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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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清看着乌压压跪着的一群人,面色微冷。
“祖母,你这是何意?侯府夺爵,是我嫁入侯府之前就有的事,你不会把这笔账也算在我的头上吧。”
宋老夫人凄凄地望着她,眼眶发红:“我错了,我不该起歹心,你就放过我们吧。”
说着,堪堪就要给她下跪。
沈南清根本不为所动,“老夫人,你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你们自己做过什么,自己清楚。我说过,我要的是和离书。”
宋老夫人咬着牙,“你说话算话,拿了和离书,就再不作乱?”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沈南清漫不经心地答道。
一想到上辈子那杯鸩酒,母亲沈夫人落得个尸骨无存,香菱的惨死、还有自己的孩子被抛尸荒野,就觉得目前对于宋家的惩罚实在太轻了!
宋老夫人得到沈南清的承诺,领着呼啦啦一群人走了。
“夫人,这老太君真卑鄙,他们这样逼迫你,是让你背负整垮侯府的恶名,哪怕和离,名声也坏了。到时候,他们众口铄金,如何是好?”
香菱有些担忧自己小姐不能全身而退,宋家这群人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阴招。
“香菱,‘名声’是强者的权利,弱者谈什么名声。你看长公主在乎名声吗?”沈南清再也不会被这些虚伪的礼教束缚。
若是军需贪污案的罪名定下来了,宋家还指不定在哪里遭难呢,谁有那闲工夫听他们瞎扯。
“世子会给您和离书吗?万一他不给呢?”
“由不得他不给!”沈南清看了一眼宋家的高墙,终于要离开这座樊笼,心情自然舒畅了不少。
宋汝舟早就被摧毁了心志,再也立不起来了。
......
鸿宴楼的雅间里。
太子幕僚李思齐端起茶盏,呷了一口,他瞟了一眼对面坐立不安的宋汝舟,佯装愤然:“宋兄,那帮贼子,实在可恶,天子脚下,竟敢当街行凶,真是罪不可赦!我这就给京兆尹递上太子的牌子,勒令他们必须抓到贼人,严加惩治。”
宋汝舟端坐在座椅上,垂着头,死死地盯着膝盖处,因为那里有一大块污渍粘在了蓝色袍子上,他用手搓了搓袍子,却无济于事。
李思齐见他不应,淡淡一笑,“宋兄,你我都是太子属官,情同手足,有何难处,不如告知思齐,或许我可以为你参考一二呢。”
宋汝舟蓦然抬头,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李思齐是太子身边的红人,平日里对他一直不假以辞色,今日他却仗义相救,赶走了那些要债的泼皮。
实在是患难出真知!
宋汝舟哽咽着开口:“李兄,下官羞愧难当,其实今日那些贼子是来催债的,下官欠下五万两白银,还未偿还,所以,才会被他们殴打。”
“哦!是因为海运?这不能怪你,都是贺值那厮惹的祸事。眼下我倒是有一法子,可解你的燃眉之急,只是......”
“李兄高义!你若能解我困局,就是我的生身父母啊!他日必报您再造之恩!”
“你附耳过来。”
宋汝舟听完李思齐的话,脸色巨变,双眼放光:“此话当真?”
同时,他的脸上泛起一层寒霜,不停地思量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那个粗鄙的商贾妻子,竟入了太子的眼!
他不得不承认,单论颜色,沈南清的美貌无人能及。
若是把她献给太子,他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沈南清不过是个子嗣艰难的女人,也不见得就能得势,此举一本万利。
他也是被逼无奈!
几乎一瞬间,宋汝舟就有了决断,冷声道:“不过,我这个夫人狡诈,怕是不肯老实就范。”
李思齐笑得风轻云淡,“这有何难,你且听我安排。”
......
山间的风,带着一丝花香,掀起了车帘的一角。
沈南清斜靠在引枕上,顺着不断后移的山势望去,空旷的山野,一望无垠,只有车轱辘辘和马蹄的声音不停地响起。
香菱打了哈欠,有些疑惑:“夫人,你说这世子真的会出家吗?害得你拿个和离书还得专程跑一趟,多折腾啊。”
“谁知道呢?”沈南清收回眸光,随手放下了帘子,从匣子里抽出了一把锋芒逼人的匕首,藏在身上。
宋家终于要给她和离书,条件是五万两白银,还有必须是她亲自去法相寺取和离书,因为宋汝舟不知道抽什么风,闹着要出家。
法相寺她倒是比较熟悉,上次还专程去布施过。
只是此事蹊跷,她不得不防,自然就带上了众多护卫,浩浩荡荡朝法相寺奔去。
山路崎岖,沈南清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法相寺的大门。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今日寺中有贵客,不如改日再来。”一个和尚双手合十,拦住他们的去路。
沈南清蹙眉,本朝崇尚道教,佛教早已没落,很少有有皇家中人前来礼佛,那今日的贵客又是谁呢?
“弟子此番前来,实有要事,敢问大师,宣平侯世子宋汝舟是否在贵寺?”
“确有此人!不过他有意皈依佛门,还望夫人不要打扰。”
“大师,弟子乃宋汝舟妻子,此番是他让我来拿和离书的,还请您行个方便。”沈南清看着日落渐沉,不免有些急切。
“如此,你一人前去,小心行事,别惊扰了贵人,可行?”和尚不急不缓的答到。
沈南清犹豫了片刻,挥手叫来了明跃,低声道:“那边的围墙不高,叫几个人寻机会进来,小心点别被发现,懂了吗?”
明跃颔首表示明白。
沈南清提着一颗心,缓缓朝寺庙里面走了进去。
佛寺里面,经幡招展,香火袅袅。
她不得不感叹,真是古刹云光杳,空山剑气深。
沈南清轻抬眼眸,就看到一尊佛祖神像金身,庄严肃穆,好似佛祖也在看她一般。
神佛洞悉百事,却不会直言。
刮过一阵山风,树叶簌簌落下,沈南清莫名感觉到一阵寒意。
整个寺庙不见僧人,也不见其他人,怎会如此冷清?
实属有些奇怪。
“沈南清!你终于来了?”宋汝舟身着一袭月牙白的长衫,神情冷峻地站在不远处的禅房门口,眉梢微挑,眼眸中的恨意一闪而过。
沈南清循声望去,疑惑不解。
按照宋汝舟近日所受的折辱,他不可能这么快恢复自信和气度。
他到底有何依仗?
“你不是想要和离书吗?我已备好,在此禅房,你自己来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