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南方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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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溪语看完信，走到书桌旁，笔已经拿在手上，又放了回去。
林墨事情已经够多了，自己不能去烦他。
她松开抓在手里的信纸，摊开来又看了一遍。
男子自称莫德辽，来自南方的行商，他先谢过宋小姐救命之恩，又言她给的救命丹药很是奇特，希望能跟宋溪语见面，一谢救命之情，二想看看能不能商谈合作丹药的事宜。
是的，莫德辽是名药商。
信里隐隐约约透露出他有很多修行者的客商，在这个乱世期望大家能互相合作，抱团取暖，末尾最后一句写着“星火燎原。”
“看着像暗语。”玉佛道。
“你也觉得，不说别的，我身份尴尬，还是不跟他联系好。”
乱世针对的是修行者，皇帝专权，希望把天下所有的修行者都控制在自己伸手。
她不是独自一人，背后有宋府在，不能冒险。
玉佛道：“他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怎么处理？”
交给林墨其实是最好的做法。
她犹豫了下，道：“冷处理吧，观察几天看看。”这人见她没反应说不定能知趣些，如果莫德辽有其他的目的，她倒要看看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她救他时乔装打扮过，很快又陷入昏迷，他从哪里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莫不是自己身上有暴露身份的地方，平日不成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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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祭祖，这是宋溪语穿过来过的第一个年，也是这个世界的宋溪语恢复神智后，第一次参拜祖先。
她再次认清了宋家对她的宠爱和看重。
一早祖祠大开，她换上庄重的装束跟在父亲母亲身后走进去。作为宋家大房嫡女，她和三弟一起，接过爷爷和父亲手里的供盘，恭敬的放在神台上。
宋家嫡系只三个孩子，宋溪语，宋琳和宋琅钰。旁系子孙多些，大概十几个。
宋溪语走在最前面，带领宋家后代子孙跪在长辈们身后。
繁复的程序走完，宋溪语来到后屋换下繁重的衣饰时，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小姐，茶来了。”灵芝端来热茶。
后屋陆陆续续进来许多小辈，看见宋溪语在大家都徘徊在门口不敢进来。
“挤在这干什么？里面有老虎不成。”
宋琳声音在门外响起，随后人群分开，她走了进来，见宋溪语时步子一顿，随后笑道：“我道大家为什么不进来，原来姐姐在。”
宋溪语都懒得跟她说话了，站起身对着打量她的众人说道：“快进来暖和暖和，今日大家辛苦了。我让厨房备了甜汤和点心，都过来用点吧。”
祭祖的流程她早在母亲那里知晓，提早准备好了茶点和炭盆，屋内区别于祖祠的寒冷，众人被熏得暖乎乎的，又见每个小桌子上摆满了吃的，还冒着热气，年纪小的已经开始咽口水。
宋溪语笑了笑，亲自拉起站在前面最小孩子的手，抱他坐到凳子上，下人们已经把热毛巾递了上来。
帮小孩擦过脸和手，小孩舒服眯着眼。
“谢谢姑姑，姑姑我可以吃这个吗？”他指了指桌上的一碟小兔子糕。孩子很有礼貌，按辈分他是第四代的，是旁支的。
宋溪语摸摸他的头，笑道：“吃吧，别饿坏了。”
又招呼其他人，“别愣着了，午饭还要一会呢，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说完坐在小侄子旁边，自顾自的开始端茶。
众人见状放松下来，各自找了位置，一边吃一边偷偷观察宋溪语。
宋琳轻哼了一声，拉着几个女孩的手坐的远远的。
宋琅钰被叫去长辈那，此时不在。
宋溪语一概不管，她今日可累坏了，少点人还安静。
“大姐姐，我可以坐这吗？”
宋溪语抬头见一俏生生的小丫头站在桌子前，眼睛放光的看着她面前的那碗杏仁酪，这是翠花给她开的小灶。
她笑着点点头。
那小丫头也不客气，坐下就给自己盛了一碗杏仁酪，迫不及待吃了一口，舒服的眯起眼，又拿起一块蝴蝶酥，咬了一口惊喜道：“太好吃了，大姐姐，你这好多好吃的，我都是头一回看见，真想天天都能吃到。”
小丫头说这话时眼睛盯着桌上吃的，恨不得一下试个遍。
看来又是个爱吃的。
宋溪语噗呲一声笑了，“你是洛叔家的胥丹吧，喜欢吃等下我让人给你们家送去。”
胥丹没成想宋溪语知道自己是谁，又听说这位大姐姐还会送自己好吃的，顿时把她认作好人，一边道谢一边对之前听到的说法嗤之以鼻。
