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花落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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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看到洛鹤渔的画像时，心里乐开了花，暗叹画师果然明码标价，手艺一绝，她立即让丫头封了几两银子的红包，给画师送了去。
画师一定想不明白，这家人究竟是什么情况？
但是，当世家闺秀的画像，经过层层递送，到了范离手中时，范离立即明白了情况。
他看着手中的一摞画轴，打开了其中写着“镇北侯府嫡长女，洛鹤渔”的那一幅。
画卷中的女子，动作僵硬，神情凝滞，根本无半分原主的风姿与神韵，更无法达到凌王对于未来王妃“性情洒脱俊逸”的要求。
他轻蔑地将画卷合上，他知道沈氏会出手，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通过宸王的暗装，拿到了所有备选凌王妃人选的画轴。
他很想将洛鹤渔的画卷付之一炬，不知为何，他不愿意任何人与她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
她本就该生是他的人，死是她的鬼。
但他明白，目前的局势，他唯有先稳住宸王，登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方才能够对那个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至于她的婚姻，且不说以她目前被她退亲的身份，根本无人问津，即便有，他也有一万种办法，让她无法得偿所愿。
范离的脸上扯起一丝冷笑。
他挥了挥手，让内监将画卷送走了。
这日，当画卷呈递到太子府时，太子妃闵元嘉早已命人请了萧鹤庭过来。
为了让萧鹤庭能够愉快选妃，太子妃很花了一番心思。
她将所有备选贵女的画像，全都悬挂在东宫的小花园。
虽叫“小花园”，可花园一点都不小，莲池画舫，水榭亭台，无一不有。
水榭凉亭里，布置了各色精致的果子小食和茶饮。
萧鹤庭随婢女从前厅二来，从水榭一路过去，便看到水榭的雕木游廊里，廊下两侧的柱子上，挂了一排的女子画像，在每一卷画像的下方，有女子的府第、姓氏、芳龄、闺名。
萧鹤庭被这样别开生面的形式所吸引，饶有趣味地一路看过去。
虽然都是将门之后，但是因为大楚近几十年内无战事，但凡有战事，也多以和谈和岁赐来化解干戈。
因此，这些将门闺秀们，也和京都城里那些百年世族和文官家眷并无二致。
都是一幅贤良淑德的模样。
也有几个模样姣好、姿容出众的，萧鹤庭好奇地拿过名帖一看，就有洛府的四小姐和六小姐。
太子妃闵元嘉看到萧鹤庭兴致勃勃，挨个仔细地观摩着画像，不禁莞尔一笑，有一种老怀甚慰的心情。
萧鹤庭走到游廊的尽头，这才在角落里看到洛鹤渔的画像。
画像里的女子，完全无洛鹤渔平日的半分神采，整个人呆若木鸡。
萧鹤庭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就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妃和身边的嬷嬷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萧鹤庭一开始知道有洛鹤渔的画像，还特别不高兴，她明明已经答应了自己，要和自己做这个交易。
她又给凌王送选妃画像，这是几个意思？
但凡只要画师将她如实勾画，她就一定会从这所有女子中拔得头筹。
那他和自己的交易，如何做得数？
但是当他看到洛鹤渔的画像，他不禁想，洛鹤渔这莫不是故意为之，好让自己落第，这样就能和自己……
想到这里，萧鹤庭莫名觉得心里甜丝丝的。
不过，他很快又担忧起来，还有一种可能，这洛鹤渔在家，过得很是不好，大概没有多余的银子来打点画师，所以画师才胡乱画了一番，应付交差。
萧鹤庭默默地想着，不管是哪一种，他都要尽快将洛鹤渔娶进王府才行。
想到这里，他遂毫不犹疑，轻轻取下了洛鹤渔的名帖，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水榭凉亭，将名帖递交到了太子妃的手里。
太子妃没想到今日选妃之事，居然能够进展这么顺利，便笑意盈盈地打开了名帖。
看到名帖上名字的一瞬间，太子妃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镇北侯府嫡长女，洛鹤渔……”
“这，这？……”太子妃身边的老嬷嬷也意外出声。
在正式请萧鹤庭过来观摩画卷之前，她们早已将画卷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遍，太子妃更是早已令人将每一个贵女的情况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模样、性情、人品、学识、礼仪……
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这个镇北侯府的嫡长女，都是末之又末。
太子妃抬眼看着萧鹤庭：“阿辇，你这是在和嫂嫂开玩笑吗？”
萧鹤庭拿起一个果子正咬着，含糊道：“嫂嫂此话怎讲？”
“阿辇，你是真的不知么？”太子妃认真道：“容貌仪态先且不论，你知道这个洛鹤渔是谁吗？”
“谁呀？”萧鹤庭继续咬着果子。
太子妃看了看身边的老嬷嬷，老嬷嬷沉声道：“禀凌王殿下，洛鹤渔，镇北侯府嫡女，继室谢氏所出，她幼时和榜眼郎范离范公子订过亲，后来被范府退亲，之后范府又娶了镇北侯府的三小姐，这事之前闹得满京都沸沸扬扬。后来，她又在安国公府的茶会上落水，被杜二公子所救，京都人人皆称，她此举是为了攀附安国公府杜二公子所为。”
“那范公子若是个好的，怎会在德妃生辰宴上闹那么一出，可见人言不可尽信。”萧鹤庭又拿起一块点心吃着。
“阿辇，你快别闹了！你是认真的吗？你若选了这样一个王妃，叫我如何和父皇、璟琛交代？”
看着萧鹤庭满不在乎的样子，一向好脾气的太子妃都急了。
萧鹤庭笑嘻嘻地安慰着太子妃，半撒娇道：“嫂嫂，这个洛鹤渔，我看就很好，不拘一格，别出心裁，和我很配！”
太子妃不搭理萧鹤庭，萧鹤庭将一个果子抛到空中，又伸手接住，嬉皮笑脸道：
“嫂嫂，我就选她了，父皇和皇兄那边，就请你想想办法！”
然后就遁走——溜之大吉了！
一边溜，还一边大声嚷嚷道：“嫂嫂，快别愁眉苦脸了！那样真——的——不——好——看——”
太子妃忍不住，噗呲一声笑出来。
这孩子，从小在她和萧璟琛的身边长大，与其说是弟弟，还不如说是半个儿子，太子妃对他的撒娇耍赖没有任何办法。
可是，婚姻大事，总不能如此儿戏，太子妃默默想着。
这时，太子妃身边的嬷嬷提醒道，“殿下，这个洛小姐，参加过姨夫人的茶话会，二小姐也见过，不如请二小姐过来，细细问过，再做定夺？”
闵元嘉和闵依斐是同胞姐妹，先闵皇后和安国公夫人，是二人的姨母。二人从小便和这两位姨母非常亲近。
“你说得对，你这就派人去请二小姐吧！”
太子妃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五未来的王妃，还不知花落谁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