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往事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问心一剑!
一万年前，天灵大劫前一日，灵山深处，两名老者并肩行走在一处通往地下的阶梯上。
“刘老头，你说少主成天把自己关在那地窖里怎么行啊，都十年了。”一名白须白眉，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拜月教的右护法王异昇，他对身边一名看似病恹恹的灰袍老者说道。
“是啊，明天三月交汇的日子又要到了，掌门算准了这一次三月交汇必有大事发生，王老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少主请出来。”病恹恹的老者是拜月教的左护法，刘铁树，只见他长叹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每吐出一个字其手中一把顶部雕刻着一只燕子的手杖就在地面上敲击一下。
“你说你现在这身体，还能抗多久啊。”王异昇笑道。
“别看我这样，命长着呢，我百岁的时候就这样，这不，又一百年过去了，我还这样。倒是你，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病恹恹的刘铁树白了王姓老者一眼。
“是啊，咱哥俩自从入教以来就在一起，满打满算也有160年了。以咱们现在这样子，境界提升基本不指望了，真羡慕少主，50岁就有和我们境界相当，要是好好修炼说不定教主也比不上，什么时候踏足破空境，那可真是天高地阔任他游了。”王异昇有些自嘲地说道。
“少主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刘铁树点点头，“不过自打10年前融法成功以来，像是中了什么邪，一进地窖就不出来了，布下的禁制还极其可怕，连教主都不敢轻易出手。”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教主请出来。”
“那就多靠你咯，我这破嗓子怕是声音都穿不进去。”
两名老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甬道漫长无比，深不见底……
终于，两人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铁门前，王异昇清了清嗓子，默默运功，大喊道：“少主！少主！”然而除了甬道里他自己的回声，再没别的。
就在王姓老者扯开嗓子大喊时，刘铁树挥起手杖，轻轻敲向铁门。这样的行为二人重复了上百次，没有一次得到回应。
然而就在这一次，当刘铁树的手杖敲上铁门后，随着一声闷响，铁门竟然缓缓开启。
二人顿时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不过吃惊并没有耽误脚步，他们立刻进入了门中。
门后是一片漆黑，王异昇打了个响指，顿时八颗火球环绕在他周身，周围的环境随即被点亮。
任由两名老者阅历丰富，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里有无数人造的房间，显然出自他们口中少主的手笔，而墙壁和洞窟顶部有着密密麻麻的浮雕，浮雕似乎描绘着一场旷世大战。
二人一路检查各个房间，终于在最深处的房间里见到了一名盘坐在地上的。中年人漆黑的头发和胡须因常年没有修剪已经将面部彻底覆盖掉，不过其散发出的气息他二人异常熟悉。
“少主？在下王异昇，奉教主之命特来请少主回总坛，有要事相商。”王姓老者恭敬地说道。
“嗯……”浓密的黑发中发出了一道呜嗯的声音，随即中年人站了起来，过长的发须开始迅速脱落，其气息也越来越雄浑。完全站好时，中年人已经恢复了原本英俊的面貌，正是拜月教现任教主的儿子，孤仰月。其气息赫然已经来到了融法境圆满。
“咳咳，恭喜少主，融法圆满，”感受到孤仰月的境界，刘铁树连忙道贺，“少主出生至今不过60岁，已然融法圆满，破空傲世，指日可待。”
“不必多礼，两位护法别来无恙？”孤仰月笑道，语气自然，丝毫不见因长时间独处而产生的交流障碍。
“我们一切安好，不过明晚就是三月交汇之时，教主说会有大事发生，需要少主回总坛商议。”王异昇说道。
“好，我们这就回去。”中年人点点头，双手抬起，两股温和的灵力分别将王、刘二老裹起，后者二人感受前者并无恶意，因此未加抵抗。接着，孤仰月深吸一口气，面前的空间开始扭曲，他带着二人一头扎了进去。
下一个瞬间，三人已经来到了地面，王、刘二人目瞪口呆。
“少主，难道，您已经？”王异昇惊讶地问道。
“还没有，移动这么一段已经是我的极限了，你看。”孤仰月微笑着伸出双手来，只见从指尖到胳膊都有着被撕裂的痕迹，“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破空而行，看来境界不够始终没办法真正做到。”
“即使如此，少主距离破空也不远了，甚至还带着我们二人，这等石破天惊之事即使是教主本人也做不到。”刘铁树说道。
“刘铁树，看来我们是真不行了。”王异昇自嘲道。
“是啊，不过能见到少主成长到如此地步，老夫二人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刘铁树微笑道。
“好了，二老就别捧我了，我们先回去吧。”孤仰月说着，再次用灵力包裹二人，疾行而去，不过这一次并没有撕裂空间，而是化为遁光以极快的速度行进，即使如此，行进速度也比王、刘二人自己来得快。
“爹，你说大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拜月教总坛，大殿内，一名美妇对一名端坐在椅子上的威严男子问道。美妇是孤仰月的妹妹，孤明月，而威严男子正是拜月教主孤星。
