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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愿时光倒回命运逆转(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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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c市夜空没有星星,萧潇在医院里避开了所有的流言蜚语,却无法避开她和傅寒声的夫妻相见。

离开医院时,她对余锋说:“苏越如果醒了,请给我打电话。”

黎世荣送她坐上车,萧潇提起之前出事的别墅,黎世荣说户主隐秘不太好查,但他会尽力。

车内很闷,萧潇打开了车窗,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触目所及,沿途尽是万家灯火。

既然是家,就会装满喜悲事,有人幸福甜蜜,有人肝肠寸断,有人满心温暖……

萧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与其说这是一张纸,还不如说这是一份医院诊断证明报告。

专业医生对萧潇进行身体检查后,在报告中详细说明:下体部位未有创伤,未遭性侵。

她抛下满身傲气,只为挽救裂痕斑驳的婚姻。

尽管她知道这张纸纵使给傅寒声看了,他依然会对她心生隔阂,但不重要,有些心结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消散。

她是这么想的,却自知婚姻走进了死胡同,纵使她未遭性侵。

不管是她,还是傅寒声都早已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新谈资。

因为不知,因为好奇,所以也便有了一波接一波的臆测,有人幻想夫妻相处愁云惨淡;

有人幻想夫妻正在用冷战分居;

有人幻想妻子哭泣忏悔,丈夫温柔安慰;

也有人在么想:傅寒声家暴,萧潇跪地求饶,试图挽救婚姻。

也许已经开始有人打赌她和傅寒声夫妻缘尽,他们离婚是早晚的事。

可她知道他们是不会离婚的,最起码短时期内他们不会离婚。

离婚只会让他人看笑话,即使是为了公司,为了名誉,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抛下她。

发生这种事,身为公众人物,这时候需要考量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

高彦开车时很沉默,这是极其兵荒马乱的一天,每个人都在疲惫中心力交瘁。所以只能任由言语在沉默中逐渐发酵,到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它蒸发不见……

这一日锦绣园,唐瑛白日来找过萧潇,却因门口聚集了记者,所以只让司机把车远远地停在了路边。

她给傅寒声打电话,永远都是占线,再给博达秘书室打电话,声音嘈杂。

全是一波波的指令声,那些声音是处理应急事件的。

唐瑛清楚,因为阿妫绯闻事件,博达和唐氏运营等部门深受影响。

别说是博达了,就连唐氏此刻也是忙成一团,但阿妫出事,她总要见阿妫一面。

这天唐瑛没有见到阿妫,却秘密约见了纪薇薇,以及纪薇薇的舅舅。

这是一场很特别的约见,就连谭梦也被排除在谈话之外,她关上包间门。

心里已了然,唐瑛约见律师,十有八九是为了继承人一事。

这一日,博达上下全都笼罩在阴云密布里,尤其是高层办公室,傅寒声在萧潇面前强压怒火。

却在离开办公室之后眸色暴戾,他抬手招来了周毅,对他耳语一番,率先出了门。

那是傅寒声名下的一栋别墅,室内气氛格外压抑,周毅带人来时,傅寒声已彻底冷静下来。

他的背影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气势,仿佛未知风暴随时都能将人吞噬殆尽。

“傅董,人都来了。”周毅上前。

傅寒声语气轻淡:“多少?〞

“目前集合了三十多人,还有四十多人正在赶来的路上。”

站在傅寒声身后的,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全都是一身黑衣。

这些人的身份对于一个做正经生意的商人来说通常是一种不能轻易示人的隐晦。

客厅茶几上整齐堆放着一摞摞钞票,合计三百万。

周毅指着桌上的钱,说:“这是老板给的辛苦费,目的只有一个,尽快找到菜馆老板。

并在最短的时间里获知那晚和傅太太见面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去办,事成我给你们开庆功宴。”众人离开前,傅来声道出了最后一句话。

周毅比任何人都清楚,惹了傅寒声,没有人能置身事外,他玩人的本事向来都不比别人弱。

黄昏回锦绣园,看出萧潇不在,待傅寒声进屋,周毅连忙给高彦打电话,让他催萧潇回来。

周毅要进屋时,就听房门砰的一声被傅寒声甩止,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砰砰啪啪的巨响。

周毅一直在外面守到了夜幕降落,直到声音平息,这才顿着心离开。

夜深了,萧潇回到锦绣园,看到客厅被砸得惨不忍睹。

她在楼下站了一会儿,这才一步步上楼,主卧室房门紧闭,却有一男一女的声音从室内传出,是傅寒声和庄颜。

就在萧潇回来之前,家里能砸的东西似乎都被傅寒声砸得面目全非。

似是一种迁怒,发了火,浑身出了汗,等傅寒声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庄颜。

心里顿时蹿起了一股怒气:“你怎么会有锦绣园的钥匙?”

