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杜如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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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啦，你们快看那两位，”一位男子露出浮夸的表情，伸手往街道尽头的方向指了指，“那不会就是传闻中的中山王和那位长孙大人吧？”
周围众人也是连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两人皆是身姿不凡，浑身散发着贵气，一眼便能看出和周围之人形成鲜明对比。
众人心中皆是震惊着，就连这种人物都好像是这么匆忙的在赶路，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而前方道路尽头的那两道身影，就是刚从中山王府出来的王权宁和长孙无忌二人。
他们二人此刻没有任何的交流，就这么骑着马一股脑的往前面走着，而街上所出现的那些官员们，大多数也都是如此。
而且若是有人能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出现的达官贵人，都是往一个方向而去。
长安城西南位置处，能在这里居住的基本上都是一些豪门大户、王公贵族，而在这其中，有一家府邸在今日却是显得尤为特殊。
只见整座府邸上，不管是最外面的大门，还是最靠里面的大厅，都被一片白色包裹，就好似突然间下了漫天大雪将整座府邸给掩埋般。
府邸最深处，不间断的哭声连续响起，就好似有某种魔力般，勾的人不觉心生悲伤、面露哀愁。
在这座府邸的大门最上方，两个铿锵有力的大字被深深雕刻在上面——杜府。
没错，这里就是前尚书右仆射杜如晦的府邸，而这些哭声是为谁所哭呢？很明显，杜如晦。
只因为杜如晦在之前就一直传出其身体不好的消息，甚至到后来因为身体实在不允许，就连这尚书右仆射，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宰相之位，都是直接给辞去了。
要知道如今的杜如晦也才只有四十六岁，正是一个人年富力强的时候，原先的众人只以为这就是一个很平常的病，只要安心的修养就一定会好的。
可没想到哪怕就是在家休养了这么长的时间这样，这位大唐朝廷排在排在前几名的人物依旧还是离开了。
在杜府外，一个接一个、那些平常都是一副威风凛凛模样的上层人士，皆是低着头、表情严肃的缓慢踏入府内，随后走到最前方那巨大棺椁处，恭敬的上几炷香，而后便安静的退出来。
来上香的官员全程基本上没发出任何大的声响，哪怕就是有什么想说的，声音也都是极为轻微。
在那棺椁的两侧，房玄龄的妻儿子女一个个皆是披麻戴孝，好几个人的脸上皆是挂着泪痕。
显然是前不久才刚刚哭过，此刻还没有完全的干透，不过在这些人中，有两名男子表现的却是与其余人不一样。
这两人的所处的位置极为靠前，相互接近，其中一人便是处在第二位的杜构，他是杜如晦的长子，显然，如今整个杜府基本上就是以他作为主心骨了。
而此刻处在第三位的名叫杜荷，同样是杜如晦的儿子，杜构的弟弟。
至于此刻那处在第一位的，自然是杜如晦的妻子，也是这二人的母亲了。
这三人在如今杜如晦离开后，便算是整个杜府的顶梁柱了。
杜府大门外，一名下人急促跑了进来，在三人面前低声禀报着：“夫人，两位公子，中山王和长孙大人来了。”
闻间，长子杜构连忙站了出来，对着身旁的杜母说道：“母亲，我去接待二位大人了。”说着便迈开腿往门外走去。
杜构作为杜如晦的长子，在杜如晦死后，其所遗留下来的几乎大半不管是财产还是政治资源，基本上都会顺利的交到长子杜构手中。
