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十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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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少女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房间静的连掉下根针都能听见。
终于，凌潇然回过神来，却发现那少女也在怔怔地看着自己，似乎是自己的眼神有所变化，让那少女也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礼貌地露出微笑，道：“先生，我们从前见过吗？”
凌潇然露出一丝歉意的微笑：“应该没有。”
“姑娘，请。”
他示意少女坐下，那少女便坐在了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带来一股外面风雪的气息。
然而此时凌潇然心中却有些为难，这少女能拿出天心莲子应该是不假的，但她体内元气充沛步履轻盈，必然是炼气士，而自己的相术不足以算出炼气士命中的这些变数，准确率恐怕千不足一。
“先生是哪里人？”少女笑盈盈地问道。
凌潇然眼眸抬起，道：“就是白水县人。”
“白水县啊。”她双肘支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大胆直接地看着凌潇然的脸，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到底是谁给谁相面。
女孩儿很漂亮，还带着少女的活泼天性。一般女子来找人相命都会选择相手，却少有像她这般直接让人相面的。这姑娘把注意力放在了凌潇然的脸上，细细地端详起来。
凌潇然低头沉思，心中犹豫。若是观想太古星辰来相这少女的天命星轨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他还不曾修炼过禳移换运之类的神通，一旦为她相过就只得自己承受天机反噬。
为凡人相命的反噬算不得什么，但炼气士的反噬他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怎么？我的命不好相？”那少女又伸出手来，笑盈盈地道，“要不看手相？”
她的手纤细而修长，好似精美的玉器，被她放在凌潇然的面前。
凌潇然抬起头，发现那少女的脸贴的更近了些，他吃了一惊，少女见他这副模样，笑容更灿烂了些，也更美了些。
“姑娘稍候。”
思虑再三，凌潇然终于下定决心。他坐直身体，闭上眼睛，双手印法变幻，他双眼再度睁开，少女瞬间被他的眼睛吸引。
他的双眼像是两个微缩的宇宙，里面是一片瑰丽的星空。
凌潇然已经催动了九重天域衍神法中的第一法，观想太古星辰。在他的识海中，魂魄小人端坐在识海上，浩瀚无垠的星空在识海中显化，不停地旋转着。
太古星辰，这是九重天域衍神法第一法的名字，亦是修炼第一法时在识海构造出来的物质。来自太古时期的星辰拥有最原始的天命指引，是三千星空中的强者施展大占星术的基础。
在凌潇然的观想下，他看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在凌潇然的双目中，十道浓郁的死气无比清晰的从少女的体内爆发开来，但在这大凶之象下，凌潇然却又看到了少女眉心处的一点金光，那金光悠远尊贵，直上凌霄，竟是刺得他双目生疼。
“十死无生的命数下居然还有这么尊贵的过去和未来，这怎么可能？”
凌潇然突然觉得脑海中一阵阵刺痛，视线开始模糊，那是强行窥探天机的反噬。
他扶住额头，那刺痛竟然越来越剧烈，痛到连他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时，一股清润冰凉之感从手上传来，那是少女的手。
不知是什么原因，就在少女握住他的手后，那剧烈的刺痛感竟然开始逐渐减弱。
片刻后，凌潇然重新抬头看向少女，视线也逐渐清晰，只是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苍白。
也是这时，他们发现彼此的手还握在一起，少女脸颊升起一团红晕，不声不响地把手收了回来。
“先生怎么了？”少女整理了下心情，关切地问道，“若是不好相尽管直说，我不会外传。”
“姑娘言重了。”凌潇然苦笑。
没办法，天心莲子必须得到，即使是被天道反噬他也认了，总不会死掉。
只是……真正让他做出这个决定的，还有一个关键因素。
那就是女孩儿身上的那股深入灵魂的亲密感，这种感觉还是让他冲动了一下，他不想在这个女孩面前说做不到。
“姑娘你……”凌潇然犹豫着，“你命中有一死劫，就在十年之内。但此劫之后，便是大道通天，贵不可言。”
“我知道这话说得太模糊，姑娘或许不能满意。”凌潇然道，“但我很需要天心莲子，这莲子让我买下可好？”
少女看着凌潇然眼中的星光宇宙慢慢淡去，她忽然笑了笑，道：“果然是炼气士。”
“我只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在看相换药。”少女脸颊边的青丝轻轻摇晃，显得格外美丽，“白水县的炼气士多是上了年纪的散修，没想到周家的相命先生居然这么年轻，还长得这么好看。”
凌潇然笑了笑，道：“我也没想到姑娘这样的炼气士会来看相。”
少女看着凌潇然额头上的汗珠，那是他被天机反噬疼出的冷汗。不知为何，她觉得十分心疼。
少女伸出手掌，只见一阵蓝色光芒氤氲，一颗淡蓝色的莲子凭空出现在她的掌心。
“我原本认为来这相面的是骗子，天心莲子也没打算交出去。”少女笑盈盈地看着凌潇然，“嗯……虽然先生的话跟骗子也差不多啦。”
凌潇然无奈，他的确只能看出这些东西。
见他这副模样，少女忍不住笑了出来。
“先生为我相命付出不少，这颗莲子我便交于先生。”她看着凌潇然的眼睛，“只是先生可否告知名讳？可有宗派？”
这少女的神色专注而认真，天心莲子发出的蓝光映在她的脸上。
凌潇然犹豫了一瞬，道：“姑娘不必再叫我先生了，我叫凌潇然，只是个散修。”
他在周家生活数月，只是告诉他们自己姓凌，没有透露更多的事情。今日再被这个少女问起，他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他的真名在三千星空是绝密，除了自己的五位师父之外，就只有风璇玑知道。因此，他的真名即使是在东玄大陆传了起来，寻常人也不会把他往星空圣子的方向联系，反而是师父们和圣女得知消息后会立刻发现是自己在东玄。
他把自己的真名说出去，说不定会是他提前返回宗门的一线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