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在温情中跌宕起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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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傅宅院里院外灯火辉煌,周曼文听从温月华的吩咐。
把之前准备好的薰衣草香包送到客厅里,然后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客厅里,温月华把香包递给萧潇,轻声叮嘱着贴已话;
偏厅位置,依稀可以看到傅寒声正在和庄伯说话……
周曼文望过去,她在看傅寒声:
傅家履善是一个情绪掌控高手,就连微笑也总是很轻微,灯光下的表情更是冷峻清锐。
红尘滚滚,原本枯燥无趣的日子在时光打磨下开始变得熙熙攘攘,不知不觉间竟已走到了2007年尾。
但忆起过往,一桩桩陈年旧事却像是昨日烟雨,未曾褪色分毫。
傅宗伟接管博达那一年,傅寒声还只是一个孩子,内定继承人的身份让他成为傅宗伟的眼中钉。
为了避开危险,傅安笛把年幼的傅寒声接到了美国。
那时侯,所有人都在傅寒声的前途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再加上温月华精神状态时有不好,母子前景堪忧。
就连周曼文也不看好傅寒声,所以在傅宅照顾温月华日常生活时难免会心存怜悯;
但后来傅寒声逆转乾坤,回国后手段强势绝情,荣登博达掌权人宝座,成为家族上位者之后。
傅寒声行事手段可谓深不可测,带领旗下亲信,迅速扩展博达新版图,连年创下的业绩更是令人咋舌。
这个叫傅寒声的男人,经历过太多的腥风血雨。
这些年周曼文也曾设想过傅寒声有朝一日会娶什么女人回来。
却从未想到他会在2007年8月份把一个比他小10岁的女大学生带了回来。
小傅太太21岁,这样的年龄,怎么看都会让人觉得很小,纵使萧潇是唐家长女又如何?
周曼文在傅宅几经风浪,自有几分看人的本事,但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看不透萧潇:
看似温善,但偶尔目光相对,周曼文总是心头泛紧,当一个女孩子能够将表情控制得不形于色,才是真的令人逃思不安。
在这一点上,萧潇倒是和傅寒声颇为相似,一样的心思深沉。
这天晚上,萧潇离开傅宅之前,起身去丁一趟洗手间。
等她再回来,温月华已站在客厅里,唤了一声“阿妫”,抬手示意她过去。
萧潇走近,一眼就看到茶几上摆放着一只深棕色锦盒,盒子应是有些年代……
萧潇之前和温月华说话,茶几上还不曾出现这么一只盒子,如今被温月华慎重打开,萧潇凝睇去看,难免有了好奇心。
温月华打开锦盒,一只羊脂玉镯子静静地躺在绒缎上,款式异常简单,甚至没有任何繁复的图案,更加没有经过抛光处理。
但晶莹温润,白如凝脂,没有任何杂质,纵使没有经过抛光加工,依然玉光外渗。
从质地上看,明显是老货,更是价值高昂。
温月华把玉镯拿出来,然后递给萧潇:“这只羊脂玉镯,称得上是我们傅宅大院的传家宝,它从傅家女眷的手里一辈又一辈地传到了我这里。
身为长辈,按照我们傅家的规矩,是要把羊脂玉镯传给儿媳的。
这是亲情延续,也能保平安,阿妫戴着吧!”
萧潇微愣,送给她的?
再看那只羊脂玉镯,带着古老的韵光,不知被傅宅多少长辈女眷佩戴过,其间更不知浸润着多少喜悲世事和风丽沧柔。
萧潇迟疑了,她迟疑并非忌讳佩戴玉镯的人大多数早已作古,而是……
这只玉镯不仅仅有生命,它还有灵魂和一曲曲欲语还休的前尘往事,正是因为这份厚重,让萧潇迟疑了。
她和傅寒声只有两年婚期,这只玉镯她实在是担负不起,假以时日温月华应该把它交给更适合它的人,而不是她。
萧潇不接:“妈,要不你先帮我留着吧!
