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特别的生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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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奇！你混蛋！”吃饭的时候苏晓梅狠狠的盯着方子奇，咬牙切齿的说。
正在往嘴里扒拉盒饭的方子奇笑呵呵的说“晓梅姐，你这可不对，东西我放在那了说了你最好别看，你自己忍不住非得去翻一下，怎么能怨我呢？”
“你流氓！”苏晓梅又接了一句，整整五分钟她嘴里就是这翻来覆去的两句话，不过手上也没闲着一条油炸小黄鱼被她拿在手里，瞪着方子奇示威似的把鱼送到嘴里。
咔嚓！咔嚓！小白牙咬下去，口口酥脆！
晚上这顿说是盒饭，但其实非常丰盛，本地特色的韭菜炒墨斗鱼、油炸小黄鱼、回锅肉、腰果西芹炒虾仁、清炒河虾，配上解暑酸梅汤，这顿饭不比之前分钱的那一顿差。
方子奇不心疼，因为今天一天的流水就达到了1100块，可以说之前的投入今天一天几乎已经一次性回本了，上辈子他其实就算是一名吃客，这次手上有钱撑腰当然不能亏待自己。
“方小弟，咱们今天是卖出不少东西，可是你为啥还要卖那个…”辫子姑娘脸色通红的指了指旁边的那个手包，里面的小气球已经被方子奇收起来了。
“姐姐，这东西需求量大啊，有些事到年龄以后压是压不住的，一到晚上肯定有人往小山坡后面和小树林里面钻，他们本来就怕，没这东西就更怕了。”
“可是，这是不是有点…那个…不太合适。”苏晓玥想不到应该用什么词形容。
方子奇这时候反而板起脸“姐姐，我刚才说了，有些事到年龄以后压是压不住的，就算最后没这个东西晚上小山坡后面和小树林他们一样会钻。到时候风险多大？后果会怎么样？我们卖这个东西无形中可能会改变很多人的人生，所以你们不要小看它。”
苏晓玥听了若有所思，话是很有道理，但是才要上高一的方子奇说着大学生们“年龄到了”什么的总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姐别听他瞎说，说的自己多伟大，卫生站都是免费发的你卖一块钱一个，黑了心了你！”苏晓梅继续揭方子奇的短。
“他们去卫生站也免费领，为啥他们自己不去，他们不好意思干的事我去了凭什么我白跑腿？这钱我挣的心安理得。”方子奇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
“你一个没结婚的小屁孩，要人家就给啊，凭什么？”苏晓梅不信。
方子奇接着说“哦，我和卫生站的人说我是乡下来的，和乡下媳妇没到年龄没法扯证，人家就给了我两包。”
“呸！臭不要脸。等一下，你说乡下小媳妇？那会你让我在街边一个卫生站门口站了半天又啥事不干，难道你…”想到某种可能苏晓梅瞪大了眼睛。
“没办法…门口不站个人，怕人家不信…”方子奇声音越来越小，身子也开始往后退。
“方！子！奇！我和你拼了我！”苏晓梅直接抄起了一把拖布追打某个人。
其实卖小气球也是方子奇最开始想到的买卖之一，原因就是完全不用本钱，按理说卫生站发小气球是要看结婚证的，但是这年月哪有人把结婚证随身带身上，再有就是小夫妻也抹不开面皮去要。
因此卫生站存货都很多，发放完不成任务，所以基本有群众去要都会给，方子奇除了第一次去用苏晓梅当了个幌子其他时候都是自己去的。
闹了一会，苏晓玥在旁边又问“那为什么刚才的男生来看一眼又走了？”
方子奇说“抹不开面子呗，本来他自己来买小气球就心虚，看见你们两个姑娘就更不敢拿了。”
“那这不还是没卖成吗？”气不顺的苏晓梅又怼了一句。
“这还没完事呢，等一会天黑就看菠萝的了。”方子奇拍了拍从三轮底下啃着从饭店带回来的骨头的狗头。
师范学院的西院墙有一段是用铁栅栏围着的，靠在学院内侧的位置靠近一片灌木，这个位置有点偏，晚上的时候昏昏暗暗的，白天在摊子面前踌躇的男学生这时候正靠在铁栅栏旁边焦急的看着手表。
远处传来声音，男生赶忙拿起手电筒晃了晃，只见一只通体黄毛的大狗脖子上挎着一个小篮子，哈巴哈巴的伸着舌头站到了铁栅栏前。
男学生走过去，发现篮子里面正是摆的齐齐整整的带着包装的5只小气球。
一把抓过来，男学生兴奋的直接亲了一口气球包装，想到娇媚的女友他又高兴的原地转了个圈。
“汪！”一声狗叫从他身后响起。
男学生转身去看，发现挎着篮子的大黄狗已经把篮子放到了地上，用爪子不断地在扒拉着。
哦，对了！他还没给钱呢。
男学生从上衣口袋掏出了5块钱放进了篮子，大黄狗低头看了看仿佛是在点篮子里的钱够不够，确认没问题后冲着男学生“汪”的又叫了一声，叼起篮子跑掉了。
远处，方子奇他们已经收拾好摊子，准备好回家。大黄狗菠萝晃荡着自己的大狗头从街边跑过来一下子跃上了三轮车。
几个人接过篮子一看，果然有五块钱安安静静的躺在篮子里面，方子奇把钱拿走顺手把半个鸡脖给了菠萝。
“你家狗真神了！”苏晓梅睁大了眼睛。
“以前我小舅买烟怕我妈知道，就让菠萝去买，次数多了它最后连打酱油都会。”方子奇揉着狗头说道。
在这个夏天，师范学院的男生间流传了一个传说，那些憋的像狼一样的小伙们只要在8点后西院墙等着就有机会拿到一元一只的小气球，听说是一条大黄狗送过来的。
当然，因此也出现过不少荒唐事，比如说白天在诗社高谈阔论，要把自己全部青春燃烧献给伟大事业的两个男同学，晚上尴尬的在学校西院墙的灌木丛里碰面了；某个单身青年教师在同样的位置遇到自己班的学生；也有人等一个晚上的大黄狗却被自家学院的小母狗勾引跑了什么都没买到等等，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1992年，夏，方子奇手上现金1000元，有一整个房间的各式各样小商品。
哦，对了，还有100多只乳白色小气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