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富贵险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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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隆起的山脊，像冰雪苍龙一直延伸至世界尽头。
巨大的白鹰搏击长空，突然向下极速俯冲，如一道白色流光，原以为它会撞山身亡，谁知那里居然是一处断面。
延绵千里的雪白山脊就像被一把利刃截断，形成一处巨大的山谷。
山谷的景色与外面高原雪景格格不入，融化的冰川形成瀑布飞泻，绿树成荫，灵气氤氲，如世外蓬莱。
对于人类来说，谷中极大，就像是一方独立的国度。
“贫道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景，山美，水美，人更美！”段九炼被眼前景色惊呆了。深感不虚此行，但空气中那种冷意还是让他难以长留。
“百芳谷选择此处，倒不是因这儿的景色。事实上此地海拔极高，气温很低，不说普通人，即使修士气血旺盛，也很难适应这凛冽之寒。正是谷中常年逸散的阴寒灵气，有助修行，所以才坐落于此。至于景色，是因为有了修士，有了守护大阵，改天换地的布置，使得谷中适宜居住和修炼。”
“确实，空气中阴寒灵气很高，越接近镇魔塔，阴寒灵气越高。”这也是段九炼此行的目的。炎皇器宗长老派他来此，了解具体情况，以便宗门长辈作出相应的解决方案，来帮助百芳谷渡过难关。
高耸的镇魔塔下里外围着几圈女修，她们在不断地炼化塔中逸散出来的阴寒灵气。令谷中阴寒灵气浓度不至于过高。
干活的大约占据了谷中三成的修士。
如果按照三班倒计算，整个百芳谷已是处于满负荷工作状态。
“百芳谷建立之初，这座镇魔塔便已矗立。下方镇压着一处封印的魔穴，那里更是连接着宗门地脉。岁月太长了，谁也不知道封印下是怎样一种状态？是否有生灵从封印中苏醒，都是未知。贫道能感觉到封印下恐怖的压力。这种压力释放开，足以将那镇魔塔崩碎，谷中一切化作废墟。”琳玉真人向段九炼介绍镇魔塔下的情况。
“封印肯定是先加固，若是连炎皇器宗最顶尖的炼器师都无法加固封印，只能控制冲破封印的大量阴寒灵气不能任意肆虐开，造成生灵涂炭。百芳谷下方千丈就是凡人所在城邦。”段九炼缓缓说道，同时取出一只古朴的，不知什么材料雕琢的手镯，“这件空间储备灵器里面存放有一万个容器葫芦。正是贵宗向炎皇器宗采购的货物。”
段九炼又拿出一只手镯，道，“这件空间储备灵器里面同样装满了一万个容器葫芦。是我宗的一点心意。”
炎皇器宗豪横！琳玉真人被段九炼所为震撼地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段九炼挥手间，手中空间储备手镯散发迷蒙的光，一阵波动，一个个大葫芦摆放成堆。
一堆一百个，整整十堆。
再一挥手，又是一万个容器葫芦。
此举震惊众人，盘坐在镇魔塔下的众多女修都纷纷探出头来。看到了段九炼，都两眼放光！谷中很少见到男人。
琳玉真人身边的语妍惊呆了，她震惊的不是段九炼馈赠，而是他手上的两个空间储备手镯。
能存放一万个容器葫芦，说明这空间储备手镯内部空间一万方以上。
一方的空间储备灵器都要价十万灵石，一万方以上的空间储备灵器是怎样的概念？
一个容器葫芦世面价值两百灵石。对方整整赠送了一万个，就是两百万灵石。相当于把一位金丹真人的身家财物送了出去，甚至穷的金丹真人还没有这么多么！至少琳玉真人就没有。