我每天上课,动作间难免会磕磕碰碰,你今天把羊脂玉交给我,免不了又是一场胆战心惊。”
“在我们中国南方一带,百年前就有‘无镯不成婚‘的习俗,寓意美好的玉镯。
通常都是婚嫁必需品,圆环设计,象征家事圆满。
这只羊脂玉镯,你和履善结婚最初,我就应该交给你了。
但我岁数大了,做起事来难免忘东忘西,再加上前些时候忙着采摘葡萄,紧接着酿制葡萄酒,所以这事是越发记不牢了。
刚才想起这事,对你,总是有着许多歉疚,身为婆婆,没有送你新婚礼物倒也罢了,怎么还能把这茬给忘了呢?”
温月华见萧潇犹豫,干脆脆拉着萧潇手,直接拿着玉镯往萧潇手上套,然后郑重地道:
“我把王镯传给你,也算是任务达成了,至于羊脂玉未来如何,就交由你去操心了,可跟我没关系了。”
玉镯不太好戴,甚至还有些疼。
这是一只价值不菲的羊脂玉镯,若是旁人觅得,定是欣喜若狂,但萧潇不喜,也没什么可喜的。
傅寒声不知何时早已和庄伯结束了谈话,双手插在裤袋里。
就那么沉默地站在偏厅门口,看了萧潇一眼,又看着那只羊脂玉镯,不知为何薄唇的弧线弯了下来。
他突然开口了:“羊脂玉镯最好还是放在盒子里。”
他说着,长腿迈步走近,单手握着萧潇的手腕,那玉镯已经套进萧潇左手一半。
但被傅寒声取了下来,随即转身捞起茶几上的锦盒。
等把玉镯安稳放在里面,合上盖子后,这才交给萧潇:“老太太的心意在这只盒子里,不能不收。”
既然傅寒声也这么说,萧潇只能暂时收下那只盒子,耳边传来他的嗓音,他在跟温月华告别:
“潇潇还要回学校,我们先走了,得闲我们再一起回来看你。”
萧潇在一旁站着,眸光微错间,自然而然就看到了站在一旁愣然出神的周曼文。
其实,周曼文并没有看萧潇,而是在看她手中的那只锦盒,眼眸飘浮,有伤痛一划而过……
回学校这一路颇为沉默,傅寒声从上车的那一刻起,除了把萧潇搂在怀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未曾再开口说过话。
萧潇转眸看他,见他眸光暗敛,不像是失神,更像是在深思些什么。
似是察觉到她在看他,他垂眸看她时嘴角起了笑纹。
他不用说话,仅是这样的目光和这样的笑容就足以让萧潇无言以对了。
萧潇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只锦盒,递给傅寒声:“改天你帮我把羊脂玉镯还给老太太?”
其实萧潇还有话要说,但傅寒声却把傅宅的传家宝从萧潇手里拿走,随手扔在了一旁的空位上。
萧潇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哐啷一声轻响,连忙伸手探去,若是摔出个什么问题来,她以后可怎么还给温月华?
萧潇伸出去的手并没有碰到那只锦盒,因为傅寒声握不住的了她的手,他不让她碰那只盒子:
“这只玉镯虽然是家传的,但被很多人戴过,总归是有些晦气,所以哪怕它再如何贵重,我们也不戴。”
很难得,萧潇竟和傅寒声想法一致,谁承想他很快又接着说:“我太太一双手这么漂亮,堪称上等锦帛,所以……”
傅寒声微凉的薄唇已经掠过她的耳,声音低低传来,带着迷人的诱惑力,“我们不需要锦上添花。”
萧潇:“……”
有事没事逗一逗她,是傅寒声的生活乐趣之一。
萧潇相信,早晚有一天,她会在他的“磨炼”下百毒不侵。
那是2007年12月的第一个周日,高彦开车送萧潇回学校,在萧潇的授意下,车停c大东区校门口附近。
下车的时候,萧潇想起一事来,开口询问傅寒声:“最近我出入校园,时常被人监视,是你安排的人吗?”
