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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王军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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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鹤庭剑伤未愈,原本是坐在马车里的。

当洛立川掀开车帘,萧鹤庭看到大街两旁攒动的人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

人们朝将士们举着手里的酒盏,姑娘们将头上的簪花朝帅气的少年郎扔去。

萧鹤庭大受感动,他从马车里走出来,人群像声浪一样齐齐地跪了下去。

一个老者来到马车前,在萧鹤庭面前跪下,朗声道:“陛下,这是云谷特产的青梅酿,感谢将士们生死以赴,保全了云谷城!让将士们饮下这杯青梅酿,再行赶路吧!”

萧鹤庭走到老者面前,亲自将老者扶起来,他对着全城百姓,高声道:“保家卫国,乃军人天职。云谷百姓大义,众将士听令,饮下这碗祝捷酒!”

萧鹤庭话音刚落,将士们便齐刷刷下马,纷纷走到人群中,从百姓手里接过酒盏,一口饮尽。

在云谷城百姓的目送中,大楚的王军开始返回京都。

大军人数众多,又是长途跋涉,行进速度有限。

不过这个速度,对于马车上的两个伤员来说,却是刚刚好,不会太过颠簸。

好在两人都是外伤,一个多月的行进,等到了京都时,李猗和萧鹤庭的伤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回到京都城那天,大楚八品以上的臣工,都早早到城门口等候,他们以最高的礼仪,来迎接王军凯旋。

当萧鹤庭的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时,所有的臣工、将士、内监、宫女,都齐齐跪了下来,山呼万岁。

萧鹤庭携着洛鹤渔的手,走到人群中,让众人平身。

洛鹤渔一眼看到,人群中,洛天成带着洛立洲跪在地上。

自上次一别,洛鹤渔已经有许久未曾见到洛天成。

她看到洛天成的须发竟有些花白,一向笔直英挺的脊背,也微微有些弯曲。

她不由得心酸眼热。

洛天成的目光却不敢直视洛鹤渔。

他低垂着头,脑海中却尽是那一日,洛鹤渔被自己杖责了十军棍,却一声不吭,一声也不肯求饶的模样。

他后来也时常回想,时常懊恼,当时自己怎么就那么狠心,硬生生将这十军棍打在了亲生女儿的身上。

要不是老太太及时赶来,可能女儿早就没命了。

渔儿当时对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也确实一刀一刀都刻进了他的心里。

他常年在外征战,回家的日子总是很珍贵。

他最心疼长子,那是他发妻拼命为他留下的子嗣,更何况他还那么懂事,读书写字,研习兵法,从来不曾令自己操心。

他寄望于幼子,希望洛立洲有朝一日能够承袭他镇守北境的衣钵,从小便请了最好的武师教他功夫。

他娇养三女,他觉得女儿家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每天弹琴绣花,有朝一日嫁个好夫婿。

不曾想,三女以那般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唯有这个二女儿,她就像是自己曾经向世俗妥协的证明。

父亲死后,在侯府最艰难的时候,他娶了谢氏的独女为妻。

可是,他的心中,何曾有过一丝谢氏的位置,他的心,满满的,只有对亡妻的思念、追忆与愧疚。

愧疚自己为了家族,必须要续弦。

所以,他也从来不曾将这个女儿放在心中。

那些年里,这个女儿也像是知晓他的心事一般,明明是作为一个嫡女生活在侯府,他却很少看到她,甚至很少听到她的消息。

直到——她拒了和范家的亲事。

如今看来,那范离,不择手段,叛国通敌,也确实不是良配。

或许,曾经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如今,那个被自己忽略、被自己漠视、被自己委屈的女儿已经身居高位,成为一国王后,他还有机会去找回,曾经失落的亲情么?

洛鹤渔没有看到洛天成眼中复杂的情绪。

她和萧鹤庭被人群跪拜、拥簇,而后,登上了前来迎接的仪仗。

从入城的这一天,洛鹤渔才意识到,她和萧鹤庭都不再是原来可以任意妄为的那个自己了。

看着洛鹤渔的神色,萧鹤庭对身边的小内监道:“今天朕和娘娘住在凌王府。”

听萧鹤庭这么说,洛鹤渔的眼睛发亮,她眼光闪闪地看着萧鹤庭,萧鹤庭正准备说些什么,这时——

他近旁的小内监忙道:“陛下,这……不合仪制,按规矩,您和娘娘得住在宫城里……”

一旁的一个更年长的老内监忙打断他的话,恭敬道:“陛下,按规矩呢,您和娘娘住在翼铭宫更符合规制。不过如今娘娘还没有进行册封大典,也没有赐封寝殿,正好等册封大典之后,再搬进新的寝宫。老奴这就让人去安排去……”

说着,便带着小内监告退了下去。

萧鹤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当天晚上,萧鹤庭便和洛鹤渔回到了凌王府。

当然,黑甲卫和御军营将王府里里外外,布防了一个密不透风。

白嬷嬷、管家、紫檀、青弦,金子,还有长安、富贵……都到府门口迎接。

看到他们,洛鹤渔才觉得,这短短的一年间,已经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世事已大变,可唯有他们,还有凌王府的存在,让她觉得生活还一如从前。

晚上,烛光下,金子过来给萧鹤庭换药。

萧鹤庭拜拜手,让他们都退了出去。

“娘子”,萧鹤庭突然出声,吓了洛鹤渔一跳。

他们都还没有适应这个称呼。

“娘子。”

“嗯。”

萧鹤庭:“他们换药手太重,我想要你来换。”

洛鹤渔:之前不是一直都是他们给换的吗?也没听你说他们手重呀?

萧鹤庭:“娘子,我都伤得这么重了,你都不能给我换个药吗?”

洛鹤渔看着萧鹤庭坐在床榻上,赤裸着上身,只有一圈棉布裹在胸前。

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洛鹤渔又无奈又好笑。

只好拿起金子留下的金疮药,走到萧鹤庭的跟前。

烛火下,萧鹤庭精壮的线条有如雕刻。

鼻息之间,洛鹤渔突然觉得心跳加快。

她一层层解开萧鹤庭胸前的棉布,一块几寸长的伤疤赫然在目。

只是,那块伤疤已经完全长好,连痂壳都已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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