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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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从理这回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疾风骤雨般的火力打击，第二分舰队的战舰信号一个接一个地从光屏上消失，而所有人都只是声嘶力竭地传达信息，坚守岗位。
没有什么比直面生死更能让人理解战争，他攥紧了双拳，努力吸收着这场战争教会他的一切。
他听着跃迁的倒计时，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此时的舰桥上根本没有他能够帮上忙的地方。
这种感觉很不好受，就像是融不进班级的转校生一样难受。
“杨从理。”
托马斯平静的声音从指挥台前响起。
“不要为此而感到沮丧，比起投身于这场胜负未定的战斗，我倒是希望你能给共和国带来更多一锤定音的胜利。”
杨从理在老将的语调中察觉了一丝不对，那是一种惋惜，惋惜他不能亲眼见证自己取得的胜利。
“托马斯阁下！”
“放宽心吧，小杨...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继续教给你的东西了。”
无视了杨从理的反对，托马斯唤来警卫将杨从理押送至逃生舱，随后从容站在指挥台前方，面对即将到来的命运。
在阵列规划中，他的旗舰将在跃迁后挡在舰队的最前方，共和国的军人，绝不会贪生怕死。
“少将！”
数位参谋走上前来，托马斯却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谏言。
“这是我的旗舰，也是我二十多年来唯一的家，我早就做好了和它同生共死的觉悟，诸君就不必再劝了，只是...”
他看着一众表情坚毅的共和国军人，不由叹了口气。
“只是可惜了诸君的一腔热血。”
“少将，这话可就不对了，只要能痛击帝国的走狗，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是啊，要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脸上耀武扬威，那我还不如死了得了！哈哈！”
“我爷爷要是在下面等我，肯定得羡慕坏了，他不就是在对帝反击战中击毁了几架魔偶？我打的可是帝国战舰！”
看着一众豪言壮语的下属，托马斯露出微笑，姑且无视了有人边笑边微微颤抖的双手。
这就是这个国家，这个凭借步枪子弹和灵能者的透支牺牲战胜了帝国魔偶和法师的国家的魅力所在，这个民族的魅力所在。
虽然他只是一位为追寻理想而来到共和国的外族人，也因为自己外族人的身份只能在少将的位置上蹉跎。
但他一直都向往着那些在反帝战争中留下的史诗，泣血又热血的精神所在，以及那道遥不可及的身影。
跃迁结束，漫天光雨扑面而来，托马斯闭上双眼，年轻时与林顾问的一面之缘再次浮现于眼底。
“小子，想知道共和国的精神是什么？去参军吧，你肯定能在那里找到答案。”
我现在找到答案了，林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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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舰舰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几乎所有人都难以置信，那位被称作第三舰队之盾的老将就这么离开了他们。
特莉娅愕然看向显示着己方编队的光屏，却发现代表着第二分舰队舰船的光标已经全部熄灭。
路远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后强行打起精神呵斥道：
“还在愣什么神，非要等到第一分舰队也全军覆没，你们才能重新投入战斗么！”
他扫视周围的眼神好似择人而噬的野兽，令舰桥再次运转起来。
此时第三舰队跃迁舰队的护盾已全部重启完毕，而敌方舰队则是在不断溃败着，在帝国方混乱的阵型中，不断有主力舰径直朝着后方赶来的中小型舰船撞去。
慌了神的贵族指挥官只会在乎自己的小命，什么阵型，军事操典，乃至是战争的胜负都被他们抛诸脑后。
甚至有慌不择路的主力舰编队直接向友军方向发起了跃迁，直接在以驱逐舰和巡洋舰为主的混编舰队中掀起了腥风血雨。
在一开始察觉到不妙后就开始进行舰身回转的战舰已经马力全开，不断远离着共和国舰队，而那些慢了一拍的主力舰们就倒了大霉。
他们在回转还没完成的时候，共和国舰队的第一轮火力便已经划破空间，狠狠打击在了他们战舰脆弱的侧面。
帝国舰队也不是没有还在努力的指挥官，圣耀舰队被拉下的混编护航舰队持续全速前进着，试图在己方战列舰遭受无可挽回地打击前先吃掉共和国的跃迁舰队。
以大量小型舰只冲击已是强弩之末的共和国跃迁舰队，他们的赢面明显更大。
可他们忽略了第三舰队的另一部分，并未参与跃迁的剩余三支分舰队。
圣耀舰队的小型舰们刚冲到母舰阵前，第三舰队剩余的分舰队们便赶到了战场，完整且火力全开的战列编队顿时成为了帝国舰队大溃败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多舰长回头一看，发现三皇子殿下的战列编队居然全然不顾还在奋战的混编舰队，反而是以他们为诱饵跑得飞快，顿时失去了战意。
甚至不需要指挥官做出撤退的指令，上至战列舰，下到护卫舰，所有的舰船都恨不得造船厂给自己所在的战舰多装了一对引擎。
有的战舰为了跑的比友军快，还削减了护盾的强度，而仍在试图反击的战舰自然是受到了共和国战机的重点关照。
大局已定。
路远眼见光屏上敌军已处于军神来了都摊手的大溃败之中，身子顿时摇晃了一下，只得伸手扶住了指挥台。
特莉娅连忙过来抱住他的手臂，防止他直接在指挥台上倒下。
看着金发少女担忧的眼神，路远努力微笑了一下，重新站直身体。
“没关系，我只是...有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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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阁下已经砸掉了自己在舰桥中所有能拿得动的装饰品，他的双眼遍布血丝，急促喘息以致胸口不断起伏。
“混蛋！克劳德那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还有那些战列舰编队的混账指挥官！都是他们的无能才致此一败！”
“殿下还请息怒，目前我方舰队仍未脱离危险，只有迅速后撤，重整舰队才是上策。”
凯撒·维纳李斯，帝国未来的三大将之一，高等贵族出身的他此时已经位居圣耀舰队参谋长。
此时的他也在心里暗暗骂着娘，本以为这三皇子学乖了，会玩情报战了，可现在看来，所谓收到情报后的策略——将战列舰编队后撤，完全就是一步昏招。
已经和三皇子前途处于绑定状态的帝国之鹰眼神锐利，此时唯有带领那帮贪生怕死的贵族后代们逃出生天，他们才有机会继续对抗本就势大的皇太子势力。
为此，无论是胜利，还是友军，都不过是他们逃生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他看向舰队目前正逃窜的方向，在那一片璀璨的星域中，圣辉舰队仍在全速赶来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