萧潇这话可谓开门见山,傅寒声神色不变,笑着说:“不是监视,是保护。”
“没区别。”声音已有清冷迹象。
两人好不容易和好如初,实在是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惹她不快。
傅寒声吩咐高彦打电话让学校里面的人撤岗,今后不必再跟着萧潇。
待高彦结束通话,傅寒声握紧萧潇的手,无奈道:“满意了吗?”
萧潇嘴角微勾,推门下车。
下车后,傅寒声按下一小截车窗,晦暗光线间,萧潇隐约可以看到他在笑:
“晚上如果睡不着,给我打电话,我可以给你讲睡前故事。”
高彦在座驾外站着,这话被他听到后,低头默笑。
这两人还是和平共处比较好,前几日傅先生气压太低,见者必怕,如今情绪缓和,可都是傅太太的功劳。
萧潇站在原地,见座驾驶离,她一步步朝校园走去。
她走得很慢,直到确定高彦已经把车开出很远,她方才转身快步朝校外走去。
距离c大一条街,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萧潇买了72小时紧急避孕药。
收银台结账时,有男孩拿着感冒药排在萧潇的前面,先前他在药品区。
看到萧潇购买避孕药,莫名涨红了脸,反倒是最该脸红的萧潇一脸漠然。
男孩脸上热气尚未消散,像是世间游走不沾尘埃的无垢客,不像她,早已是尘世浮萍,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尘和埃。
离开药店,她买了一瓶矿泉水,平静地站在马路边把药给吃了。
此时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和理智,一场利益,一场婚姻。
她的人生节奏早已在8月傅宅大院被打破,现如今更是步步失控,一个傅寒声已让她疲于应对,若是再……
夜晚街头,萧潇经过垃圾桶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被她拧紧瓶盖扔进了垃圾桶里,伴随一阵短促的水瓶砸落声。
她扯了扯唇:既然是孑然一身,像如今这般断了后顾之忧,却是再好不过了。
这天晚上.傅寒声和萧潇在校门口道别后,高彦开车回山水居,傅寒声靠着后座淡淡地问了一句:“明天天气怎么样?”
闻言,高彦慢慢调台,一道道短促的广播音伴随着频道快速切换,却因老板的一句话戛然而止。
“上一个频道。”后座不吭声多时的傅寒声,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高彦微愣,上一个频道是天气广播频道?待高彦切换到广播频道,听到的不是天气实况播报声,而是一档近期火爆c市的名主持夜话访谈。
女主角自然是江安琪,因为主持一档电台节目,江安琪最近身价暴涨,名气也是越来越大,伴随着名利双收,自是成为各大节目极力邀请的重量级嘉宾。
前方是十字路口,高彦一边等待红绿灯交换,一边聆听广播内容,像这样的访谈广播。
邀请方势必会委婉提起傅寒声,含蓄询问江安琪,两人近期进展……
多年的电台主持人的磨炼,早已让江安琪变得圆滑无比,她的声音温暖而又亲切,在静谧的夜晚里,她把女性柔和的言语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凡沙及傅寒声,她的回复通常是模棱两可,若是有人认定她和傅寒声在一起的话,那么听了她的话,会更加误会两人在一起。
但又不能说她在说慌,因为她从头到尾并没有直言她和傅寒声在一起。
高彦从后视镜里看了傅寒声一眼,傅寒声眉心微拢,直接拨电话给华臻。
先是报了频率广播给华臻,后又不耐烦地抛给华臻一句话:“就这么一点破事,你要解决几次才过瘾?〞
电话已被傅寒声挂断。
8月份江安琪新书炒作,华臻曾因为这事找过江安琪,原以为双方己经达成了共识。
没想到12月份江安琪又在混淆视听,也难怪傅先生斥责她办事不力了。
华臻选在周三下午邀请江安琪外出喝茶,江安琪接到电话后,安排好手头工作,这才开车前往茶楼。
路况有些堵,江安琪抵达茶楼时已经过了约定时间,尽管戴着墨镜,可还是一眼就被侍者认了出来,熟练地带她往包间走。
12月5日,茶楼包间里,江安琪走进去的时候,华臻己经一个人喝了半壶茶,见江安琪来了。
她懒懒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示意服务员重新上壶茶过来,被江安琪阻止了:
“华秘书,喝茶就不必了,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
华臻扬了扬嘴角:“江小姐现在名气大了,所以说起话来,这底气可是越来越硬了。”
江安琪摘下墨镜放在一旁,她和华臻见面,哪一次没有被她挖苦过?
