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德贵妃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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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鹤渔悄悄回到宴会大厅,大厅里金玉帘箔,流杯曲沼,乐器丝竹,不绝于耳。贵女们云鬓花颜金步摇,谈兴正酣。
洛鹤渔举杯和左右的小姐们共饮,洛鹤渔对银珠点点头,银珠端了一碗羊肉羹给洛鹤渔,洛鹤渔刚端起来,啪地砸到了地上,汤汁溅到了洛卿云的紫色襦裙上。
洛卿云气急败坏,洛鹤渔一边连声道歉,一边忙不迭用手绢替她擦拭。
“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我这身衣服,是母亲数月前找琼珍坊的苏绣师傅定做的?你要怎么赔?!”
“云妹妹,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不胜酒力,这才失手打翻了汤羹……”洛鹤渔嗫嚅道,一张粉嫩的小脸黛眉微蹙。
洛卿云不耐烦道:“等我回府了再找你计较!碧云呢?碧云那丫头死哪去了,还不服侍本小姐更衣去!”
今日赴宴,除了皇亲,各府的夫人丫头们,都只能带一个贴身婢女服侍。
洛鹤渔的目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云妹妹,你可千万别告诉母亲,母亲知道了,少不得要责罚姐姐。姐姐让紫檀去打水了,姐姐亲自服侍你更衣……”
洛卿云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洛鹤渔赶紧跟了上去,将洛卿云引到了大厅西侧的那个耳房处。
洛鹤渔知道,推开这扇门,上一世发生的所有,就彻底改写了。
她纤细白皙的手,凝滞了一会儿。
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洛鹤渔一边推开耳房的门,一边对洛卿云道:“我看这处就挺干净整齐的,咱们就……”
两人刚朝里走了几步,洛卿云就如木偶般僵在了原地,手里的团扇跌落在了地上,她也浑然不觉。
洛卿云再跋扈,毕竟也是深闺里的世家小姐,何时见过这等场面?
只觉得一个天雷正正地朝自己劈了下来,劈得她天旋地转,寸草不生。
洛鹤渔顺着她的目光,朝榻上看去,似被火烫了一般,瞬间移开了目光,“惊吓”得捂住了嘴。
范离和玉红正行至酣处,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毫无知觉。
榻上,两个玉体横陈的男女,紧紧搂抱在一起,衣不蔽体。
玉红白得晃眼的肌肤上,寸缕不着,唯有浮现的丝丝红晕,暗示着刚才的激烈。
这时,紫檀端了一盆水走进耳房,只听到“哐当”一声,银盆跌落在了地上,紫檀尖叫出声。
榻上的男女被惊动,愕然地超这边看过来。
洛卿云也似被从噩梦中惊醒一般,一步一颤地走到茶桌前,拿起茶壶,朝碧云掷去。
动作之迅猛,连洛鹤渔都没有反应过来。
榻上的男女正在仓皇地扯着衣服,没防着洛卿云突如其来这么一下,茶壶正好砸在了碧云的头上,鲜血立刻从碧云的额角渗了出来。
紫檀赶紧上去帮忙,却被洛卿云推开,撞到了塌边的矮几上。矮几上的花瓶随之摔落,碎了一地。
洛卿云捡起地上的碎瓷片,就要往玉红的脸颊划去。
范离几乎本能地伸手挡住洛卿云,斥道:“洛卿云,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是你在干么?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洛卿云声泪俱下,一边撕扯这玉红的衣服,一边狠狠地怒骂。
很快,就有内监和侍卫应声而来。
这样的一场闹剧,当然逃不过宫里管事太监的法眼。消息很快被递到了德贵妃耳边。
德贵妃娥眉轻挑,在这深宫大院浸淫二十多年,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
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者的利益以及,心情。
这类的事件,发生在宫廷之中,实在是屡见不鲜,因此,对这件事的定性,就尤为重要,可大可小。
大则是品行不端,秽乱宫闱,小则是受人挑唆,酒后失德。
一个小小婢女,打死都不为过。只是这新科榜眼郎,还炙手可热,德贵妃一时拿捏不好尺度,正在想要不要奏报陛下处理。
这时,宸王也从宫里的内线处得知了消息,他正好想要拉拢这一届的士子,便走到德贵妃跟前,道:
“母妃,榜眼郎范公子不胜酒力,今日高兴,在宴席上多饮了几杯,刚被丫头挑唆着犯了糊涂。那丫头本身就是与他有婚约的范府的丫头,范府原本就有意将那丫头给了他做侍妾。今天这么大好的日子,不如借着娘娘的吉日,给他和那洛家二小姐赐婚,再把那婢女一并赏了她,岂不两全其美?”
德贵妃明白儿子这是有心拉拢范离。
宸王自小就聪颖好强,学文习武样样都是出类拔萃的,只是碍于不是嫡子的名分,才屈居太子和凌王之下。
德贵妃明白儿子,更心疼儿子,只因不是嫡子,便要这般费尽心机去筹谋。
德贵妃的凤眼轻轻扫过宴会大厅,头上戴着的金丝八宝攒珠五凤钗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她丹唇微启,向大家宣布了给榜眼郎赐婚赐妾的消息。
范离、沈氏、洛鹤渔、洛卿云跪在大殿里,向德贵妃娘娘叩首,在这些谢恩的人之中,几个人都脸色铁青。
唯有洛鹤渔,嘴角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洛卿云像是人抽取了魂魄一般,被碧云和烟霞搀着,踉踉跄跄地上了马车。
洛鹤渔上马车时,范离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不知道为什么,洛鹤渔淡若晚霞的眼角眉梢,总是让他感觉到一丝不安。
他是一个男人,他虽少饮酒,但也能知道,正常的情动和被什么东西催情而无法自持之间的差别。
他一定会查清楚的!如若是洛鹤渔捣的鬼,他一定要让她好看,让她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她不是这辈子都不想嫁给自己吗?那自己就要让她这辈子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不仅如此,还要让她心悦诚服地供自己把玩!
范离轻甩衣袖,上了马车。
完成了今天这样大的一个计划,紫檀的心还一直砰砰砰直跳。
自从她家小姐给她说了这个计划,她们已经在家反复演练了不下数十次。
她家小姐说,她不会撒谎,一撒谎就露馅,让她反复地练习,要练习到对假话信以为真。
“小姐,你觉得女婢今天演得怎么样?”紫檀搓着小手,低声问。
“小姐觉得紫檀今天演得非常好,尤其是那个盆,跌得恰到好处。”洛鹤渔眯起眸子,笑着拉着紫檀的小手。
“额……小姐……那个水盆,是奴婢当时真的吓傻了,还没来得及演,就失手跌在了地上……”紫檀不好意思道。
洛鹤渔眼角的笑更深了,洛卿云大概一辈子也忘不掉今天范离和玉红在榻上的场景吧。
当晚,一碗避子汤奉旨悄悄送到了镇北侯府。
高位者施恩,只是为了表明态度。
一边是新科榜眼郎,一边是世家老臣,两边都要安抚。
德贵妃给洛卿云赏赐了好些珠宝玉器、绫罗绸缎添妆。
但是那碗避子汤,也是在暗示镇北侯府,磋磨一个婢女就看你们的手段,但是玉红,必须得活着送给范离。
送走内监,沈氏眼神冷厉,吩咐身边的李嬷嬷道:
“去,让王大夫开一副药,让那贱女人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敢和我的云儿抢男人,我要让她这辈子都生不如死!去,你亲自盯着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