还是奶奶说的对，眼见为实，嫡家的大姐姐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脾气又好人也细心。
胥丹倒没有故意夸大，今日的点心茶水是宋溪语和翠花细细琢磨过，由宋大夫人看过点了头，她们花了大功夫做出来的，里面加了稀释后的对孩子脾胃好的小儿健脾丸改良版丹药。
宋家子嗣不丰，跟着母亲处理家族事时，光是旁支因孩子生病请求帮忙的事就见了多次。
这时代养孩子不容易，她也想为家族尽点心。
翠花的手艺不用说，挑剔的二伯母都说不出什么，加上丹药加成，大家吃的热火朝天，孩子心性最单纯不过，吃好了吃饱了开始打闹起来，没人再盯着宋溪语看。
宋溪语望着眼前热闹的情景，和灵芝会心一笑。
最好的认可，就是在你面前放松。
“琳儿姐姐，牛乳糕太香了，你怎么不吃啊？”宋琳那一桌有个女孩问道。
宋琳喝了口清茶，勉强笑笑：“我不饿，少吃点，等会还有午饭呢。”
那女孩满嘴食物，道：“饭菜哪有这个好吃，琳儿姐姐你真不吃？给我行吗？”
宋琳捂着嘴，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女孩开心的把杏仁酪端在自己面前。
宋琳忍不住白了一眼。
没见过世面，这些东西大房隔一段时间送一次，又不是什么名贵之物，本也没什么难的，她也能让人做出来，哼，大伯母真偏心，把这个工作交给宋溪语，摆明了给她做面子。
有些人把有的东西当做理所当然，不感谢别人的真心付出，别人得利时不管自己有没有出力，还会眼红挑刺。
宋琳那桌其他女孩心里明白，觉得宋琳似乎变了，之前不是说她对大姐姐最是敬重吗？每次只有她能解决大姐姐闹出的笑话，可如今她们看到的似乎不是这样。
宋琳到底是嫡支的二小姐，几位女孩互相看了一眼，开始岔开话题，自觉冷落了那狼吞虎咽的女孩。
门口看了全程的灵韵低头笑了笑，回到另一间屋子对宋大夫人耳语一番，宋大夫人微笑的点了点头。
“既然语儿不需要帮忙，你去老爷那边看看，问问什么时候摆饭吧。”
灵韵应下，笑道：“大小姐应对自如，心里明镜似的，奴婢过去干什么，白白站了那么久，大小姐聪明，夫人又带在身边教导，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奴婢看夫人白担心了。”
宋大夫人也不恼，女儿好比什么都能让她开心。
指着灵韵鼻子笑道：“鬼丫头，本打算赏你的梅花糕，我看你是不想要了。”
灵韵赶紧求饶：“夫人饶了我吧，那可是大小姐答应给奴婢，哪都没大小姐做的香甜，夫人也疼疼奴婢吧。”
主仆二人都知道这是在说笑，略过不提。
宋大夫人心里再满意不过，后来宋溪语私自出府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再明事理不过，不会做出格的事，孩子大了，让她出去历练也好，总不能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老爷那自己来劝解吧。
宋大夫人想法是好的，可她不知道为了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溪语差点闯出大祸。
初一宋府大开正门放开门炮仗，拜年领压岁钱，早饭吃过汤圆，晚上吃饺子，这一天热热闹闹过去。
年初二回娘家，宋大夫人原名白敏，是怀化大将军家的嫡出大小姐，父亲怀化大将军因受皇帝信任，常年戍守边疆，除非述职才能回京，白氏家族大多安家在了那边，宋大夫人每年只能寄些东西聊表心意。
而宋家本不是土生土长的京都人，先辈们跟随开国皇帝建功立业，一代一代慢慢迁徙到了京都。数数在京都安家的宋家人，竟绝大多都不在老家。
“母亲，老家可还有人？”宋溪语坐在榻上问一旁的宋大夫人，伸手去取剥好皮的橘子吃。
这几日属实吃多了，酸酸的橘瓣下肚才觉舒服。
“自然是有的，有三家守着祖坟呢。”宋大夫人歪在榻枕上，“我和你父亲婚后回去过一趟，说来也奇怪，这么多年也没见你爷爷和父亲提过要回去祭祖。不过想想，大部分宋家人都在京都或者周围，不回去也没什么。”
宋溪语本想问若是有人去世怎么办，一想大过年的，这话便咽在嘴里。
难得今日悠闲，宋大夫人开始闭目养神，她站起身来到母亲身旁，轻柔的帮母亲按摩肩颈。
回紫金苑的路上，翠花见宋溪语若有所思，问道：“小姐可是在想老家的事？”
宋溪语点点头道：“之前的事我都不大记得，宋家真的一直在京都？”
翠花是家生子，闻言道：“奴婢父亲小时是老太爷当家，听他说那时就很少回乡了，不过那地方远在南方，回去一次也不容易。具体是哪……奴婢得回家问问。”
又是南方。
识海里的玉佛道：“凤朝虽然中央集权，不喜神权，但对宗族很看重，每年都要举行祭祀，也鼓励百姓们祭祀祖先。”
古代皇权比父权还高，百姓们重视宗族，宗族又唯皇权最高。
皇帝的目的一目了然。
在这种大环境下，宋家算得上举族迁徙，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