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压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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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列队。”
司机一脚踩下油门，转头看着达尔：“可是，我们还没有进入有效射——”
“遵循命令！”达尔吼道。司机秒速转回头，不敢去看达尔的眼睛，只好挥手示意身后的队伍，传达命令。
后车司机看见达尔的司机打出的手势，虽不明白是何意，但还是对车内众兵说到：“将军下令，在此列队。”
听见命令的士兵们倒是没有表达出疑问，立刻下车列队。
达尔站起，他看见视线内的尘灰被风缓缓刮开。按理来说，这么大的风，这些尘灰一下子就会消失才对，但在达尔看来，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一样，在风中牢牢抓住了这些尘埃，特意隐藏住里面的人的身形。
达尔瞄了一眼车里的监控。监控画面上的尘埃纹丝不动，无论是哪个视角，这让达尔一下就明白，这个监控系统，已经被掌握在对方的手里了。
“咚！”达尔愤愤地一砸，牙齿在嘴里默默一磨。他突然想到，对方貌似说过，想要和自己见一面。
达尔看着飞舞的尘埃，看着从浓浓的尘埃中透出的蓝光，他感到自己貌似在和什么人对视一样。
眼角一抖，达尔一脚踹开车门，抬手示意司机和车后的副官不要跟过来。
朝副官伸手，副官心领神会，从手边的箱子中拿出一把手枪，递到达尔手上。
达尔利用车门做遮挡，将手枪塞到衣服里面，藏起，关上车门，盯着那点蓝光，一步，一步走到聚集的尘埃前。
“…你说你要见我，我来了！”达尔对着尘埃里面喊道：“我就是达尔·布朗！请阁下现出真面目！”
待到达尔喊完，他看着尘埃中的蓝光一抖，随即向上飘起。随着蓝光上升，浓重的尘埃也从底下开始，往四周散开。
达尔瞪大双眼，因为他看见了，这些灰尘散开的速度超过了风吹的速度，而且，它们也不循着真正的风向散开，如前文所说的那样，这些尘埃是四散而落的。
达尔看见了，已经碎裂到不能被称之为地面的地面，以及被堆叠在一起的巡查队员。
达尔的大脑随之一阵，他慢慢抬头，双眼的视线逐渐高过原本的平视。里面的人像是猜到他会这么做一样，将尘埃随着他的视线上升而散放。
亦或者，是达尔的视线被散开的尘埃所引导，让他慢慢地抬起头，看见里面的真相。
如昼屹立于人塔之上。
巴伦思踩着团团失去意识的巡查队叛军，居高临下，如法庭席上的法官，用那双发着蓝光的眼睛，盯着达尔的双眼，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给看透。
达尔在真正看见那双眼睛的一瞬间，感觉自己正在赤身裸体。他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左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藏着手枪的那个地方。
指尖的触感，让达尔恢复了思维，他低头，发现自己穿着衣服。
面前的人显露出了真身，但是至此不发一言。达尔想到这一点，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停止了呼吸。
“呼哈咳——！”达尔迫使自己的喉咙动起来，他的行为是如此的狼狈，狼狈到他自己都忘了，其实可以用鼻子呼吸。
这不是如昼的能力，也不是巴伦思的能力，他只是利用了周围的一切，营造出压迫感。
一如巴伦思所想，达尔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根据他从提西兰和阿西德拉那里听来的，达尔很明显，是个自负的人。稍微营造出一些氛围来，他自己的神经就会压住自己。
“达尔·布朗。”特意等到达尔咳完，巴伦思再说到：“我有事情要问你。”
达尔还在喘着气，将空气吸进自己的肺部。听见巴伦思说的话，他抬起头，却见巴伦思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前。
不知从哪来的亮光从巴伦思的背后打过来，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他抬起手，试图遮挡住亮光。这一连串的变动，让他都没注意到通讯耳机中传来了副官的声音。
在离这里稍微远一些的地方，达尔带来的叛军们什么也看不到。他们只看到了达尔走到团成球体的深赫色尘埃边，随后一道亮光打来，将达尔吞噬进去。
副官低头，确认达尔的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但是有几个部分，稍微有一些波动。
“达尔将军？达尔将军！你的情况如何？！”副官一边说着，一边举起手，准备示意后方军队推进。
副官等待三秒，欲意挥手，耳机中传来声音：“我这边一切正常。让军队保持警惕就行。”
副官怔了一秒，放下手，但他还是盯着那束，吞进了达尔亮光之中。他顺着光往后看，摆摆手，一个小队长来到他的身边。
“你，带一个小队，绕过左边的街区，去到目标地点后方，看看那个光是从哪来的。”副官俯下身，对小队长说到。小队长立正，行礼：“是！”
——
光幕之中，巴伦思两指捏着达尔的耳机，手放在达尔的耳边。他能看出，达尔此时正在故作正静，证据就是从达尔的耳边抖着流下的那一滴汗珠。
达尔听见了耳机里传来的通讯，听见了那句，不是他说的，但确实发着他的声音的话。
安全屋内，库洛洛关闭了通讯按钮。刚刚那句话，是她说出来的。阿西德拉已经习惯她这个妹妹做出这种超乎常理的事了。
“我以为，赏金猎人都只是一些拿钱办事的星际流浪者而已，不过是稍微有个组织罢了。”阿西德拉背对着库洛洛说到：“现在看，你们真的是……无所不能？应该可以这么说吧……”
“能像我们这样的终究只是少数。”库洛洛说到：“而且，说是无所不能就太过了。”
“……”阿西德拉没有说话，她微微侧身，偷看着库洛洛的背影，想到：要是有她在，阿瑞后续的复兴，肯定能十分顺利！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阿西德拉。”库洛洛突然说话，即使是阿西德拉，也能听出其中的严肃：“我现在是赏金猎人，来帮你们夺回阿瑞，也只是为了完成委托。只要这里的事情一结束，我们马上就会离开。复兴阿瑞的事情，那是你们布朗家的事情。”
你们…布朗家…阿西德拉从库洛洛的话中听出了特意的疏远之意……特意？阿西德拉又一次侧过身，但是这次她特意看了看库洛洛的神情。
她看出来，库洛洛确实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是，为什么？阿西德拉回过身，她不清楚是为什么，但她也明白，这不是现在需要思考的事情。
等打跑叛军，再问一问吧。阿西德拉这么想着。
——
“你，您…到底是…”达尔声音中不自觉地加入了敬意。他的本能在告诉他，不要在现在，与面前的这位为敌。
“怎么？明明是你先攻击的我们，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巴伦思说到：“你们的情报真是不灵通啊，明明连阿尔纳都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
阿尔纳！达尔听见面前的人提出这个名字，猛地一抬头，看见那双蓝光的双“眼”。
脑海中，一个名字一闪而过。
“巴…巴伦思·启！”达尔又惧又愤地喊道：“你不是，和你的飞船一起坠毁——”
他突然想到另一个被派出去的副官发回来的通讯。坠毁在荒山上的飞船的火，连续扑了好几个小时，火势都丝毫未减。
他明白了，并不是他们扑不灭，而是那个火，根本就不会被扑灭。那个火持续地烧着，为的，就是掩藏巴伦思等一行人的行踪，让达尔对此沾沾自喜。
达尔突然觉得，自己那过剩的自信，是多么的丑陋又尴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