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撼山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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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山里飘着雨，村里的人提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从家门出发，连夜往天门谷深处撤离。
打着火把的长长队伍，从瀑布旁的山间小路上缓缓往上方前进。
李凡坐在窗前，遥望队伍，他和大部分有一战之力的武者都没有离开。
不过今夜他也没得好睡，青玄不知为何病倒了，被玄一送到了山上。
玄一和青玄本来跟梨花峰的女弟子们住在一起，村里其他人都走了，梨花峰的弟子们只知道李凡这么个大夫。
小师妹躺在床上，呼吸急促，身体发烫，李凡不是老中医，医术也没多高明，只能找来些可能有用的草药熬了一锅，然后让玄一用湿毛巾帮她降温。
……
山谷之外的一个山洞之中，第一山首九命正盘腿坐在一个石台上，她的身前放着三样东西。
一颗金色的珠子，一根铁棍子，一把刀柄。
此时那根铁棍子已经断成了两截，原本平平无奇的铁棍在断开后瞬间变得残破生锈，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九命的手里举着一把巴掌大的小锤子，呼吸有点沉重，小锤子迟迟没有再次落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一只头戴玉面的小妖，
“九命大人，七个峰柱我们只找到了三样，至少还需要毁掉四个峰柱，才能让陛下的气息进入人间……
还有，吾辈想要提醒您，撼山锤不能连续使用，请不要太过急迫……”
“嗯，我知道……你去准备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九命平静的回了一句就不再作声，继续聚精会神的举着锤子。
那玉面小妖点了点头，默默离开了。
不久后，山洞里再次传出“叮”的一声脆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敲碎了，响声不大，却传出去很远很远。
山下一个带着玉面的小妖听着那声音，抬起了头，展开了六只手臂，像是在享受天上落下的雨滴。
“玉面大人，我们今夜就出发？”旁边一个全身漆黑的诡异幻影低声问道。
“不急，山谷里那个老不死的人族大宗师还清醒着呢，我们进不去……”
“还要等多久？”
“最多两日，九命大人需要时间，妖帝陛下也需要时间……”
玉面摇头晃脑，身子在雨夜中转起了圈圈，一边转，一边为身旁的幻影解释。
“这七峰，原本是一座古老的大阵，但如今七个峰柱离开了各自的阵眼，大门的禁制就已经松动，等大人再敲碎一两个峰柱，陛下就能出来了。”
“陛下这次能赢过那个老不死的么……”幻影声音变小，好像有些胆怯。
“老陛下不行，但咱们这位新的陛下，绝对可以！”
玉面扭过头来，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狂热，“况且那个老不死的已经没有多少命可以挥霍了，他还能斩出多少剑？”
“吾师亲口告诉吾辈，哪怕是残魂状态的陛下，也至少、绝对能挡他三剑……呵呵呵，哈哈哈哈，吾辈看那老不死的想要挥出一剑都够呛！”
“人族，终究只是人族！如何能违抗天命！”
……
清晨之时，李凡大早就起身砍柴做饭，毫不客气的把书生家当成了自己家。
玄一在客房里赔了小师妹一夜，醒来后发现李凡已经准备好了给她洗漱的清水和早饭。
她赧然的接过清水盆子，心觉少年体贴的同时，也有些好笑。
李凡动作自然，神色坦然，照顾她和青玄二人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反倒让她有些不习惯起来。
这个少年总能散发一种让她内心温暖的气息，哪怕此刻天上依然阴雨绵绵，阳光不显，他的笑容，他的身影，也依然能点亮她的眼眸。
只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心中一直有一片阴霾无法驱散，哪怕呆在李凡的身边，这种感觉也不曾消失过。
某种好像想要苏醒的黑暗，让她每每在夜深人静时陷入止不住的恐惧。
书生昨夜回来后，就一直躲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叫也叫不出来。
李凡没有管他，自己找了张椅子，坐在门廊下研究着那本大冥心诀。
他不知道妖族在等什么，但梨花峰主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有利。
秦先生已经前往了那扇门，等他老人家稳住了门的禁制，谷外的妖魔没有人能挡住他的剑。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此之前尽量不让任何妖魔进入谷内打扰到大宗师。
李凡曾经问过，为啥不带着那些峰柱跑到天涯海角，或者直接带到大门前，让大宗师守护。
梨花峰主告诉他，峰柱如果离开了大玄青山脉的范围，就会变得毫无意义，而如果太接近禁制的中心，也会变得十分危险。
所以最后的计划就变成了，由速度最快的李凡带着玄一在谷内藏起来，其他两位宗师负责从侧面阻拦那些山首。
只要躲过九命的追杀，哪怕两位宗师都死了，也能保住至少两个峰柱。
说出这话时，梨花峰主的语气平静，仿佛就像是在讨论今晚要吃什么……
在场的玄一抓着胸口的衣领，神色黯然，而李凡则保持了沉默，只是深深看了峰主一眼。
他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视死如归。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一日一夜。
青玄的病情已经稳定，但一直没能好起来，小姑娘浑身发软，躺在床上起不来。
最后他和玄一不得不让一些梨花峰的弟子们带着她进入山谷深处避难，小师妹留下只会更危险。
山里的雨还在不停的飘下，连那瀑布的水量也明显变大了一些，李凡站在门廊前，轻轻合上了那本大冥心诀。
这书他读了两天，倒是把内容都背了下来。
体内真气的运转已经攻破了一道道难关，很接近第二重天了。
但所谓行百里路半九十，这最后的一段路，往往最难走。
不过好消息是，蠡刃真气在不断吞噬消磨妖丹的过程中，已经快要自己突破到第三重，他掏出怀里的最后一枚妖王级妖丹，吞下了肚子。
只要把这枚妖丹消磨完，他就能省下蠡刃经第三重的整整十二万因果钱。
此刻他的功法，煞影刀想要达到第七重需要十万，千相妖炼再提升更是需要三十二万……
身上还余下了五万多枚金钱，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倒是有机会更进一步。
忽然，他感觉到四周清风袭来，飘雨飞散，一股厚重庞大的气息流过他的心间。
“来了！”
千相妖炼已经捕捉到那股妖气流，飞廉诀自行运起，风已经在呼唤着他。
山下，漫山遍野的妖魔涌入山谷，梨花峰主一人独立于侧峰之上，纱裙在雨中飘拂。
对面的山巅，缓缓出现了一个幻影，还有一个身穿麻衣的少年。
突然，那两个浑身散发可怖妖气的身影中间，一个白衣飘飘，书生打扮的家伙一步从风中踏出。
李凡手里握着出鞘的黑刀，对那幻影咧嘴一笑，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前，一刀劈出一轮黑月！
“游戏开始，有本事就来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