卧室部分家具倒地,庄颜刚把花瓶支架扶正,就见傅寒声面色发寒地看着她。

庄颜轻声开口说:“老太太担心你,给周毅打电话,周毅说你情绪不好,我担心,所以??”

傅寒声紧抿唇不语,随即大步走到床榻前,他从床上拿起手机直按打电话给华臻。

电话通了,华臻还未开口说话,就听手机那端传来了傅寒声的暴喝声:“锦绣园钥匙,你手里该死的有几把?”

他发这么大的火,除了华臻不敢吭声之外,就连庄颜也是面色发白。

“傅先生,我很……”

不容华臻道歉完毕,傅寒声已恨恨地挂掉了手机。

似是觉得卧室太闷,他又几个大步上前,砰的一声推开了窗户。

外面风很大,吹得傅寒声眯起了眼睛,却无法缓和他冰冷的语气:“你出去。”

这话很显然是对庄颜说的,但庄颜却站在原地不动,似是破釜沉舟,

她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傅寒声,更是一股脑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履善,你自小孤做,从来只有你看别人笑话。

但现如今你却成为了别人眼里的笑话,这对你来说,是怎样一种奇耻大辱?

她是你妻子,却和其他男人在床上厮混,你……”

“松手。”

傅寒声从齿缝间迸出两个字来,声音既相暴又阴暗,情绪濒临爆发边缘。

庄颜置若罔闻:“那些床照就像是卡在你喉咙里的一根刺?……”

像是被人忽然卡住了呼吸,傅寒声在暴怒之下心思狠戾,竟在转身之际一把掐住了庄颜的脖子。

这女人真是该死。

傅寒声骨子里是一个阴霾的人,他可以温情待人经年,却也可以在狠心之余将那人打进十八层地狱。

这样复杂善变的性子,就连温月华也看不清摸不透,更何况是一个庄颜?

庄颜明知此番话说出口会激怒傅寒声,但她还是说了。

她自诩和傅寒声有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自诩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不能舍弃。

但她此刻无疑很愚昧,嫉妒蒙蔽了她的理智,同时她也忽略了一个男人不能被触及的尊严和软肋。

那软肋是鬼火地狱,一旦有人敢拿刀子来捅傅寒声,他必定会回以百刀千刀。

他警告庄颜事不过三,警告庄颜松手,但这个幼时青梅却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她不是他认识的庄颜。

他认识的庄颜善解人意,她不会为了故意刺痛他,拿着一把刀,就这么生生地剖开了他的血肉。

他那么痛,那么怨,以至于庄颜瞬间被抹杀在他的童年回忆里。

其实她早就已经死了,傅宜乔自杀的那一天,她就已经死了。

戾气大盛的傅寒声,除了脸色阴沉之外,一双眼眸更是火花四溅。

“庄颜,2001年,你怎么不跟着我哥一起死?”

这样咬牙切齿。恨意难消的一句话落入庄颜耳中。

庄颜忽然哭了,只因脖子还被傅寒声掐着,所以那哭声就像是一只年代久远的卡碟机。

她心里充满了不甘和怨愤,所以越发咬着牙,声音从齿缝和疼痛的喉咙里挤压而出:

“你以为你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心无隔阂地生活在一起吗?她脏了,她躺在其他男人的身下——”

傅寒声松手了,他在松手间笑了笑,正在庄颜怔然间,他的手背已经快狠准地甩在了她的脸上。

那是一记清晰响亮的巴掌声,啪的一声震得庄颜耳朵嗡嗡发鸣。

深夜,傅寒声像是一只被惹怒的凶虎,他拖着庄颜往卧室门口走。

打开卧室门,却看到了不知何时伫立在门口的萧潇,她静静地站在那里。

只有手中的那张纸,随着适才开门力道,在她手里轻轻地摆动着。

傅寒声仅是眼眸微有华光闪烁,但很快就被漆黑笼罩,不起丝毫波澜。

庄颜被他甩在了卧室外,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他咆哮的愤怒声被一点点地淹没在了房门之后。

“滚,再也不要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客死美国,再也见不到你的亲人!”

