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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万丈,唯有他刺痛了她(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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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傅宅,是宁波的送别家宴,萧潇却在一场不动声色的预谋里喝醉了。

餐桌上,温月华和宁波闲话家常,萧潇浑浑噩噩地聆听着。

混沌的意识正在和残存的理智进行着最后的拉锯战最终前者占据上风,而后者落荒而逃。

此时的傅寒声,没有人察觉他在悄然离席后来到庭院中透气。

他斜倚着老槐树树身点燃了一支烟,烟头火光明灭,照亮了他面无表情的脸,也照亮了他蹙起的眉。

夜已深,他从裤袋里掏出一只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上面只有短短12个字。

——不要伤害她,不要让她一个人……

2007年6月末,萧慕雨去世前的一个月,他每天饭量很小,仅能勉强维持生命。

除了毫无意义的治疗,每天大部分时间都会躺在病床上,少言语,多沉默。

对于死亡,他在经历了最初的绝望之后,最终麻木认命。

那天南京天气不太热,萧潇征得医生同意后,在护士的帮助下,一起把萧慕雨挪到轮椅上,她想推他去花园里走一走。

他己不能走路,走几步就会喘得厉害,人也消瘦得很。

她推着萧慕雨走得很慢,她一边走,一边弯腰跟他说话,讲他们小时候,讲上学趣事……

萧慕雨沉默地笑,笑着笑着却抑制不住内心的痛楚,他低着头,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

满地阳光,她假装没看见萧慕雨的眼泪,但推着轮椅走动时,一双眼眸却空洞地出神。

她以为萧慕雨哭,是因为生死无常,又怎知萧慕雨哭得那般泣不成声,是因为傅寒声。

傅寒声曾和萧慕雨短暂相见。

他说,萧慕雨听。

也只能听着了,那个人生正在进行最后倒计时的男孩子精神有些恍惚。

戴着呼吸机连话也说不出,却有眼泪从眼角倾泻而出。

那天,萧慕雨提笔,吃力歪斜地在纸页上写下了一行字:“不要伤害她,不要让她一个人……

那张纸被傅寒声撕碎了,随手一挥,在院灯照耀下宛如隆冬飞雪,细碎飘落。

萧慕雨可知,如果不愿萧潇孤漠一人,就必须先毁“不伤害约”。不刺痛,难沾坐世埃……

这天晚上,醉酒之人并非只有一个萧潇,宁波醉了。

温月华半醉半醒,庄伯微醺,唯有傅寒声和周曼文还算清醒。

也许,最为清醒的那个人只有傅寒声。

餐厅,萧潇手臂弯曲,伏在桌上睡着了。

傅寒声走过去,手放在她肩上,凑近她轻声唤:〝阿妫?”

她不应声,也不动。

傅寒声慢慢地直起身,吩咐庄伯扶宁波回卧室休息。

随后看了一眼周曼文,指了指温月华,周曼文已然了解,凑近温月华道:“太太,我扶你进屋睡觉吧!

温月华站起来的时候有些不稳,醉眼蒙眬地扫了一眼睡过去的萧潇,脑子尚末转过弯来:“先送阿妫回房休息。”

傅寒声接了话:“你睡吧,不是还有我吗?”

温月华恍然:“对,阿妫有履善。”

餐厅静了,傅寒声低头摸萧潇的脸,很烫,气息里有酒香,烦躁的心忽然柔软起来。

抱她起身时,一支手机从她口袋里滑落出来,啪嗒一声砸落在地。

那手机用的时间久了,坏毛病一大堆,不是今天无端死机,就是明天时间有误。

但萧潇不换手机,傅寒声能猜得出来,那手机一定跟萧慕雨有关。

他觉得扎眼。

一脚踢出去,手机滑出很远,最终在木质地板上静止不动。

傅寒声闭眼,觉得自己这气出得太幼稚,他这是在生谁的气?

已经死去的萧慕雨,突然出现的苏越,还是深陷旧情的萧潇?

不管是哪一个,绝对不会是眼前这支旧手机。

他深吸一口气,几个大步走过去,弯腰把手机捡起来握在手里,这才反身回去抱着萧潇上楼。

傅宅婚房是温月华一手操办的,婚床颜色艳丽,任何一对男女见了,大概都会隐隐躁动。

傅寒声把萧潇放在床上,怕她渴,傅寒声特意倒了一杯水喂她喝,萧潇醉酒不配合,洒得脖子衣服上都是……

傅寒声把水杯放在桌上,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出来,他原本只是帮萧潇擦拭脖子。

但擦着擦着他的眸于深了,他慢慢低头吻着她的唇,手指抚摸她的后颈,察觉她瑟缩了一下。

他强势得不容她退缩,潮润的舌纠缠着她,似是要挤走她胸腔里所有的空气。

距离上一次亲吻少说也有二十几天了,而他为了这一刻,早已等了很久很久。

萧潇衣服湿了,傅寒声帮她一件件脱掉,到最后萧潇黑发覆盖肩头,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时。傅寒声情潮翻涌,也许隐隐躁动的从来都不是婚床颜色,而是他蛰伏已久的一颗心。

夜,静谧。

卧室灯发出缱绻的清光,萧潇身体白皙品莹,除了她在肩下方的那处文身。

那是一只小小的蜂鸟,栖息在一朵鲜花上,颜色五彩,十分好看。

文身图案牵引着傅寒声的视线,夏季萧潇虽穿短袖,却能完好地遮住这处文身。

所以傅寒声迟迟未能察觉,如今看见,傅寒声伸手摸去,果然——

这处文身眼年轻人追求时尚个性无关,纯粹是为了遮掩伤疤。

他抚摸到的不平,正是momo当年咬伤萧潇、后来缝针的位置。

傅寒声伸手摸着那处文身,萧潇意识不清,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声:“慕雨,痒。”