“段道友雪中送炭，替我谢过炎皇器宗长辈们的好意。”琳玉真人面若桃花，此刻心情就像遇见情郎一样。震撼，喜悦之余她也在感叹炎黄器宗的办事效率，她下单的时间不过几周，段九炼就把货给拿来了，这还不算段九炼路上时间。
“哪里得话！琳玉真人可能忘了，我宗多名长辈的娘家就是百芳谷。所以，路程虽远，但情谊长存。百芳谷有难，炎黄器宗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段九炼向琳玉真人举了很多例子，单单嫁过去，爬上了高层的有双手之多。默默无名的更多了。
琳玉真人点了点头。谷中很多女修是会离开的。也有不少终身呆在谷内一辈子的女修。也有不少嫁了人，生了娃还回来的。但是百芳谷不要男修。
谷中急需容器葫芦！东西虽不贵，奈何她们用量极大。
希望随着时间推移，外溢的阴寒灵气多了，封印的压力会降低下去。
……
一滴猩红的液体在王凌指尖滴落瓷罐子里……
满满当当一大罐子妖兽心头血，这是不知道多少妖兽心头血混在一起的心头血。解开封印，整个屋子里都飘荡起浓郁的血腥味。
以心头血为主药，灵液为辅，其余草药调剂，经过提纯，锻炼，交融，最终成丹。血灵丹！
人类也有心头血，但是很少，区区几滴！也许修为高的人，心头血会多一些，但是跟妖兽相比，可谓少的可怜。
这种血之精华绝对是生命体最高的能量物质！它被储存在心脏，一旦遇到拼命时刻，心头血便会燃烧，为机体提供狂暴的能量，迸发出超出寻常的实力。
血灵丹的功效便是如此。修士服食，可获得短时间的补充和增幅。爆发更强的实力。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斗争中，血灵丹就是救命的宝贝。
因为心头血的珍贵，血灵丹价位自然不菲，而且是热门储备丹药，市场需求巨大。
血灵丹更像是修士的储备粮。对修为的提升不大，但是在关键时刻救急，当然少不了。
并且，血灵丹也不像其他丹药一般，分品阶。
血灵丹只看蕴含的能量，显然，越是高阶妖兽心头血蕴含的能量，就越高。
眼前一大罐子心头血，都是一阶妖兽的心头血，不算珍贵，奈何量大，满满一罐子呢！也能值个不少钱。
王凌开始炼丹，只要材料提纯过关，混合均匀，品质有保证，即可。对炼丹师技艺上的要求并不高。
他不必挖空心思琢磨成丹率，唯手熟尔。
随着时间推移，一颗颗鲜红的药丸陆续出炉。
仅仅用了一周的时间，一大罐子心头血，耗尽殆尽。换来的是一千颗血灵丹。
市面上，这种血灵丹并不贵，一颗在三百左右！王凌这一千颗血灵丹，毛利三十万灵石，净赚二十七万灵石！
总算能捞到钱了。
这是王凌第二批货。
相比较四物丹，血灵丹明显是一门利润更高的生意。
此外，其他赃物只能陆续出手。
那十八个灵株卡里面的灵物可不简单。皆是二品灵药！而且王凌查了一些丹方，发现这十八株灵物全部都与降魔丹有关。其中有三株可做次主药，非常珍贵。
然而少了类似忘忧草相同功效的主灵药，便无法炼制成真正的降魔丹。
事实上，他肚子口袋里的小白一滴血，就比降魔丹珍贵得多。
这些灵株不可多得，都是二品。一旦出手，多多少少都会引人注意。得想个好一点的办法。
思索片刻，王凌短时间内不考虑出售。
“小白，你还好吗？”自从喂了追风犬一滴血，小白就陷入了沉睡。
当初相遇时，它就是受伤的状态，如今又拿出一滴血便宜了那畜生，更是雪上加霜，陷入沉睡。
王凌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助小白？这种高阶的草木之灵，一般的养料对它无用，需要真正的天材地宝。
与语妍告别已有半月，王凌也从四层炼气期用钱砸到六层。期间四物丹，聚气丹猛吃，可谓是进步如飞。
