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我不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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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中，一本破烂的书被一位粉裙侍女捧着送到了一处挂满轻纱的殿宇之内，它最终被静静的放到了书案前，直到入夜，才被一只白皙的手从书案上拿起。
手的主人是一位身穿鹅黄色宫装，头戴金钗的雍容女子。
那本破烂的书，正是李凡的《大冥心诀》，不过因为之前激烈的战斗，被他揣在怀里的书现在也破得不成样子了。
女子翻开那书，很快发现书里夹着一封信，她面无表情的捻起那信，坐在书案后怔怔出神。
“郡主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该休息了。”
粉裙侍女走进殿宇，朝那位出神的郡主提醒道。
“小莲，这本书是什么时候送入宫的？”郡主忽然开口问道。
“回娘娘，书是早上被送来东阳宫的，听说是三日前从一个囚犯的身上搜到的，斩妖司护军卓大人认出了娘娘的字迹，就将其送入宫来。”
“卓行仙看过这本书？”
“应该是看过的吧，不过卓大人大概是看不懂的……小莲也无意中翻看了一下，除了能确认娘娘的字迹，其中的内容却全然无法理解，明明可认字却不知其意思。”侍女低头吐了吐舌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女孩。
“哼，你们当然看不懂，这书写来只为了给一个人看的……”
那郡主娘娘并没有责怪侍女的意思，好像对她这种不守规矩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那个囚犯现在何处？”
“听说是被关入了天牢。”
“天牢……明日准备一下，我去一趟天牢。”
“是，娘娘。”
……
天牢中的日子十分的枯燥，昏暗的环境，阴冷的风，无法感知时间，在这种地方呆久了，很容易让人陷入疯狂。
李凡倒还没有疯，不过他已经好几日没有睡觉了。
数日来，他一直想要将大冥心诀一口气练到第二重天，但却始终被一个瓶颈卡住，不得寸进，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法突破。
今天，当那个狱卒又来丢馒头时，李凡终于放弃了。
他有种模糊的感觉，想要突破大冥心诀，他还缺少了一些东西，就像一张拼图，缺了一个图块，就永远拼不完整。
问题是他不知道要从哪里去找这些拼图……
办法倒不是没有，如果用因果钱直接提升大冥心诀，这些拼图自然就能补完，但他觉得，去寻找这些拼图的过程才是真正的关键。
这应该也是他从先天巅峰跨入玄境，成就宗师的关键，如果跳过了这一步，他始终没法踏上那个境界。
唯一让他觉得安慰的是，千相妖炼的炼体倒是十分顺利，为此他还特意优化了一下思路，将融炼的过程按身体不同区域进行了细微的切分。
想要一下子将全身的强度提高至妖王级别，是很漫长的过程，但如果是先把一根手指头强化到那个地步，就快多了。
他把吸收来的妖力全部凝聚在左手食指的指尖，不断的进行凝炼，经过这数日来不眠不休的努力，终于将那个小小的部位强化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哪怕不使用真气，指尖轻轻一戳，就能在那冰冷的石壁上留下一个小孔。
李凡有些兴奋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头，像是在欣赏一件美丽的艺术品。
接下来，就是整根手指、下一根手指、一只手掌、一条手臂……
他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手撕天牢的囚笼，一飞冲天的时候，却再也无法抗拒疲惫的侵袭，躺倒在地沉沉睡去。
就在他睡后没多久，牢房的栅栏外出现了火光，银甲狱卒带着一位身着官服的老者来到栅栏前。
他们没有叫醒李凡的意思，老官员看了他几眼，就转身离开了。
其实这几日来，陆续有不同的人来这栅栏外看李凡，但他们的注意力实际都不在李凡的身上，而是各自想着什么别的事情。
有些人表现出悲戚，有些则莫名感叹，唯独对李凡没有任何说法。
起初，他还会去和这些人说话，想对他们解释真相。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他。
他也明白了一点，有人认出他是李凡，自然也是因为他那位曾经和朝廷有过交集的师父，但师父已经死了，现在已经没有人肯站出来为他的徒弟说话。
……
李凡睡的很香，睡梦中，他好像来到了一块黑暗、平静的广阔空间。
他立在黑暗中，没有感觉到阴冷的寒风，听不见任何怪异的响声，心如止水。
不过很快就有另一个东西打破了他的心境，一个毛茸茸的矮小妖物，出现在了他的跟前，抬着头定定的打量着他。
“这是什么东西……”
李凡也看着那个毛茸茸的生物，它看上去像个没有五官，却拥有四肢的毛球，这毛球面向他时，给了他一种正在被盯着的感觉。
“我这是……在梦中？”李凡忽然有些诧异的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并不是原先的那套囚服，他很快就察觉到了问题。
这好像是一个梦。
但在这梦中的黑暗空间里，却出现了越来越多陌生存在，它们散发着妖气，有些是外形模糊的影子，有些则具有五花八门的实体形态。
它们不知为何围在了李凡的身边，都在盯着他。
“你们在做什么？”他扭头发问。
“少主……”
忽然，一头看上去好像是豹子的青铜色妖物口吐人言，接着，更多围在他身边的妖物也开始说话，它们的嘴里都在喃喃低语着，
“少主……少主……”
“啊……是少主……”
“是那个气息没错……少主啊……”
李凡皱眉，环视那些妖魔，“你们进入我的梦想做什么，什么是少主？”
“您就是少主啊……”
一个紫色的高瘦阴影靠近，李凡条件反射的一挥手，打出了一道刀锋般的真气，将那紫色阴影逼开。
然而他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竟然能在梦中使用真气而不被反噬……
不过也正常，这是梦嘛。
李凡有趣的笑了笑，再看向那些妖魔，眼神冷了下来。
“我不是什么少主，你们最好离开我的梦，否则别怪我动手。”
“不，您就是少主，您的身上有万妖之主的气息啊。”那被赶开的紫色阴影再次不死心的靠近。
“万妖之主？”李凡冷哼了一声，“死在我刀下的妖魔成百上千，你确定你闻到的不是它们含恨的煞气？”
“煞气？不，这里没有煞气，您的手里也没有刀。”紫色阴影缓缓蹲了下来，又爬到了李凡的脚边。
李凡眉头一挑……是啊，他现在没有刀了，没有刀，自然就挥不出煞影。
“您一定是来拯救我们的，万妖之主在您的体内留下了印记，您一定就是我族的少主……”
其他围着他的妖魔也纷纷趴了下来，跪在李凡的脚下，围了一圈。
看着这一地的怪异身影，李凡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这是他的梦，他伸出手，想要挥散这些恼人的东西。
可他失败了，那些妖魔，并没有按照他的意志散去。
那个紫色阴影看见李凡有些茫然，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少主，此处是梦，但也不是真正的梦，更不是您一个人的梦。”
“哦？那这里是什么？”李凡低头，饶有兴趣的看着那阴影。
“这是天牢中的‘自在囚神大阵’，是用来囚禁我等妖族神魂的阵法，不让我们的神魂偷溜出去，只要我族在天牢中进入梦乡，就能出现在此处……少主，您可以进入这里，证明您也是我族的一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