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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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答应了
监狱，田丹的牢房外。
“我上午去见了沈世昌。”
“让我猜猜，他请你杀了我？”
“是要杀人，但不是杀你。”
“那是？”
高斌拖着长凳过来坐下：
“火车站出事以后，你就没怀疑过一个人吗？”
“冯清波？”
“对。”
“怀疑过。”
“然后呢？”
“我需要他亲口给我一个答案。”
这个田丹，还是这么天真。
“嗯，沈世昌让我杀了他，伱猜猜为什么？”
“因为冯清波知道沈世昌干的龌龊事。”田丹眼角湿了。
“没错。”
沈世昌为了洗白自己，不得不杀冯青波，他才不管冯青波是不是自己女儿的心上人，因为比起女儿的幸福，他首先要保住的是自己的荣华富贵。
更因为，沈世昌以前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冯青波不仅知道，还是是参与之一。
问题是，冯青波在知道沈世昌假和谈、真杀人的真相之后，对沈世昌特别不齿。
这样一个定时炸弹，沈世昌留他只会坏了自己的事。
沈世昌和冯青波一样是卑鄙无耻的人。
沈世昌的卑鄙在于假装和谈，再指使自己的手下截杀和谈的人。
冯青波的卑鄙在于无论时局如何，他都要把来和谈的人杀光。
两个人都很卑鄙，但是冯青波的卑鄙的更纯粹，他有自己的原则，反对和谈就毫不掩饰，哪怕对方是自己最爱的人，他也要杀。
沈世昌则不同，他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表面上给人一种很儒雅、很大气的感觉。
就像金海第一次见他，就认定他是一个局气的人一样，沈世昌善于伪装。
金海为了金条，去找沈世昌主持公道，沈世昌多余的话没说，第二天就派人给经常送去了46根金条。
这件事让金海觉得沈世昌是高人，他不贪财，为人仗义。
其实，金海没有领会到沈世昌的真正意图，也不知道他和柳如丝的关系。
沈世昌的金条是为了让金海保住田丹的命，因为田丹对他有用，一旦剿总战局失利，田丹就是他的保命符。
另一方面，金海的金条本来就在柳如丝那里，父亲替女儿还账，本来就理所应当，沈世昌根本就没有任何损失，还收买了人心，一举两得。
好在，金海在田丹的口中得知了沈世昌的为人，及时看清了他的真面目，才没有和他狼狈为奸。
冯青波就是因为看清了沈世昌的真面目，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卑鄙的冯青波看不上同样卑鄙的沈世昌。
冯青波觉得沈世昌太小人，既然一开始就是为了诱骗和谈的人，那么他就该在剿总战事失利后，放弃和谈。
这样的想法和沈世昌的如意算盘恰恰是背道而驰。
本来沈世昌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局势对谁有利就投向谁。
现在，眼瞅着大势已去，红党将要取得胜利，他自然要迅速地洗白自己。
冯青波作为他假意和谈的知情人，是必须除掉的，要不然他的洗白之路就不会那么顺利。
冯青波是一出彻彻底底的悲剧，他作为一个高级特工，有能力，智商在线，忠诚，果断。
如果站对了队，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可惜他在果军这边，只能沦为一柄杀人的刀。
冯青波是孤儿，果军收留了他，党国对于他来说是如父如母的角色。
所以他是不可能背叛党国的，他一生波折，没有什么亲人朋友，身逢乱世肯定是非常凄苦的，就像他自己说的只有和田丹那几个月是有色彩的。
他从小是孤儿，所以别人对他的好他都一直记在心里，党国对他好，他可以为党国付出生命。
田丹对他好，他也可以为田丹付出生命。
柳如丝对他好，他也可以为她付出生命。
因为生命是他唯一能拿出来的东西。
他深深的爱着田丹，但是他也爱着党国，所以当两者冲突的时候，他内心充满了矛盾。
他的选择也很奇特，一般人会两者选其一，另一方就彻底抛弃了，就像铁林在面对兄弟和欲望的时候，经过一系列的挣扎之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但是冯青波两个都不想抛弃。
于是他杀了田丹的父亲，却留下了田丹，他接到的命令是杀了田丹父女。
后来当田丹到了监狱里面的时候，他继续做着这种分裂的事情，一方面想着继续为党国清理和谈的人，另一方面又想阻止柳如丝杀田丹。
是的，他要保田丹而不是杀了她，这一点，他把所有人都给骗了，包括此时的田丹。
“田丹，跟我们合作吧，至少你保全自己，才能出去跟他们斗。”
“跟你们合作？”田丹的眼泪落下，不多，只有一滴。
“嗯，撑到新世界来临，我们唯一求的，就是换金海平安。”
田丹抬头看着他：
“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否则你还能信谁？”
“好。”田丹淡淡的一个字，让高斌欣喜若狂。
“答应了？”
“答应了，但我要见金海。”
“等着。”
高斌冲门外喊：
“华子，华子？”
“在呢斌哥。”
“去叫你们老大来。”
“哦哦，好！”
十分钟后，金海进来，看了眼面带微笑的高斌，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田丹，问道：
“怎么了？”