“别急，你大哥今天肯定回来。”孤星肯定地说道。
就在二人谈话间，“嗖嗖嗖”三道遁光飞至，只见先前的孤仰月带着王、刘二护法稳稳地站在孤星面前。
“爹！我回来了！”孤仰月上前一步，躬身拜道。
“大哥！”不孤星等开口，孤明月率先裂开嘴笑道。
“小妹，越来越漂亮了。”孤仰月摸了摸孤明月的脑袋，后者一脸娇羞地扭了扭身子。
“你总算回来了，”孤星站起身来，“说吧，你都去干什么了？”
“教主，少主他已经……”王异昇话音未落，被孤仰月拦住，后者缓缓开口道：“三月交汇的预言我已知悉并破解，若我拜月教想存续的话现在就得离开这灵山。”
“信口胡言！”孤星猛然动怒，一张口便是地动山摇之势。
“爹，孩儿从不妄言，”孤仰月面不改色，“若等到变故丛生再做安排真就晚了。”
看到自己一向信任的儿子如此坚定，孤星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一屁股坐下，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孩儿领命。”孤仰月见父亲还是不听，不免有些失望。
“大哥！”孤仰月走出大殿后，孤明月追了上去，抱着孤仰月的胳膊，面色看起来有些发愁。
“都多少岁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孤仰月苦笑一声，弹了一下孤明月的额头。
“你还说我，”孤明月嘟着嘴抱怨道。
“好了，说正经的，”孤仰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你相信我吗？”
“大哥，你知道，我一向最信你了，”孤明月点点头。
“好，那我告诉你，拜月教即将迎来一场大难，现在不逃的话我们都得死在这里。”孤仰月沉声道。
“可是，爹那个态度你也看到了。”
“不打紧，钱兄呢？”
“我那个夫君啊，最近忙着带儿子修炼呢？都没空搭理我。”
“快带我去找他，至少把你儿子送走，给咱们家保存一点火种。”
“好，跟我来吧。”孤明月点点头，“大哥，我给你说，钱轩礼最近修炼可努力了，他爹玩儿雷那一套他几下就学会了，说不定过些年你都不是他对手。”
“这么厉害？那我可得好好见识一下了。”说起自己的侄儿，孤仰月脸上终于浮现出自然的笑意来。
拜月教范围内，某处林间空地，一大一小爷俩儿看着面前的一只岩石傀儡。
“儿子，记住，雷是天下最为狂暴的力量，你一定要控制住，不要有多少用多少，否则灵力紊乱得不偿失，有十分最多用一分。”一名棕发男子对自己十五岁的儿子说道，他是孤明月的丈夫，钱沐，其家族中代代相传一套相当稀有的雷属性功法。小孩则是孤明月口中的儿子钱轩礼了。
“知道了，爹，看我的。”钱轩礼显得自信满满，运功片刻后，一颗雷电凝聚成的金黄色小球出现在他掌中。
“记住了，只能用一分力。”钱沐再次提醒道。
钱轩礼点点头，一捏拳头，雷电小球顿时融入他体内，接着朝面前的岩石傀儡一指，一道金色的闪电瞬间打在傀儡身上，后者躯干上出现了数十道裂痕。
“不错，这次控制得很好，只用了三分力，照这个进度，一个月内你就能熟悉雷电之力的控制了。”钱沐点点头。
“谢谢爹！”钱轩礼显得很开心。
“夫君！孩儿！”突然，树林里传来呼唤声。
“娘！”钱轩礼听到自己母亲的声音，眼前一亮。
“不是叫你别来吗？”钱沐有些责怪道，“他现在是最为关键的时期。”
“夫君，你看看谁来了。”孤明月笑吟吟地没有反驳。
“钱兄，别来无恙，”孤仰月大步走来，“小钱子，最近修炼进度如何？”
“孤大哥！”钱沐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舅舅！”钱轩礼开心地扑到孤仰月怀里。
“小钱子，最近修炼如何？”中年男子将小男孩高高举起，问道。
“爹的天雷功我已经修炼到第一层了！”钱轩礼显得有些骄傲。
“厉害厉害，不亏是咱家的未来！”孤仰月笑道。
“孤大哥，”钱沐走上前来，“你总算出关了，算来算去这都十年了。”
“我此番来有很重要的事情。钱沐，你也知道，我孤仰月从不妄言。”孤仰月将钱轩礼抱在身体一侧，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小舅子说道。
“我知道，孤大哥请讲。”钱沐顿时神情也严肃下来，点点头道。
“今天你和明月必须带轩礼离开灵山，找一处没有人的隐秘地方，最好在海外找一处岛屿，潜藏二十年后离开三月大陆，否则在劫难逃。”孤仰月说道。
“为什么？”钱沐有些不解。
“更多的我不能说，总之，我提前破解了明晚三月交汇的预言，我拜月教即将迎来一场大难，留在灵山必死无疑。我爹，”孤仰月顿了顿，“教主听不进我的话，决定留在这里主持明晚的三月祭，但你一定要走，给钱家和孤家留下一条血脉。”
“大哥，我知道了，”钱沐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孤仰月的妹妹，“明月，你快去收拾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大哥，我。”孤明月显得有些不舍、
“小妹，相信我。”孤仰月双手抓住孤明月的双肩，神情无比坚决。
“我，我知道了，大哥，你呢？”孤明月问道。
“我？我留在这里，或许能有点帮助。”孤仰月说着，浑身散发出雄浑无比的气息。
“大哥，你？”钱沐眼睛瞪得老大。
“对，我已经半只脚踏入破空境了，即使有什么危险，我也应该能逃得掉。”孤仰月点点头，然后转向一脸茫然的钱轩礼，将自己的乾坤戒交给他，“小钱子，舅舅就在这里和你说再见了，以后一定要好好修炼，超越舅舅。”
“我知道了，舅舅，你和外公一定要活着。”钱轩礼点点头，收下了戒指，对方的态度丝毫不给他拒绝回旋的余地。
与妹妹一家道别后，孤仰月又急匆匆地赶往刘、王二护法处，交待了不少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