第一次被华臻挖苦时,江安琪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后来挖苦次数多了,倒也习惯了。
在社会上磨炼几年,脸皮自然而然也就厚了,况且现如今的她,自认不比华臻差。
江安琪确实不比华臻差,但她一个名主播,赖以生存的嘴皮子却输给了华臻。
像华臻这种女人,在商界披荆斩棘多年,骨子里和眉眼间很多时候都会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杀气和傲气。
她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眼神不饶人,言语间更是说气十足——
“江小姐,昨天晚上我听了你的夜话访谈,不愧是名主播,口才可真好。”说到这里。
华臻笑了一下,低头喝了口茶,这才轻声叹道:“名主播,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要脸。”
“……”江安琪抿唇不语。
自从8月份华臻因为炒作一事找过她,她出席活动时也多是避开那人的话题不予回应,
昨晚的夜话访谈,她虽没有拿他炒作,但她心里很清楚言谈间多少有些模棱两可,难道仅是模棱两可也不行吗?
华臻道:“我们傅董的意思是,希望江小姐今后能够谨言慎行,类似相关炒作最好不要再有下一次。”
“他以前从不在意这些。”华臻的意思,江安琪听出来了。
那个人不希望她继续混淆视听,将他的名字和她并排出现在一起,他现在……已经这般厌弃她了吗?
“那是我们傅董仁慈。”华臻顿了顿,随即嘴角微勾,“可如今不一样了。”
江安琪一愣,良久之后,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早该想到了,他之所以会介意,想必是身边又有了其他女人。
江安琪失神了:“她也喜欢折纸飞机吗?”
“那个纸飞机折得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傅董对她很是特别,否则也不会今天黄昏专门挪出时间去c大东门口见她了。”
华臻说着,用眼角余光观察江安琪的神情。
她把时间和地点说得那么清楚,只因她知道江安琪一定会按捺不住好奇心前去查看。
只能说,华臻深谙江安琪的心理变化,江安琪确实会去,纵使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傅寒声在一起。
她也想看看此刻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是比她漂亮,还是比她年轻?总要看看的……
另外华臻刚才说c大,难道对方是c大学生?
“傅先生心里的那个女人究竟是谁?”这个疑问徘徊在江安琪的心里已经很长时间了,或许华臻是知道的。
华臻微微皱眉:“哪个女人?”
“折飞机的那个女人。”
折飞机的那个女人吗?华臻笑意加深,身子探向江安琪,言语却是冷漠到了极致:
“不管是谁,你和她都只不过是替身而己,你也不必心理失衡,她之所以比你幸运,无非是更能逗我们傅董开心罢了,这种开心来得快,去得也很快,就像??你。”
看着面前羞恼交加的名主播,华臻微笑着浅吸了一口热茶,微烫,味涩。
心里没来由地蹿起一抹火气,华臻收敛了笑意,朝紧闭的包间门喊了一声:“服务员。”
待服务员入内,华臻唇线微抿,只有再简短不过的两个字:“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