“田丹答应了。”高斌没卖关子。
金海一时有些懵：
“真的？你真的能做到对我既往不咎？”
田丹点点头：
“我可以，我父亲虽然死了，但他地位很高，所以我的话会被采用。”
“那就好，那就好。”金海如释重负。
转头问高斌：
“接下来怎么办？”
“那就得看田丹的了，你怎么想？”
“整个北平就这儿最安全，我不能出去。”
金海点头：
“没错，你就在这儿呆着，只要我还是狱长，就能保你无忧。”
“可你要不是了呢？”田丹反问。
高斌也有这个担忧：
“随着日子临近，上边回愈发疯狂，尤其是保密局那边，随时都有可能陷害你，让自己人担任狱长一职。”
金海吸了口气：
“所以我要怎么做？”
“我要见冯清波！”田丹说。
“我也想见他，但这个人神出鬼没。”金海说。
冯青波这个人城府非常的深，旁人基本无法看出他的真实意图，因为他一次都没有向任何人暴露过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一直叫嚣着要亲手杀了田丹，他一直对于田丹是否活着那么在意，旁人可能会把他作为一个疯狗，内心充满了对于田丹的恐惧，怕田丹出来报复他。
但是一个把自己生命看的那么轻的一个人，会怕田丹出来找他复仇么。
柳如丝深爱着冯青波，柳如丝也是对于局势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人，她让冯青波和她一起走，因为红党赢了，父亲会为了隐藏过去杀他。
果军赢了，红党也会杀他，他留在北平无论怎么样都会死，他是一个孤儿，柳如丝想让他抛弃过去，重新开始。
但是他一直说他要杀了田丹再走，后来是见田丹一面再走。
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见田丹一面呢，这个面能见么？
沈世昌本来是必杀冯青波的，因为他做的脏事都是冯青波去做的。
但是因为柳如丝的以命相博换取了两个人去南方的机票，但是就因为冯青波要见田丹这一面让沈世昌不顾女儿的命也要杀冯青波。
因为冯青波见了田丹，田丹就有可能知道沈世昌才是幕后黑手，而见了面沈世昌就必须杀了田丹，而他的一切计划都泡汤了，田丹也不能作为沈世昌去新世界的钥匙了。
所以沈世昌对柳如丝说让你们俩走就走嘛，是他自己找死。
沈世昌也是从这里开始亲自下场搏杀，派出了自己的亲卫队。
冯青波为什么这么执着要见田丹呢，本来要去南方过新生活了就为了这么一面丢了性命值得么。
是的，这一面非常重要，因为这不是去见田丹而是去死。
冯青波一开始是想营救田丹，他找了很多理由来阻止柳爷杀田丹。
但是后来发现沈世昌是幕后黑手，而田丹作为沈世昌去往新世界的门票实际上很安全。
但是柳如丝为了得到冯青波，也想杀田丹，那么他就想留在这里继续保护田丹，天天叫嚣着杀田丹给柳如丝演戏。
后来沈世昌要杀他，柳如丝要带着他走，于是他知道留在这没法再保护了，但是就是放不下田丹。
那么就把命给田丹吧，让田丹杀了自己结束这一段缘。
别人不知道，柳如丝是懂他的，于是她说：
“你实际上是不想活了，一辈子跟狗似的，就一九四五年春天，假模假式的像个人活过，你人早被田丹收了，去找田丹吧，她死不死我不知道，你肯定死了，一宿直到早上，想明白了直犯恶心，我柳如丝怎么会对一个死人上心。”
在此之前，铁林为了处长的职位说田丹被自己杀了，而冯青波也是在这个时候真正的想和柳如丝去南方的。
因为田丹死了，这辈子欠田丹的还不了了，那这条命就先还柳如丝吧。
也是这个时候他真正的放下了之前的一切要去南方。
他最后一次见田丹是在监狱里面，他终于见到了梦寐以求的人，田丹问他祖籍是哪，他含着泪说不知道。
田丹问他死了之后告诉谁，他也说不知道，这才是一个人最大的悲哀。
直到最后冯青波执着的要看田丹的尸体被火化，当他看到尸体不是田丹而是贾小朵的时候，那一瞬间的释然是他唯一一次真正暴露自己内心的想法的一刻，只有一瞬间而已。
之后他开始攻击保密局的人然后被铁林一枪打死。
他一生凄苦，心中唯念念不忘党国和田丹，党国已经完了，那么田丹是他最后的生存意义，他的一生悲哀凄苦却在临死的时候得到解脱。
田丹现在想见冯清波，其实也是一个道理，哪怕她深知冯清波是内鬼，还是想亲口听他说。
“我想想办法。”金海说。
得到田丹的保证，金海整个人都轻快不少。
“谢谢！”
田丹沉浸在悲伤之中，高斌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让金海安排人送点好吃的进来。
跟金海一起回到办公室，高斌说：
“今天我去见沈世昌了。”
“嗯？沈先生？他找你干嘛？”
“让我杀冯清波。”
“为什么？”
“冯清波是内鬼，给沈世昌干了不少脏活，一旦事情败露，沈世昌两头下注的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
金海突然明白了：
“田丹要见冯清波，实际上是想保他？”
“对，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精。”
金海苦笑：
“这都什么人啊。”
“好在田丹松口了，只要她不死，只少能保你能在新世界自由行走。”
“是啊，还得多亏你了斌子，要不然我就走错路了。”
“其实是你自己心结没打开，看清了局势，就知道该怎么走了。”
“不说这个，哥哥今天心情好，晚上一起喝一杯？”
“成，去你家吧，我估计你也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刀美兰吧？”
“呵呵，兄弟你懂我！”
...