这话很轻,傅寒声却是身心发凉。

他止了心头柔情,也止了手头动作。

他起身倒了一杯水,慢吞吞喝完后,气定神闲地打开了cd播放器,轻柔舒缓的轻音乐,很适合调适情绪。

伴随音乐响起,他立身床前,开始解衬衫扣子……

他曾对萧潇说过,他不会算计她,看来今夜要食言了。

她是冰,这世上破冰之法只有两种。

第一种:温暖融化。

第二种:狠心敲碎。

如果是前者:萧潇难以忘情萧慕雨,她曾从萧慕雨那里收获过最极致的温情。

纵使两年婚姻对她有所触动,也只是触动而己。

关于夫妻欢好……

她若清醒,是永远也不会和他跨出这一步的,而他??是渴望她的,也决不允许两年后他和她之间还在原地踏步。

要她是迟早的事,今夜无非是提前了。

强暴?

不,他们是夫妻,这不是强暴,他只承认这是乘人之危。

她醒来会恨他?

无妨,他先得身,再得心,没差别。

那天晚上对于萧潇来说是噩梦。

她在醉酒之余浑身绵软,就连感官神经也变得异常迟钝,但来自身体各处的酥麻和欢愉却是无所遁形。

所以当她睫毛颤动、缓缓睁开双眸的前一刻,她的表情是迷乱的。

这份迷乱并没有维持太久。

她在半醉半醒间,似是看到了傅寒声?

那张脸很英俊,但往日略显淡漠的双眸却被情欲覆盖,他在干什么?

一阵阵酥麻从最羞人的地方传进萧潇混沌的意识里,她身体一僵,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萧潇不敢置信地睁着眼,她张着嘴想尖叫,可那声惊叫最终没有被她喊出来。

因为傅寒声伸手捂住了她的唇,他笑着哄她:“夫妻欢好,没必要惊得尽人皆知。”

萧潇愤怒至极,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撇开了傅寒声的手。

仇恨地咬住了他的肩,像是一个被人残害的小野兽,正亮出尚且稚嫩的獠牙还击对方。

只是,那獠牙并不稚嫩,它反而是锐利的。

身体痛了,霸占她的念头只会更加强烈。

傅寒声若是心意落定,纵使是萧潇,他也能狠下那颗心,他在萧潇既愤怒又惊惶的眼神里分开了她的腿,然后……

然后萧潇不挣扎了,她松开了傅寒声,她躺在颜色鲜红的婚床上。

像是一朵刚被人从海里打捞出来的惨白花朵,那花本该既美丽又妩媚,偏偏花瓣上全是泪。

她想起萧慕雨,想她那日在病房里蜷缩在他的身边,拉着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前,她说:“慕雨,你要了我吧!”

萧慕雨拒绝了。

“不,潇潇,这辈子做兄妹,下辈子,下辈子……

他最终没有说出那个下辈子,消毒水浓郁的病房里,他紧紧地抱着她,只是抱着她。

他的人生即将走到尽头,但她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他有什么资格拥有她?

那晚,萧慕雨的泪变成了萧潇今夜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萧潇是第一次,傅寒声在最初的怔忡之后,漆黑眼眸猝然盯着她,刹那间什么情绪都有了:

一方面是喜,

一方面却是懊恼和愧疚。

她初涉情事,他本该温存。

那晚,傅寒声痴缠着她似是说了很多话,如梦似幻。

她无力得像是大海中绝望漂泊的一只小船,傅寒声就是那令人室息的海水。

他厚颜无耻地包围着她,她在飘,最后在突然炸开的白色炫光里急速下坠……

后来………后来的事情萧潇都记不起来了。

萧潇再醒来,天还没亮,她已不在傅宅。

意识转为清明,身体某处传来的疼痛宛如尖刀,毫不留情地刺穿了她的神志。

昨晚那一幕浮现脑海,萧潇眼里倏地蹿出一抹血气。

她极其缓慢地朝床上望去,床上只有她一人,他为什么不在?

如果他在这里,她真想捅他一刀,看看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究竟是红的,还是黑的。

她穿着白色系带睡袍,睡床也不再是大红喜床,而是丝绸床褥……这是哪里?

萧潇脑袋疼得厉害,不仅仅是因为酒醉。

起床时,萧潇险些栽倒在地,目光错移间无意中看到了脚踝上的那条脚链。

她伸手址掉,不在乎是不是会弄伤脚踝,只要一想到这是傅寒声送她的。

就像是有把火在萧潇脑海中嘶嘶地喷蹿着火苗,烧得她眼睛一片血红。

什么婚期两年,有名无实?什么算计谁,也不会算计她?傅寒声他根本就是一个大骗子,是恶魔,是人渣。

傅寒声,傅寒声……

这名字原本只是吼在她的脑海里,但当潇潇推开窗一把扔掉手中脚链。

目睹窗外陌生无比的风景时,她却是再也忍无可忍,直接将那个人的名字怒吼出声。

“傅寒声——”

萧潇的愤怒,夹杂着数不清的仇怨,却注定传不到傅寒声的耳朵里。

这里就是他昨夜在车里对她说过的郊区别墅,有花海,有白桦林。

他还对她说过,这里很适合修身养性。

呵……

萧潇忽然笑了。

一个男人能够心机深沉到如此田地,如此步步为营,他是人才。

去他妈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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