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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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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沈南清明确问过玉竹,是否愿意为妾。

玉竹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

这才有了让她代替自己圆房的事。

沈南清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

上辈子,她也不曾让她身边的人固宠,把玉竹许配给了一个极为忠贞的夫婿,玉竹婚后生活和美,转头却背叛了她,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少夫人,宋老太人让人传话请您过去一趟。”香菱打帘进来,立马又垂着头退了出去。

沈南清起身走出了房间。

西侧院正房堂内,宋老夫人端坐上首和魏氏说话,看见孙媳妇来了,脸上带着喜色:“南清,快来坐。”

沈南清瞟见托盘上元帕的落红,唇角勾起讽笑,俯身行礼问安:“请祖母安!请婆母安!”

魏氏一改前日的剑拔弩张,面带笑意:“既已圆房,以后就是宋家的人,万事且以世子为先,不可再任意妄为。”

“婆母说的是,儿媳知晓。”沈南清轻轻答道。

宋老夫人接过话茬,“你婆母现在精力不支了,身体也不行了,既嫁入侯府,就得孝顺公婆。帮你婆母分担分担,侯府的中馈就由你执掌,让她好好休息,如何?”

沈南清沉默不语,上辈子,也是如此。

按理,圆房之后,别的世家长辈都会有所表示,赏赐一些珍贵的首饰,以示疼惜。他们宋家装聋作哑,根本没有提这一茬。

到处都是细节,她上辈子怎么就没有看透宋家的虚伪呢?

明面上着让她执掌中馈,仿佛给了天大的权利,实际上不过是她自己填补侯府开支的巨大窟窿。

宋老夫人装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继续道,“执掌中馈,可是世家主母的必须课,偌大的侯府,人情客往,管理奴役,事物繁重,不可小觑。我再拨点得力人手给你。”

魏氏也不停地帮腔,“南清,侯府清贵,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得学。今日我就把对牌给你送去,当然你也要好好伺候世子,若是早日诞下麟儿,就是大功一件了。”

两人情真意切,你一言我一语,简单几句话就她的后半生安排好了。

上辈子,她就被他们蒙骗不清。

等接手侯府,一堆子烂账,不仅动用沈家铺面的银钱贴补。侯府还抽调了各个铺面的流水,还有赊账,她都一笔笔给还了回去,还帮着赎回了侯府抵押出去的店铺,重新注资盘活店铺。

之后有了儿子,更是尽心尽力,心甘情愿给他们当牛做马。

宋老夫人派过来的人手,其实无时无刻不是在监视着她,挖空心思打探沈家的家财。

还真是死性不改,又来这招,想得挺美!

沈南清从座椅下去,跪趴在了地上,眼眶微红,泪如雨下,“祖母,婆母,你们有所不知,南清得了一种顽疾,我身子骨从小娇弱,寿元原本不长,说不定就只剩下几年光景。

我子嗣尤为艰难,保不齐会终身无子。若想求子,怕是有性命之忧,还需日日静心调养,等待机缘化解。”

闻言,魏氏大惊失色,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派胡言!哪里来的庸医!”

宋老夫人目光微闪,咳嗽了一声,立刻让人拿了帖子去请医生过来诊治。

半个时辰以后,百草堂的胡郎中出现侯府西侧院。

胡郎中瞥了一眼柔弱不能自理的世子夫人,眉毛抖了一下,面不改色地胡说一通,各种词义难解,大意却和沈南清的如出一辙。

待沈南清走后,宋老夫人和魏氏对视一眼,心思各异。

半响,宋老夫人开口,“死了更省事,她母亲的身子骨是否硬朗?”

魏氏眸光微闪,提起自己的亲家母,那气度比她这个正经侯夫人还气派,就气不打一处来,“瞧她的精气神比我还好。”

入夜,暮色霭霭。

宋老夫人额角突了突,头上传来阵痛,怕是自己的头疾又犯了,她此刻无比想念崔嬷嬷,她推拿的手艺相当不错,稍微按上几下,头疾就会减轻很多。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外房管事满头大汗,俯身跪下,“老夫人,快去救救崔嬷嬷吧,她被衙役给拿住了,押在了大堂,说她偷了侯府的东西去典当行。”

宋老夫人青筋暴跳,快步朝大堂赶去。

侯府大门敞开,早就聚集了各色围观人群。

嘈杂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宣平侯府早就没落了,这段时日,早就靠典当过活了。”

“你咋这么清楚?”

“我外侄儿就是典当行的伙计,这一个月收了宣平侯多少物件,数都数不清。”

“还世家清贵,清贵个屁,还不是多亏娶了个有钱的老婆。”

“前面还说,婆母在苛待新媳妇,都不给看病?”

“啧啧,你们没有见到那新媳妇,嫁妆一百二十抬嫁妆,出嫁的队伍连绵不绝,场面多壮观!”

“你说是这婆子,是不是偷的新媳妇的嫁妆去卖?那到底是听从了上面主子的意思?还是她自己要偷的?”

因夺爵的事,侯府的人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一听说有衙役前来,大房、二房、三房的人都惊得跑到了正院大堂。

沈南清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侯府众人乌泱泱的一片。

崔嬷嬷被绑着扔在了地上,一身狼狈,看见沈南清的身影,像是看到了救星,“少夫人,救命!”

京兆尹的衙役开口询问,“典当行举报有人盗窃东西私下变卖,这个婆子手里有一副是吴道子的真迹,价值二万俩白银,在点当铺人赃俱获,她声称是侯府管事嬷嬷,我们特来核查。”

沈老夫人拿着拐杖的手抖了一下,铁青着脸,嘴角抽搐,指着沈南清,破口大骂,“好你个沈南清,你就是一灾星!还不给人解释清楚。”

沈南清看着沈老夫人惊慌失措,口不择言的模样,心里非常痛快。

迎着她愤恨地目光,丝毫不惧,沈南清转头对衙役说道,“这副画的确是我的嫁妆,在我陪嫁单子上写得很清楚,这就叫人取来给各位核实。另外,我不曾委派崔嬷嬷拿画去典当,妾身也不知道崔嬷嬷是如何得到这画的?”

宋老夫人顿时大怒,“大胆,沈南清,你什么意思!”

闻言,崔嬷嬷面如死灰,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苦苦哀求,“老夫人,老夫人,快救救我啊。我也是替侯府......”

沈南清果断打断崔嬷嬷的话语,呵斥道,“你闭嘴!”

转身对宋老夫人说道,“难道是祖母指派崔嬷嬷的?”

宋老夫人眉心一跳,下意识就要否认。

沈南清低声继续道,“祖母,我知道这画是侯府拿出去典当的,只是这个节骨点,你真的要承认这件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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