刀美兰做面绝对是一把好手，晚上在平渊胡同，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刀削面，比什么山珍海味吃着都过瘾。
高斌和金海一人一壶酒，再切上一盘猪头肉，一碟花生米，美美的喝了一场。
趁着醉意，高斌可没少撺掇他和刀美兰，结果俩人都不接茬，把他气够呛。
刀美兰一时接受不了倒也正常，毕竟小朵尸骨未寒，自己就找下家了，怎么都不像那么回事。
可金海是为什么，高斌就理解不了了。
因为多喝了两杯，金海提前睡下，高斌一个人坐在炕上醒酒。
大缨子进来收拾东西的时候，突然问他：
“你撺掇我哥和刀美兰挺起劲儿，啥时候给自己的撺掇撺掇？”
“我撺掇啥？有缘分就结婚，没缘分就单着，挺好。”
“那可不行，不结婚以后谁给你养老？”
“我自己给自己养老，不拖累别人。”
见高斌油盐不进，大缨子脾气也上来了：
“你咋就不明白呢？”
“明白啥？”
“我喜欢你啊！”
高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你喜欢我？”
“对啊，怎么？不行？”
“行，谢谢你啊。”高斌能说什么？让人家别喜欢了？
“别说这个，你觉得我咋样？”
“挺好，除了虎点，没啥大毛病。”
大缨子瞪了他一眼，倒也没狡辩，毕竟自己虎自己知道。
“你要是不介意我离过婚的话，把我收了当个小妾就行。”
“别开玩笑了，海哥能活劈了我。”
“他打不过你。”
高斌无语：
“他是你哥吗？”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我就觉得你挺好，人有担当，说话还风趣，虽然花了点，但负责任。”
“不是，你从哪看出我这么多优点的？”
“平日里观察的呗，别的不说，就冲你这么长时间没对小翠和小红下手，我就佩服你。”
高斌真真是不知道该说啥了，只能说，人太优秀也是罪过。
“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你也说了我这人花心。”
“我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不能用头婚的标准去要求你，反正你收了我，以后我给你做饭洗衣服，回了家记得有我这个人就行。”
高斌皱了下眉头：
“不是，你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我听说燕三儿不是很喜欢你吗？”
“他？我瞧不上！”
“为啥？能在警署跟徐天呆这么多年，说明他能吃苦，有毅力。”
“能力太差。”
高斌嘴角抽搐，现在知道看能力了？当初怎么看上铁林的？
“我觉得这事儿还是等你哥醒了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他醒了我也是这态度，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高斌感觉脑仁疼，装模作样的往后倒：
“不行了不行了，喝多了，我睡会儿，明早别叫我，我要睡到自然醒。”
一看他在那装傻，大缨子就生气：
“你就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
...
次日天儿没亮，高斌就蹑手蹑脚的离开金海家，免得早上起来碰见大缨子尴尬。
毕竟是练武的，脚下很轻，一点动静都没出，顺利离开。
回到家，砸了五分钟的门，祥子才揉着眼睛起来开门。
“少爷？”
“快让我进去，冻死我了，你怎么睡这么死？”
“不好意思少爷，昨天帮厨房拉货，太累了，倒头就睡。”
“行了行了，你继续，我也得去回个笼，帮我跟老王说，早上我要吃油饼。”
“得嘞少爷，您快休息。”
小红和小翠没在，都在自己房间酣睡，高斌只能自己给自己暖炕。
这一睡就睡到九点多，起来洗漱，吃了两张香喷喷的油饼，搭配着苞米糊，彻底将酒意驱散。
随后换了衣服，让祥子拉自己去了趟监狱，有点事他没想明白，得跟田丹问问清楚。
没想到在大门口碰见了金海，一脸暧昧的笑容望着自己，把他看的心里发毛。
“海哥，你这啥情况？”
“今儿一大早，大缨子跟我说喜欢你，要嫁给你当小妾...”
高斌捂着脸：
“不是吧？她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