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魔化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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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村很大,却十室九空,许多房屋没人居住,冷寂空清。
一座大石院子中。
浓烟冲霄,火光摇曳,肉香飘鼻。
巨大的篝火,噼里啪啦作响,孩子们拿着树枝,串着烤肉,围坐在一起,一片欢声笑语。
萧索赤裸上半身,背靠墙壁,盘坐着,手中的兽腿在篝火中背,烤得滋滋冒油。
他面色发白,很疲困,却时刻被巨大的痛苦折磨着,保持着一些清醒。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儿正蹲在他身前,小手在萧索血淋淋的胸膛中摸索着,不时揪出带血的骨茬儿。
虽然剧痛无比,萧索的脸色却始终平静。
小女孩儿处理伤口所带来的痛楚无法令他变色,只是,眼眸中却不时流露出些许忧虑。
女孩儿脆生生的问道:“萧索哥哥,你在想什么?”
“没事儿。”萧索收了收思绪,问道:“我教你们的东西记得怎么样了?”
“太川果,不能生吃...邑鼠尾巴有剧毒...紫罗藤的刺有毒...铁木子树根下面有铁木果,可以吃...”
小女孩儿小心翼翼的处理着萧索的伤势,口中振振有词,小脸认真。
萧索安静的听着,眼中再次流露出担忧。
在这方世界,有无尽的魔气,弥漫天苍,覆盖山川大地,无处不在。
那可怕的魔气会不断的腐蚀生灵,影响生灵的情绪,放大生灵的本能。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论是野兽还是人类,都会被魔化,失去灵慧,成为只懂得杀戮的嗜血怪物。
常人魔化的时间一般在四十岁上下,而萧索很另类,在半月前,他就已经发现,自己的血液中没有一点红,漆黑如墨。
这正是魔化的征兆,预示着萧索快要魔化了。
十五岁不到的年纪出现魔化征兆,比常人还要快上数十载,不可理解。
这也是萧索的忧患的原因。
按照村中习俗,即将魔化之人要么在魔化前被村人杀死,成为村人的口粮。
要么跳入黑水河,游到河对岸去,在对岸的世界自生自灭。
萧索自然不怕被杀死,因为没人能杀了他。
可若他真的在村子里魔化,这个生他养他的村落,恐将彻底沦为一处死地,被魔化后的他屠戮殆尽。
那是萧索不愿意做的事。
他必然会选择离开。
可是……在他走后,这些孩童怎么办?
可以预见,他们的处境将会变得异常糟糕,没有生存能力不说,还有可能被人觊觎。
血脉中的约束之力越来越弱,尤其是最近几百年,自相残杀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常常发生。
若萧索不在了,一些饿疯了的村民哪还会顾忌,彼时的后果,很轻易预见。
这让萧索惆怅,不知如何是好。
……
村中另外一处宽敞的院子里。
贺凤山身上包裹着药树皮,一脸怨毒,道:“咳咳...父亲,萧索杀了我二十几个手下,还伤了我,这口气我咽不下,咳咳咳...”
他一边说着一边咳血,向坐在虎皮椅上的中年男人吐苦水。
那男人虎背熊腰,穿着一身斑斓虎皮,长得很是健壮,两条臂膀比常人大腿还要粗,端坐在椅子上,给人一种强大的威慑力。
正是黑河村村长——贺龙虎。
人如其名,龙精虎猛。
同时,他也是除萧索外村中最强大的男人,掌握着黑河村的生杀大权。
“凤山,你确信萧索受了重伤?”贺龙虎有些迟疑,粗犷的眉毛蹙起,都快连成一条线了,犹豫不定。
实在是上一次与萧索大战被打怕了。
那个小子个子没他高,体型没他壮,却生生将他打瘫了半个月。
若非当时人多势众,加上有一件禁器,恐怕自己会被活活打死。
见父亲迟疑,贺凤山信誓旦旦,道:“他猎了一头纯血黑岚虎,被虎爪子撕开了胸口,骨头都碎了,站都站不起来……”
贺龙虎闻言猛一瞪眼:“什么,他都能猎纯血魔兽了,不行不行,不能招惹,绝对不能招惹。”
纯血的魔兽,是彻底魔化而成,战力比普通魔兽翻上了无数倍,那可是村中狩猎队遇见了都要绕着走的存在,萧索能杀死纯血魔兽,哪怕重伤,他都不敢挫其缨锋。
“父亲,你难道就这么放任那小子在村里称王称霸吗?你才是村长啊!”贺凤山不满,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仿佛面前的男人才是他儿子一般。
“不行。”贺龙虎连连摇头,始终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只感觉去找麻烦,死的会是他。
“那小子血已经完全黑了,若是再不杀了他,待他魔化,整个村子都要……”
“闭嘴!”贺龙虎喝断,随后语重心长道:“儿啊,你还是太稚嫩了,不是什么事都能用武力解决的。”
......
黑河村夜很寒冷,若无火,不知要冻死多少人。
篝火燃烧着,火光照亮整座院子,温暖安逸,孩子们相互依偎着,睡在干草垛中。
火光照得孩子们小脸红扑扑,都很健康,并不瘦弱,料想这些孩子若是顺利长大,一定会成为纵横山林的强大猎手。
萧索裹着黑树皮,躺在篝火旁,抬头望天,黑压压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大叔,你若是还活着,会怎么做?”
他自言自语,思绪回到多年前。
那时萧索才三岁半,父母双双入魔,被村中的人杀死并吃掉,他成为了一个孤儿。
是一个叫做林猛的大叔收留了他,把他养大,教他生存的本领。
后来,收养萧索的林猛大叔在不足四十岁的年纪开始出现魔化征兆。
林大叔不愿化成魔人祸害村子,也不愿意被吃掉,毅然跳入了黑水河,游到对岸去,留下萧索一人遥望黑水河,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大哭。
幸好,彼时的萧索已经八岁了,且力大无穷。
他艰难求存,练就了一身远超林大叔的本事,不足十岁便已经能独行与荒林中,单独狩猎。
也许是为了缅怀,萧索效仿林大叔收养他一般,收养了村中的孤儿,并教导他们本领。
时间一晃,五六年过去了,这段时光,萧索除了狩猎,就是养伤,在荒林与黑河村中来回奔波。
就这样,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奇迹般的养活了另一群孩子。
这在外人看来,一定是个奇迹!
可是,任萧索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不足十五岁年纪就出现魔化征兆,很不可思议,但确是事实。
这也意味着什么?
他将无法再庇护这群孩童,不能将他们养大,这让萧索心里很压抑与担心,且不知如何是好。
“萧索哥哥,你在吗?”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打乱了萧索的思绪。
嘎吱~
院子大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一娇小的身影‘悄悄’从门缝中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