被扫地出门的庄颜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痛苦,啊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和他多少年的感情啊,到头来却输给了一个萧潇,一个身败名裂的出轨妇……

那样凄厉的哭声,站在门口的萧潇听到了。

卧室里的傅寒声也听到了,他怒火难消,拿起手机给周毅打电话:“安排人,立刻送庄颜母女回美国”

白日,c市乱了。

深夜,锦绣园乱了。

傅寒声发怒的声音那么大,庄颜的哭声那么响,萧潇在楼下客厅里坐了一会儿。

怕邻居听到家里动静隔天会笑话,遂起身打开了音响,震耳欲聋的声音淹没了所有的叫嚣和无望。

客厅里惨不忍睹,他不对她发脾气,却把脾气全都发在了家具上。

萧潇蹲在地上,她捡起破碎的茶杯,那是他先前为她置办的左手茶杯,不久前却被他亲手给摔碎了。

她低头看着,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她不知道她蹲在那里究竟蹲了有多久。

只知道哭得无力虚脱的庄颜终于一步步 下了楼。

同是一个在感情世界里迷了路的人,庄颜嗓子哭坏了,显得异常沙哑:

“萧潇,我不嫉妒你,他那样一个人,一旦心里有了疙瘩,这个疙瘩将会跟随他一辈子。

你看看这满屋子的破碎,你听听他的怒火喧嚣,他怕是到死也不会原谅你。”

庄颜的声音融合在音乐里,萧潇蹲在那里不动,一双眼眸焦黑安静。

她的手里还拿着那张身体检查报告,报告在她掌心里,被她一点点攥紧。

最后被她塞进了嘴里,她闭眼咀嚼,眼泪一滴滴地往下落。

从深夜到凌晨,傅寒声没有下楼,后来萧潇上楼了。

傅寒声在书房,他坐在沙发椅上背对着萧潇情绪不明。

沉窒的书房,萧潇看着满地散落的文件,她弯腰去捡。

傅寒声开口了,他说:“不要捡。”

萧潇手头动作依旧,仿佛没听见。

“不要捡。”傅寒声绷着嗓音,蓦然转过身近乎咬牙切齿道:“我说了不要捡,你没听到吗?”

萧潇低着头,手指蜷缩了一下,随后放下文件,她不再捡了。

“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些文件是那些床照就好了,我一张张捡起来,或许你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生气。”

傅寒声眼睛泛红,坐着没动。

萧潇走到他面前蹲下,她伸手去握他的手,被他避开了。

萧潇眼眸里漂浮着透明的水汽,不敢再碰他。

灯光下,萧潇脸庞苍白,目光如水,但她却在这时候露齿一笑。

那笑像是春日小花,任由狂风摧残,依然顽强地盛开着。

“如果我坚持,我和苏越没有发生关系,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萧潇声音很轻。

傅寒声看着她。

如果午后她这么说,他或许会欺骗自己去相信她,但现在他累了。

他被一连串的事情折腾得心力交瘁,再加上黄昏时他拦截收买到了新一波床照。

不,那不是床照,是视频;是他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床上拥吻动情的视频……

伴随着视频片段浅露端倪,画面越露骨,他就越迟疑。

他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萧潇却害怕极了他的沉默,所以当她再次握着他的手时,他指尖颤了一下,却没再甩开她。

萧潇很清楚,床照是傅寒声心头的一道伤,她和苏越给了他前所未有的难堪。

回来之前她还在想,一定要把检查报告拿给他看,至少要为他们的婚姻寻一条出路,可回来看到满室狼藉,她忽然清醒了。

她在想,她把报告拿给他看,这算什么?

她以此来挽回婚姻,但意义却变了,她用证据迫他相信她,强迫得来的信任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她要尝试着赌一次,如果没有这张纸,他是否还愿意相信她?