而此刻站在第三位的杜荷正注视着走出去招待客人的哥哥，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他尽管也是杜如晦的儿子，而却是次子，其地位与哥哥杜构那是远远无法相比，他在心中羡慕自己的哥哥，同时渴望着自己也能代表杜家，成为杜家的骄傲。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就嫉妒自己的哥哥，恰恰相反，从小到大良好的教育告诉他们，不管身在何处，都要顾全大局，为了家族的利益着想。
而现在父亲刚去世，杜府正是势微的时候，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兄弟之间就更要齐心协力了。
当杜构刚走出大厅时，便在前方看见了王权宁和长孙无忌的身影，他连忙上前，对着二人行礼，“杜构拜见王爷、长孙伯伯。”
其实王权宁从身份上是他父亲那一辈的人，算是杜构的叔叔，但其年纪却又比他大不了几岁，正因如此，杜构这才直接称呼了王权宁为王爷。
长孙无忌看着眼前的这个懂事少年，也是微微感叹，这就和自己家的那个小孩差不多大，但如今却就要承担起整个杜府的重担了，真是人生无常。
“不用太在意我们了，去招待别人吧，我们也就是来给你父亲上几炷香。”王权宁说着，便迈步往前走去。
身为杜如晦的长子，从小就在父亲杜如晦的影响下对官场也是知之甚多，这句话杜构是听到了，不过肯定是不会真这么做的，毕竟眼前这两位在当今朝廷中的地位都是数一数二的，哪怕就是父亲在世时，也不敢对其有丝毫怠慢，这就更不要说如今父亲已经不在了。
杜构陪在王权宁和长孙无忌身旁，一路来到了大厅内，亲手拿过六支香点燃，恭敬的交到二人手上，全程就好像在对待自己的父亲那般。
看着眼前那道杜如晦的牌位，二人心中皆是百感交集，谁都没想到这位前不久还在朝为官、只有四十多岁的杜如晦，竟然就真的这么走了。
哪怕以他们这个阅历，一时之间也不禁有种哽咽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外一道骚乱之声传来，引得人们纷纷注视过去。
“陛下驾到！”尖锐的高呼声传来，造成一阵巨大的轰动，好似要将笼罩着整个杜府的悲伤都给冲淡。
此刻，这道声音透过间，不管是府内还是府外，不管是小厮还是高官，皆是纷纷跪在地上，就连那微风都变得阵阵呼啸起来，好似欢迎着到来之人。
杜府大门外，尽管这次出行是为了祭奠杜如晦，李世民也是尽量少的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礼仪，但就算是这样，在其周围依旧还是前前后后站满了人。
其中有随行的太监，有负责安全的士兵，也有专门负责记录帝王一言一行的官员。
“臣等拜见陛下！”
众人齐呼着，场面极其宏大，一下子此处就如同一个另类的朝会般，而这次朝会的中心人物，除了皇帝李世民外，还是那已经躺在棺椁中的杜如晦。
“众爱卿平身。”李世民脱手示意，随即在杜构的陪同下一路来到了大厅之中。
此刻的杜构浑身麻木，心中带着浓浓的震惊，对于父亲的丧事，他们几人从头到尾都是十分仔细的推理过，像什么人，应该怎么做，这些在他们心中都提前有一个准备。
自然也想到过皇帝李世民，原先的他们以为陛下最多也就是派人来一道圣旨，以显示对臣子的关怀，但对于陛下亲临，尽管心中有这般希望过，但却是没太敢这么想。
杜构眼神愣愣的点燃手中长香，虔诚的交到皇帝李世民手上，这般姿态，就好似与生俱来的一般。
其实这也很好解释，在他们从小读的书中便是在反复的讲一个“君父”，所谓君父，君在前，父在后，对待君王，自然要比对待自己的父亲还要恭敬。
当然，这些道理也只对那些所谓的好学生、对那些书呆子有用，若是真的全天下人都好好的遵守这条规矩，那就不会有隋末的大起义，也不会有如今的唐朝了。
李世民微微弯腰上前，将香缓慢的插在香炉里，抬头看着眼前那道刻有“杜如晦”字样的牌位，顿时百感交集，之前与杜如晦相处时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好似都浮现在前方的牌位上一般，让李世民看的一阵出神。
