他说着站起身，“不过既然是合作，我们就不可能只是单方面的付出，希望到时候你们给出的回报足够令人满意！”
“那是自然。”苍星也跟着站起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展星向门口边走边说：“另外，既然你叫我一声‘展星哥’，那么作为兄长，我还是提醒你一句……锋芒太过外露的话，当心伤到自己！”
“有锋芒为什么不露出来？”冬星压根就没想送他，所以此刻还斜靠在藤椅上，用胳膊肘支在藤椅的扶手上，揶揄地看着他，“难不成要像你一样？全族人都知道你憋的什么屁，还自以为藏得挺深呢？”
展星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离开之前向苍星丢下了一句：“血雉过会儿给你送来！”
等展星从门口消失之后，冬星笑得直接从藤椅上滑到了地上：“太爽了太爽了太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刚才看到他那张脸没有哈哈哈哈哈哈！！！”
苍星无奈地看着他：“人还没走远呢！这儿现在连个门都没有，你收敛一点！”
“我管他走没走远！反正我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冬星边笑边撑起身子重新坐回藤椅上，“让他平时那么拽！活该！哈哈哈哈哈！”
苍星也在旁边拽了把椅子坐下，低头陷入了沉思，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地敲着。
冬星笑了一会儿，看到苍星这副沉默的样子，忍不住问：“我刚才……是不是怼得有点过了？”
苍星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冬星观察着他的表情，但什么都没看出来，只好硬着头皮说，“就算过了我也要那么说！我一看他就不爽，就想骂他！刚才我已经很克制了！”
苍星轻笑：“虽然有点过，但过得恰到好处！”
冬星诧异地皱起眉头。
苍星向他解释：“有些难听的话我是说不出口的，刚好你都替我说了，所以挺好的。”
冬星啧了一声：“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你就不怕我把他惹毛了？”
“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们跟他不是一路人！”苍星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又摆了摆手，“放心吧，如果你真说得太过了，我早就打断你了。”
“嗯……”冬星犹豫了一会儿，又问，“对了，你刚才跟他说，垣星长老和你都选择了我，但在他眼里我还是‘这种人’，所以他输的不冤什么的……这话什么意思啊？”
“晃他的。”
“啊？”
“骗他的！故弄玄虚懂不懂？就是要让他觉得你藏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东西，这样他才不敢轻举妄动！”
“哦……”冬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到底是哪种人啊？”
“这个不重要。”
“你说说嘛！为什么你跟垣星长老都选择了我，而没有选择他啊？”冬星一副等着被夸的表情。
“你确定要知道？”
“嗯嗯！”冬星疯狂点头。
“因为你比他好控制。”
“……”冬星因期待而上扬的嘴角僵在了脸上。
“不，是好控制得多！这一点在之前下山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
冬星的嘴角显而易见地垮了下来：“谢谢你……”
苍星很无辜：“是你自己非要问的！”
“……”
苍星重新陷入了思考，隔了一会儿，冬星有些无聊地问：“你在想什么？”
“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每一种可能性，以及相应的对策都要想到才行。”苍星想了一会儿，又说，“对了，一会儿他回来，不管他说了什么，也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最好不要有任何变化，不然可能会坏事！”
“真麻烦……”
“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功，你也该练练了！趁这个时间，你也多想想其他的可能性，血雉不一定就是正确答案。”隔了一会儿，苍星又补充了一句，“实在闲不住就去把门修好，一直敞着门也不是事。”
“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要把门抽烂？”
“为了让你现在能有事做。”
“扯淡！”
“知道是扯淡就别再问了，快去！”
苍星说完就不再理他，冬星只好“嘁”了一声，去用星纹将大门恢复了原状。回来后他百无聊赖地随手在客厅里东翻翻西看看，总之就是闲不下来。苍星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当中。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展星就带着血雉回来了。
那血雉一动不动地被他抓着腿，倒着拎在手里，不叫也不动。冬星皱眉：“不是说了让你带只活的过来吗？”
展星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只是弄晕了而已！想要活蹦乱跳的我随时可以把它弄醒——只要你们不怕它的叫声把附近的人都引过来的话！”
苍星接过他手里的血雉放到一边，示意他也坐下：“想好要说什么了吗？”
展星落座后，目光在两人脸上游移了一会儿，抬起左手，将手背的星纹展现在两人面前。
银白色的星纹散发着清澈而明亮的光，跟冬星他们的星纹无异，但眨眼的工夫，星纹那原本柔和的光芒就转变成了刺眼的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