他用沉默回答了她。

萧潇眼里的光渐渐暗淡下去,她握紧了他的手,就那么蹲在他的面前。

额头抵着他的手背,眼泪啪嗒啪嗒地砸落在他的手背上。

“不愿相信我吗?”

她的泪烫疼了傅寒声的手背,他回避她的问话:“萧潇,我需要好好想想,你给我时间。

我们都需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我们究竟该怎么走。〞

“好,好。”萧潇松开他的手,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站起身后,她以为她能很好地控制情绪。

谁承想却是浑身发抖,还没走到书房门口,她就哭得直不起腰来。

傅寒声看着她耸动的肩膀,似是唤了一声 “潇潇”,月光没有听到他的呢喃声。

却看到那个商业霸主眼眶一热,一颗颗滚烫的眼泪落在了地毯上,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不经易示人的男儿泪和他妻子的眼泪瞬间交融在了一起,沿着他的手背蜿蜒滑落。

这天凌晨,周毅带人前来傅宅送庄颜母女回美国。

院子里灯光通明,却是哭声一片,庄颜抱着女儿不肯走,她哭着向周曼文和庄伯求救。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庄伯护着庄颜母女,周曼文更是匆匆地抹着眼泪。

转身就往屋里冲,她敲温月华的门,一声接一声,一声比一声响。

——太太,他们要带阿颜回美国,你帮帮我,你出来帮帮我,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带走。

——我求你跟履善,不,你跟傅先生打个电话,我们一家老小在傅家做工多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帮帮我吧!你的大恩大德,我周曼文一辈子不忘。

——我是真的没法子了,你也是看着阿颜长大的,太太你出面好不好?我给你磕头了……

卧室外,是周曼文的哀求和磕头声,当两种声音夹杂在一起,那是一片人间苦海,更是属于傅宅的灾难。

温月华靠坐在躺椅里,家猫在她怀里不安地躁动着。

发出一道道喵喵的叫器声,温月华手指使力,紧紧地把家猫按在怀里。

毕竟是宠物,再听话的猫一旦被惹急了,也会大发猫威,龇牙咧嘴地伸出猫爪,一下子就抓伤了温月华的手背。

温月华手背吃痛,手一松,家猫已哧溜一声从她怀里逃窜。

瞬间就躲藏在了室内某一角。

躺椅里,温月华紧紧地闭上眼睛,有泪转瞬间湿了她的眼眶。

这都是怎么了?现如今这家还是家吗?

后来,温月华出面了,她厉叱一声,让周毅等人住手。

庄颜跌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周曼文抱着文殊一起哭;

庄伯鼻子一阵抽动,似是想要哭了。

老太太站在庭院里,她看着庄伯一家人,夜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的声音被风一吹。

道不尽的支离破碎:“你们走吧!离开傅家,我不要人伺候,也不要人陪伴了。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一家人移民美国,我会给你们一笔钱。

如果你们想留在国内,我同样会给你们一笔钱。

你们照顾我这么多年,临了,我温月华不能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周曼文叫了一声“太太”之后,哇的一声哭了,庄伯也是低头流泪不止。

温月华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嘴角扬起一抹笑:“去收拾东西吧!不要怪履善。

他现在其实比谁都不容易,谁的孩子谁心疼,他是我儿子,就算全世界都耻笑他。

我也要守着傅宅,陪他一天天熬下去。”

后来,据周毅回忆,当老太太说完这句话之后,庄颜跪在地上紧紧地抱住温月华的腿。

她嘶哑着声音哭:“老太太,我错了,我走,只求你留下我爸妈,一直以来傅宅就是他们的家。

他们都这把岁数了,离开傅宅,你让他们以后怎么办啊?”

“阿颜,你糊涂了。”一个男人的尊严是经不起挑衅的,温月华抚摸着庄颜的头发,语气空寂。

“去吧,这世上谁离了谁都能活,一家人能够一辈子都守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

温月华还说了些什么,周毅已经忘了,只记得庄伯一家人离开傅宅后,老太太嘴唇哆嗦,返身往屋里走。

周毅注意到老太太步子慢了下来,还没来得及上前,老太太就头重脚轻地栽到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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