身旁，杜构看着这般状况的皇帝陛下，自是不敢随意打扰，就那么乖乖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整个大厅之内，人们也是不发出一丝的声响，就连先前那悲哭之声此刻都是消失不见了。
良久。
李世民回过神来，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杜构，恍惚间竟有一种杜如晦还在的感觉，但这却是他记忆深处的杜如晦，是那十几年前刚跟着他南征北战时的杜如晦。
李世民紧闭双眼，其眼角处点点泪光浮现，但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无人能看见。
他心中轻叹一声，眼神正对着杜如晦的牌位沉声道：“追赠杜如晦为司空，加封莱国公，赐谥号‘成’。”
李世民说完，缓缓扭头，眼神注视着杜构，“其莱国公封号由其长子杜构承袭。”
“多谢陛下！”杜家众人齐齐的叩头行礼，眼中充满着感激之情。
在杜如晦刚离去的这段时间，也是整个杜家最为示弱的时期，而此刻皇帝陛下李世民的这般封赏，也算是直接告诉了众人，尽管杜如晦现在走了，但朕还记得他的功劳，这也让那些怀有小心思的人能够看清形式。
宣读完成，又继续在这里待了一会，李世民便是起身离开了，毕竟他能来得到现场已经是出乎很多人的意料了，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
对于日理万机的李世民来说，能够抽出这么长时间出宫一趟，已经是非常难得的，是常人所远远得不到的。
随着皇帝李世民的离开，现场众人也都相继的开始离开，整个杜府内，也都相继平静了下来。
不过像王权宁、长孙无忌这些与杜如晦关系十分要好的人，他们却是还没有离去，依旧还待在杜府内帮忙。
尽管这肯定是不会真的要他们干什么，而且也没人敢这么要求，但哪怕什么都不做，就是他们站在这里就已经足够了，这就已经是表明了他们这些人的态度。
证明了若是杜府出事，他们这些人是会帮忙的，不说长远，最起码在短时间内他们肯定是会的。
就这样，一直到整个葬礼结束后，包括王权宁、长孙无忌在内的几人这才渐渐离去，而此刻已经是莱国公的杜构也是亲自将他们送到杜府大门口，直到看着他们几人渐渐远去，这才满脸思索的走进府。
翌日，众大臣齐聚太极殿，皆在准备今日的早朝会议，但直到规定的时间开始，众臣却还是不见皇帝李世民出来，心中皆是充满着疑惑。
要知道李世民自从登基之后，只要不是因为特殊的情况，还从来没有间断过早朝，今日这是在怎么了？
就在太极殿内声音逐渐开始嘈杂起来时，那名经常跟在李世民身边的太监吕公公从前方一侧走去，缓缓登上了那最高台之上。
“陛下有旨，司空杜如晦离世，朕心悲伤，特此停朝三日，钦此！”
吕公公扯着尖锐的嗓音高呼着，在其说话间，脸上就如同皇帝李世民刚才跟他说话时的表情般，流露出谈谈的悲伤，但在其眼底深处，却是有着丝丝高傲之色，毕竟他此时所代表的是皇帝李世民，而不是他这个缺斤少两的太监。
就这样，在李世民登基后第一次因为其他的原因终于是有了第一次的停朝，尽管众官员依旧还是要按照规定的时辰开始工作，但最起码是不用起来那么早了。
不过这件事也算是有好有坏了。
像对于王权宁这种人来说，就是极好的事，甚至哪怕是奖励的给他一箱银子都不如这个来的实在。
当然，也有人觉得不好，这人还不是别人，而是前几天还在跟王权宁一起钓鱼的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本身就是一个工作狂，经常都会自己一个人主动的留下来，或是处理今天剩余的事情，或是将第二天的事情提前处理一点，总之按照通俗一点来说，他就是一个工作狂，一个实实在在的工作狂。
跟长孙无忌一起做事的那些人也都被他给卷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