然而他也认识到了真正的困难，七品灵根的资质，他最多还能再提升一层，达到炼气七层。
七层踏上八层换卡更硬，难度极大。即使不至于止步于此，但短时间内，肯定别想了。吃多少药都无用。
……
万金商行，雅间。
“风舜道友，你我也算结识多日，有些话小弟还是想多嘴一番，说多了请别往心里去！”王凌字正腔圆，言语中多了几分老成。
“请说。”风舜道人微微一笑，眼神如水，他好像知晓王凌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这混小子，此前就有意无意说他堂堂筑基道人，居然来万金商行打杂。
“风舜道友，说真的，身为筑基道人，怎么可以在此当个打杂的？实在是人才浪费。虽说万金商行开的酬金不少，但是小道还是觉得浪费时间。修行大道本就是只争朝夕，怎么可以……不说了。再说就说多了。小道若不是身处修真世界，而是凡人的世界，也是会选择简单的生活，找个善良的大户，一老本等地给人家做事。”王凌拿起茶水，一饮而尽，顿时觉得舒爽！
就知道他还是要说！风舜道人深吸一口气，强压不快。好在这家伙知进退，点到为止。
突然间，王凌一拍桌子，“那也不能当个打杂的，咱们可以凭本事吃饭！木属性修士炼丹！水属性修士当调理师！土属性修士培育灵花灵草！火属性修士当炼器师，金属性修士做剑客！”
“小道得知风舜道友正是水属性修士！百宝集市就有好几家调理会所，小道虽然没去过，也听小贩说起过，里面的调理师特别挣钱！道友为何不去会所入职？”自从上回听到安妙真君的调理手法硬生生地把一名修士灵根提升一个品次！王凌对调理师这一行业多了几分关注。
“咦？风舜道友你的脸为什么一会儿通红，一会儿又刷白，你是怎么做到的？”
风舜道人青筋暴露，紧咬牙根，艰难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人家不要男修……
“哦哦。原来是这样，隔行如隔山啊！没想到调理师女修技术更好。那，这是因为什么呢？难道水属性男修缺少什么吗？”
“不是缺少什么，而是多了什么！王凌，能不能说点别的。你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聊天吧？”尽管五个属性各有其职，却不是每一个修士都能指着这些高大上的职业吃饭。风舜道人深吸一口气，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脾气很好。
“百芳谷的状况小道已经打探清楚了，当前市面阴寒灵气仍然是原价的七折，但是如果咋们弄一批容器葫芦前往百芳谷装，只要五折就能拉走。五折！”王凌朝着风舜伸出五根手指头，就问他心不心动？
风舜道人摇了摇头，便是自己波澜不惊。
“机会难得，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富贵险中求啊！”王凌越说越激动，都开始上手比划了。
风舜道人郑重其事说道：“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之十之一，丢之十之九。道友可知那两成的利润是沿途无数刀口舔血的营生硬生生给加上去的？这还仅仅是两成利润所带的风险！剩下三成风险更加难以揣测。仔细想想，如果百芳谷这种状况一值持续，阴寒灵气持续泄露，市场继续膨胀，继续降价，如何？想着囤积居奇的人有的是，多你一个不多！贫道明白小友的心意。”
王凌缓和情绪，道：“道友言之有理。人各有志不可强求。”他将包裹放到风舜道人面前，“请将里面的丹药兑换成灵石。另外，一方的容器葫芦多少钱一个？”
又是四物丹吗？不过看这满满当当一大包，不应该全是丹药，还会有别的物件吧？
风舜道人缓缓解开包裹，顿时一震，这么多血灵丹。仔细扫描一遍，整整一千颗。
一千颗血灵丹！这得猎杀多少头妖兽收集来的心头血炼制的？眼前的道童……真人不露相。
“普通血灵丹，一颗在五百至六百灵石，这一千颗，兑换成灵石，就是五十万至六十万之间！我给你五十万灵石整。你看如何？”
王凌点了点头。多点少点都行。他不在意这个，让对方多挣点也没关系。关键是风舜道人的品性。
要知道，一个实力弱小的炼气期修士携带巨款，本就是一大原罪。
风舜道人愿意举债，跟着他一起做买卖，二人有着共同的利益，共同承担风险。
不愿意冒险，说明他的胆子不大，恐怕也干不出杀人越货的事情。
如果风舜道人起贪心，对自己起杀意，王凌不介意给追风犬准备一份大餐。人心难测，必定王凌的财力只给此人展示一二。
“当前容器葫芦价位已经涨到两百三灵石！你看要多少？”风舜道人接着说道。
“两千个。送到指定位置。”
风舜道人一震，两千个容器葫芦就是四十六万。单单买容器就花掉四十六万灵石。这小子得准备多少货款？
需知，一方液化阴寒灵气，原价是十万灵石左右。即使五折，也要五万灵石。两千个容器葫芦，若是都装满得话……得要一个亿灵石！
眼前，区区炼气期的小道士身上会有这么多灵石吗？
如此财力，此子背后靠着一座修真世家？
王凌看出风舜道人愕然，笑道，“做生意，肯定不能太死板。说句实话，小道与百芳谷中的琳玉真人是熟识。当下，百芳谷急需容器葫芦，两千个虽说不多，也是雪中送炭之举。至于货款？小道身上一葫芦的钱都拿不出来。先赊账，陆续出货，相信很快就能周转起来了。”
“好的，贫道会尽快安排。”
……
百宝集市货站，一片开阔地。来往商客繁多。
王凌逛了两圈，先是有意无意地与人搭话，了解其中行情，再找商队详谈。
那中年修士脸上写满风霜，与人谈笑风生，满是洒脱。
“道友，去百芳谷多少路费？”
“小友，你有多少货？我们老骥商队按车给钱。从百宝集市到百芳谷大概十天左右行程，一车货三千灵石。”中年修士指了指身旁木框车架。
这车架，估摸着连一百个容器葫芦都不装不下。王凌深吸一口气，这趟货光路费起码六万灵石。
“怎么个运法？货丢了怎么算？”
“货丢了运费分文不取，货款全额赔偿。”
“有点意思。运费可以到付，但是货丢了得话，你们赖账不赔，小道该如何？”
“道友既然不信任商队，可以雇车马自行上路，岂不是连运费都省了。”
“我的货很多，足足需要二十马车来装，二十量车货，一趟佣金就是六万！你只需要十天时间就能赚六万灵石！所以你用这种态度跟小道说话合适吗道友？五十万灵石的货，你拿七成货款出来放我这里，货你拉走。”
一个小小的炼气修士敢跟他摆谱？五十万得货？
老骥商队主事名字叫千流剑修，金丹修为，乾元剑宗弟子。
没有点过硬的手段，吃不了商队这碗饭！事实上，一路上打家劫舍的山匪多少跟乾元剑宗利益往来，不懂事的，都被剿灭了。
若王凌自己去找车马跑活，跑不了多远就得出事，这是肯定的。
六万灵石佣金！千流剑修心动了，把姿态放低，跟王凌好话好说。
王凌根本不在乎他干不干，反正有的是人干。
收到七成货款，货物发车。
两千个容器葫芦运往百芳谷，千流剑修看了一眼王凌，又看了一眼收货人的名字：琳玉真人。他的眼神不由得变得迷离起来，百芳谷上下自顾不暇，还有心思做生意？
他招呼副手，“你留下来把小道士的底细翻一翻，看看他背后有哪些人？两千个容器葫芦装满阴寒灵气，就是上亿的生意！如此大的买卖，咱们还从来没有碰到过。只要这小子背后没有道君撑腰，跟宗门内几个世家也无交情，那就能办。”
副手点了点头，消失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